見到前任姊妹,柳氏連忙站起來,面上一團和氣:“她姨母,你來啦了!”邊說邊看向跟在身後的年輕人,長得倒是挺秀氣,可惜自己女兒才十一歲,要不然掇合給自己女兒。
方許氏見莫柳氏盯着年輕人,像是要吃了人家,狠狠刮了她一眼,面上強笑,“夫人,好久不見啊!”
“方夫人好久不見。”
秀氣公子跟着方老爺與莫大人見禮,“晚生見過大人。”
“範公子有禮了,别客氣,請坐,請坐。”莫懷恩對年輕人的第一印像還不錯。
“多謝大人!”
和莫柳氏虛委後,許家姨母直接低聲問:“婉怡呢?”
“在隔壁。”
“哦。”聽到侄女來了,許家姨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也不顧莫柳氏了,悄悄出了門,到了隔壁,“婉怡——”
“姨母——”看到親人,莫婉怡又感慨又激動。
“好孩子,别哭,剛才你姨夫帶人路過,看到沒有?”
莫婉怡搖搖頭,“我不知道姨夫帶人經過。”
“那隻能等一會再見了。”許家姨母道,“你先聽聽隔壁的對話,聽聽他爲人怎麽樣,等你父親跟他聊得差不多時,我會提醒,讓你過來見見。”
“好,姨母。”
“好孩子,這次這位公子無論家世、相貌都不錯,咱們不能錯過了。”方許氏語重心長。
“姨母……”
“别擔心,姨母爲你做主。”
“讓姨母費心了。”
“好孩子。”許家姨母拍拍侄女的肩膀,沒娘的孩子就是苦,弄到現在都還沒有嫁人,真是……“等我過來叫你。”
“嗯。”
左叮咛左囑吩,許家姨母才出了包間。
莫懷恩對許家姨母介紹的年青人還比較滿意,點點頭,“我家少林也在府城書院讀書。”
“不知在那位夫子門下?”範公子微笑問道。
“聽說在範先生的門下。”
“哦,是不是叫範顔恩的夫子?”
“對對,就是他。”
範公子拱手道:“那是在下的叔父。”
“竟是範公子的叔父?”
範公子點點頭。
莫懷恩對這門親事更滿意了,連連點頭。
柳氏越聽心裏越不定當,前任的孩子都好了,将來老爺百年,那還有自家孩子的份,那大魚眼不停的翻來翻去。
老嬷嬷接收到夫人的暗示,悄悄出了房間。
二樓雅緻包間,麻齊風父子幾人正在吃飯,窗外,高高的湘妃竹被夏風吹過,綠影疊疊,帶來陣陣涼爽。
“爹,要不要喝點小酒?”環境不錯,心境也不錯,麻敏兒見年輕的老爹今天格外有氣質,溫文而雅中自帶倜傥。
“喝酒易誤事,還是不喝了。”麻齊風怕在兒女面前失态,搖頭笑笑。
“爹,沒關系,大不了,我們今天不回去,住城内小院。”
“那……”
“那就來點呗。”麻敏兒笑着叫道,“小二——”
“來了,客官!”
“來壺小酒。”
“客官要什麽樣的小酒?”
麻敏兒看向窗外,“竹葉聲聲,清爽宜人,就來壺竹葉青吧。”
“好咧,客官,你請稍等。”
“敏兒,這酒後勁太足,還是……”
“爹,你忘了我剛才說什麽了嗎,咱們今天不回去,就住縣城。”
麻齊風搖搖頭,自被流放到雲水,他的小日子起來後,已經戒了賭,卻好上了幾口小酒,他也不多喝,每每晚飯時,來兩小杯,從不喝第三杯,喝完之後,有些迷暈,不去想過去的種種,一個晚上的覺都好睡。
不過很少在中午吃,畢竟下午還有很多事要做,就算是女兒當了家,現在家大業大,仍有不少事要他去打理,他不想喝酒誤事,成爲一個混賬爹。
既然女兒有孝心,今天下午又不回去,那就喝兩口吧。
老嬷嬷到了二樓某包間,對等在裏面的人說道,“我們那邊都按排好了,等下就看你的了。”
一個胖團團的年輕人笑得眼不見縫,邊上的仆人見事情快成了,掏了銀票給老嬷嬷,“不會出岔子吧,畢竟是縣太爺的女兒呢,我們不會吃官司吧。”
“這個你們放心,不管是多大的官,女兒家出了這種事,遮還來不及,誰還會捅出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老嬷嬷塞好銀票輕手輕腳離開了二樓包間,路過某包間時,裏面兩個小娘子剛巧出來,隻聽她們道,“三郎,我和妹妹出去馬上就回。”
“知道了,不要急,我陪爹就是。”
“好咧。”
麻悅兒輕聲道:“肯定是我剛才貪嘴了。”
“沒事,咱們趕緊去茅廁。”姐妹二人跟着小二去茅廁了。
清風徐來,酒意微熏,看着女兒們的背影,看他們慢慢出落成大姑娘,麻齊風突生感慨,我竟把孩子們都拉扯大了,不僅如此,還養得如此嬌滴可人,生爲人父,不得不說,他此刻是有些驕傲的。
麻三郎見姐姐和妹妹走了,看爹喝酒,也嘴饞,給自己倒了一小杯,渴了一小口,馬上就吐了,“老天啊,比茱萸還辣……”不停的用手扇風。
麻齊風被小兒子的憨态逗笑了,“臭小子,你才幾歲,就想喝酒,被嗆到了吧。”
“爹……”
“辣吧。”
“嗯。”
“趕緊去找點白水漱漱口。”
“哦。”麻三郎出了包間。
麻齊風看向窗外的竹林,哼了兩句小曲,不知不覺竟幾杯下肚,人生啊,不走過去,還真不知道自己原來竟有這樣的好日子。
離開京裏,别人是苦,對于他來說,卻是新生,哈哈,對,是新生。
沁紅等得有些着急,姨夫人怎麽還不來叫大娘子,倒是倒水的小二左來倒一杯水,右倒一杯子,急得連忙上前阻止:“大娘别喝了,都好幾杯了。”
“沁紅,我緊張。”
“大娘,别緊張,這次姨夫人可是拿穩了的,連老爺都贊同的。”
唉,莫婉怡感覺要去如廁,“泌紅,怎麽辦?”
“要是姨夫人來怎麽辦?”
“要不,你去說一下。”
泌紅伸頭朝外面看了看,“算了,我跟小二說一聲,讓他幫我們守在這裏,要是姨夫人來了,讓她等一下。”
“哦。”
大酒樓裏,有專門的人爲客人引路去如廁,莫婉怡主仆跟着小二去如廁,結果剛到二樓樓梯口,那個領着她們去如廁的小二突然轉身,一手捂住了沁紅的嘴,另一隻手拴住她掙紮的身子,一邊緊張的把人朝避地拖,一邊朝二樓某包間看過去,人都暈倒了,怎麽還沒人過來拖人啊。
暈倒在的莫婉怡腿腳雖發軟,頭也發昏,可是她還有最後一絲意識,咬破嘴唇,讓自己清醒。
二樓雖是包間,但也有人走動,那個拖沁紅的男子怕被人發現不敢叫嚷,看到那個包間門開了,見胖子伸頭出來,放心的退出了二樓。
胖子擡頭朝樓上看過去,怎麽人還沒到,沒注意到有人爬在某個包間門口。
“公子,看到人了嘛?”長随也着急,出了房間,就朝樓梯口走。
看到是那個無賴,莫婉怡急得滿頭是汗,看到門就推,結果第一扇就被她推開了,駭得渾身是汗,爬進來就合上門,擡眼迷蒙間,竟是心中那道白月光,“救……我……”陷到無邊的黑暗中。
長随直朝樓梯口走,路過其他包間,餘光中,門縫夾着衣角,不過,他着急有事,沒當回事。就這一刹那,成全了莫婉怡的幸福。
長随轉了幾圈,看到了那個小二,“人呢?”
“啥人?”
“就是那個公子心儀已久的大娘子啊。”
“剛才……”僞裝成小二的年青人驚道,“剛才暈倒在地,你們沒拖進去?”
“啥……”
僞裝成小二的年青人連忙轉下樓角,整個二樓通道上那還有人,剛想推門找,可是能上千禧居二樓的客人,非富則貴,可不是他能推門找的,感覺事情不對,轉頭假笑,“那……那我去找找。”快速下樓,逃走了。
被打暈的沁紅被正真的小二發現,“小娘子,你怎麽倒在這裏?”
“我……”迷乎了一會的沁紅,一個激棱醒了,爬起來就朝二樓通道跑。
二樓通道裏都是人,上完茅廁的麻敏兒姐妹回來了,看到通道裏都是人,覺得奇怪,站在樓道口人群前的中年男人,她認識,是平定縣的縣太爺。
“莫大人,剛才貴府小娘子要去更衣,她們讓我等在裏面回話。”
“那人呢?”
“小的不知道。”
另有小二道,“剛才我端菜時,好像看到過兩個小娘子,至于去了那裏,小的并不知道。”
柳氏朝老嬷嬷使眼色,她馬上上前,“會不會回來時,不識路走錯包間了?”
莫懷恩眉頭緊湊。
柳氏上前,“老爺,三樓就三間雅間,我們占了兩間,還有一間不對外開放,那大娘子隻能在二樓了,你趕緊讓人看看,是不是走錯包間了。”
面對縣太爺,千禧居的掌櫃也是豁出去了,“大人,那就從第一間開始吧!”
“嗯。”莫懷恩的臉能滴出水。
老嬷嬷悄悄朝另一頭看了看,發現那間包間門打開了,胖公子居然站在門口,難道他沒得手?一轉頭,發現胖公子的長随在人群中,暗道,不好,事情沒成,吓得直往後退。
随着小二推開第一間門,有些醉意的麻齊風聽到門外吵雜聲,本來蹲在地上看人。聽到聲音,搖搖晃晃,看到門外湧動的人群,他下意識退了一下,結果被昏倒在地的莫婉怡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門口的人,随着小二讓開,門内的景象豁然呈現在衆人眼前。
“怡……”莫懷恩生生忍住了下一個字。
“爹……”麻敏兒姐妹驚得就往包間内跑。
“敏……兒,敏兒,爹……爹醉了,你……你看看地上是不是爬進來一個……一個人。”
“爹……”何止爬進來一個人,你半邊身子壓在人家小娘子衣裙上,這搞大發了,轉頭看向縣太爺,難道這個小娘子是他的女兒或是……
沒讓麻敏兒猜測,雖然戲碼的對象由胖子變成了瘦子,但總算翹了她的好姻緣,柳氏馬上作妖,“哎呀,我的大娘子啊,你爲了把自己嫁出去,也不能這樣作賤自己啊……”
果然是縣太爺的女兒。
方許氏氣得手直指:“柳氏,你……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什麽呀,我可一直跟你在包間裏,我可什麽也沒做。”
“你……你……”方許氏氣得就差昏過去,被自家男人扶着,她卻一手推開,“你趕緊跟範公子解釋一下。”
方老爺唉口氣:“都這樣了,還解釋什麽呀!”
“啊……”方許氏看向範公子。
範亭生搖搖頭,朝方、莫兩家人拱拱手,下了二樓,離開了平定。
方許氏愣了一下後大哭,“姐姐,我沒用啊,我沒用啊……”
沁紅從人群後擠進來,跪到主人身邊,“大娘子……”
麻三朗找白開水遇到了熟人,站着說了幾句話,等回來時,咋自家包間門口呈這情形了。
莫懷恩真是又氣又急,“給我把這登徒子抓了。”
聽到這話,麻敏兒不幹了,直接開口:“莫大人,不問原由,不分青紅皂白,就判人爲登徒子,不合适吧。”
“這還要說嘛?”
麻敏兒譏笑一聲:“莫大人,我們父女幾個包了這雅間,父親喝了些小酒,可沒出過這個門,咋去登你女兒呢,你怎麽不關心關心你女兒,她爲何會在别人的包間内昏迷不醒呢!”
“休得狡辨,我女兒可是深宅閨秀,怎麽會随意出門,肯定是你們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讓我女兒就範。”
麻敏兒冷笑一聲:“莫大人,信不信,我能把你女兒怎麽昏迷在我們父女包間門口的事查得清清楚楚。”
“你怎麽……”
“老爺啊,你可得爲大娘子做主啊,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怎麽被人……被人……”柳氏呼天搶地,在莫懷恩身邊鬧騰個不停。
“給我住嘴。”莫懷恩大喝一聲。
柳氏頓時住嘴。
莫懷恩看了看周圍,掌櫃馬上會意,把不相幹的人全都趕走了。隻餘下當事之人。
麻齊風醉了,隻認識自家女兒,歪坐在桌邊傻傻的笑着。
方許氏把自己的侄女扶起,找個郎中弄醒了,“姨母——”
“孩子,我苦命的孩子……”方許氏一把摟住侄女,眼淚又止不住留下來。
麻敏兒對黑臉的莫大人說道:“莫大人,郎中在這裏,你可以問問他,你女兒喝了什麽迷魂湯。”
“回大人,貴府小娘子喝了迷疊……”
“你給我住嘴。”
“是,大人。”
“莫大人,她可是你的女兒,難道你不想查清真相,還你女兒一個清白?”
莫懷恩立起身,冷冷說道:“都說麻老大人家的庶孫女麻二娘能幹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有事,我找麻老大人去。”
“事情發生在我爹身上,你找他幹嘛?”麻敏兒氣呼呼的問。
“他兒子這樣對我女兒,我不找他,難道要告到官府?”
“你……”麻敏兒氣得冒煙,“莫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哼,什麽意思,我也不跟你說!”莫懷恩轉身就走人。
“莫……莫大人,你不能不講道理啊,你得查清楚事情的原由啊……”
可惜莫懷恩已經出門下樓梯了。
柳氏陰測測的看了眼麻敏兒,又瞧了眼醉熏熏的麻六老爺,咬了下唇,又看了眼莫婉怡,難道老娘到手的鴨子要飛了?
出了酒樓,坐上馬車,老嬷嬷還念叨:“夫人,聽說麻二娘可是做意的一把好手,還聽說她是小将軍的相好的,那我們的鋪子……”
柳氏氣得直錘闆凳,“廢物,簡直就是廢物,這麽好的機會,居然被麻家人白得了,我的鋪子,我的鋪子。”
“夫人,小點聲。”
“怕什麽,老爺不是出城去雲水麻宅了嘛!”
老嬷嬷歎口氣,“大娘子這次看來是真要嫁出去了。”
酒樓内,許方氏一直摟着莫婉怡,這孩子吓傻了吧,在她懷裏半天不動,“婉怡,你别吓姨母啊,孩子,你倒是開口說說話啊!”
莫婉怡被姨母雙手扶着肩,“說什麽?”低頭,聲音很低。
“你……我……”方許氏不知說什麽,“你爹……你爹看來要把你嫁給這個男人了。”
方許氏這才正眼瞧坐在桌邊有醉意的男子,這一瞧,倒是讓人吃了一驚,不僅長得極爲清俊,而且有一種說不出的幹淨且又舒服的氣質,她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男子。
麻敏兒正在生氣呢,見對面的人看過來,終于能說上話了,開口道:“這位夫人,這事絕不是我們做的,跟我們無關。”
方許氏不知道回什麽。
對方什麽也不說,麻敏兒很煩燥:“夫人,既然你家小娘子已經能開口說話了,那請離開啊,我們也要回去了。”
“啊……”方許氏放開侄女,“你……你們……”
“我估摸着莫大人已經去找我祖父了,我們得回去了。”
這時,三郎已經把牛大寶叫上來了,“大寶叔,扶我爹一把,我們回村。”
“是,小東家。”
“回村?你是鄉下人?”
“對,夫人,我們是鄉下人。”麻敏兒冷冷的回道。
方許氏看着麻家人離開了包間,許久才回過神,“婉怡,我的孩子,你該怎麽辦啊!”
“姨母,要是他肯娶,我願意嫁。”莫婉怡低頭輕輕說道。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方許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到天黑,小睡了一覺,麻齊風才酒醒,揉着有些疼的頭,出了房間,在走廊裏左右看了一下,然後拐彎,進了亮燈的客廳,“你們都吃過晚飯了?”
“吃好了,爹,你感覺怎麽樣?”
“有些餓。”
“哦,那我們陪你去吃晚飯。”麻悅兒第一個站起來,過來挽爹的胳膊。
麻敏兒和三郎随後也起身,和他們一起下樓。
麻齊風邊走邊問:“敏兒啊,爹恍忽記得有人摔到我們包間了,沒事吧。”
“沒事。”
“哦。”
“但你有事。”麻敏兒說得一本正經。
“啊……”麻齊風停住腳步,“怎麽啦?”
“人家說你沾了小娘子的便宜,讓你娶了她。”
麻齊風石化。
“爹……爹……”麻悅兒不停的搖爹的胳膊,小臉皺成了結。
“啊不是,爹醉酒的酒品不差吧,沒……沒……”麻齊風感覺尴尬極了。
麻敏兒說道:“爹的酒品當然好,問題是人家品行不好,要你負責。”
“誰…誰家小娘子非要嫁一個鳏夫啊!”
麻三郎撇撇嘴:“縣太爺家的大娘子。”
“……”麻齊風再次石化。
“爹先吃飯吧。”麻敏兒歎口氣。
麻齊風皺眉,“敏兒,有什麽辦法解決嗎?”
“縣太爺莫懷恩根本不給我們機會,真接找過祖父了,你醉酒未醒,我跟三郎去過了。”
“父……父親,什麽意思?”
“讓你娶人。”
麻齊風剛剛有些激動的臉色沉下來。
麻敏兒道:“祖父說了,現正在忙眉堂姐的婚事,等婚事過後,就來找你,商量娶繼室的事。”
“敏兒……”
“爹,你先别急,剛好有眉堂姐的婚事擋一擋,我去把事情調查清楚,我可不想讓人毀了你下半輩子。”
“敏兒……爹……爹是不是很沒用?”
麻敏兒自責:“爹,不怪你,今天是我讓你喝了小酒。”
“敏兒哪,有些事,不是爹喝不喝酒就能避開的。”
這話,麻敏兒相信,“爹,我們先吃飯。”
“嗯。”
一家人心情沉重的下了樓。
麻宅,麻家老兩口洗洗準備睡了,麻老夫人還不甘心,問道:“老爺,你怎麽不把老六叫過來訓一頓?”
“沒聽他兩個孩子說醉了還沒有醒嘛。”
“以前是老五、老九,讓人堵上門,這下倒好,老六直接讓縣太爺找上門,讓你這個前帝師的面子往那擱。”
麻承祖坐在床邊,看着跳躍的油燈,“能把我當夫子尊重,就已經不錯了,還帝師,簡直就是笑話。”
“唉……”麻老夫人長長歎了口氣,“你說姓莫的把黃花大閨女嫁給鳏夫老六甘心嘛?”
“甘不甘心,那是他的事,他想要嫁女兒,就讓老六娶,他要是不想嫁,我也會讓老六放手。”
麻老夫人哼哼:“一團糟心事。”
等麻齊風上樓後,麻敏兒找到付小有,“你幫我打聽三件事。”
“二娘,那三件?”
“第一,莫府後宅是什麽情況,二,莫家大娘子人品怎麽樣?三,今天發生在千禧居酒樓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哦,二娘,我懂了。”
麻敏兒想想對他說道:“你可以這樣入手查……”
付小有和麻敏兒兩人低低細語,一個時辰他才回去。
平定将軍府,陪了一天客人,夏臻感覺自己如同形屍走肉,晚宴過後沒多久,他就回自己房間了,回到房間,啥也不幹,歪坐在榻上,手裏捏着幹癟破舊的花布兔發呆。
淩如雅提着食盒到了卧室門口,“晚宴上表哥沒吃什麽,我給他做了些清淡的吃食。”
曉文彎腰上前,“三娘子,食盒給我吧。”
“還是我進去幫表哥盛好吧。”
曉文微笑的臉色收斂起來,“對不住了,三娘子,你知道的,除了田先生,還沒人敢在小将軍獨處時進去,你要是不怕他把食盒摔出來,那你就進去。”
淩如雅的臉被說得青一陣白一陣,下不了台,丫頭青錦連忙假笑上前,“看曉将軍說的話,我們家三娘也是心疼小将軍,怕他餓肚子,既然這樣,那就麻煩曉将軍了。”
曉文點了頭,伸手接了食盒,淩如雅讪讪的走了,不是她不敢去,而是親眼所見,連老夫人、她的姨娘都被小将軍摔過食盒,她不敢冒這個險,丢了這個臉。
曉文看看手中的食盒,小将軍直吃田先生拎的東西,其他人,除了麻二娘,他還沒見過小将軍吃過,搖搖頭,招招手,黑暗中,幾個侍衛出現了,“拿去當夜宵吧。”
侍衛一笑,“多謝曉文哥了。”
“别謝我,都是托小将軍的福,你們才吃得到。”
幾人笑笑再次隐到黑暗中。
客房内,劉載離已經沐過浴,浴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歪坐在太師椅上,雙腳翹在小兀子上,一手捏下巴,一手有節奏的敲着太師椅背。
不一會兒,外面有暗衛進來,“回郡王,麻家二娘今天與家人進了平定縣城,與妹妹去了銀樓給要出嫁的堂姐買添妝,與另兩個堂姐相遇,氣氛不好,然後去了酒樓吃飯,她們出去更衣時,他爹遇到小娘子,被人強婚。”
“強婚?”一直眯眼的劉載離擡眼而問。
“是,郡王。”
“誰啊?”
“回郡王,是平定縣太爺家的大小娘子。”
“我還以爲隻有京城貴圈裏才有這種戲碼,沒想到小小的縣城也有。”劉載離譏笑一聲,“莫家圖麻家庶子什麽,銀子?”
“回郡王,不是這樣。”
“那是那樣?”劉載離感興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