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讓我爬不起來,讓我死不更好?”麻齊風輕屑的反駁。
“你以爲我不敢……”
麻五郎順手就接過老九手中的糙面,嘴裏跟着喊:“老九,揍他……”
眼看麻齊運就要打上來,麻敏兒面色一冷,轉身進了廚房,拿了菜刀就出來,伸手就揮,一路朝前:“大哥,拿小闆凳砸上來,三郎,四娘,你們也是,今天我不跟這些人同歸于盡,我就不姓麻!”
“你敢……”麻齊運就是個色厲内荏的慫貨,看到麻敏兒橫起來,他居然結巴上了。
麻敏兒可是職場精英,殺伐果斷可是她的強項,兇狠狠叫道:“爹,幫我扯住這兩個要打要殺的,我先一刀砍了他們。”
麻齊風聽到女兒的話,沒有一絲猶豫,受夠了,真得受夠了,從出生到現在,他就沒有過過一天舒心日子,小時候,娘讓她忍耐,等長大了就能讨回所受的氣。
他信了,一天天等長大,可長大後他才知道,沒有經過家族培養,他根本入不了仕途,不入仕途又何來機會揚眉吐氣,他照樣得忍氣吞聲,不僅自己要這樣,連娶的娘子生的孩子一樣要跟着忍氣吞氣,他不知道日子何時是個盡頭,就在他麻木不仁時,王家在一夕之間倒了。
當所有人都惶恐、都害怕的要死時,他卻感到了解脫,卻沒想到連流放都要一起,他再次忍氣吞聲,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如果不是爲了娘子,不是爲了孩子,他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麻齊風跟發瘋似的把兩個壯于他的老五跟老九死死掐住,“敏兒,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爹,我來了……”麻敏兒聲音大、動作張揚,外人看來一副拼死拼活的樣子,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就是裝裝樣子,生于和平年代的人,不要說殺人了,就連雞都是菜場宰好拿回家的。
殺人?她可不做犯法的事,但今天的聲勢一定要造住,一定要讓麻家人在以後的日子裏想欺負他們時感到犯怵。
“老六……你幹什麽?”麻家嫡子老三被吓住了,邊退邊叫。
麻家所有跟來的人都被吓住了,他們驚叫着往後退,“殺人了,殺人了……”
麻敏兒狠狠的揮刀上前,正愁是真殺還是裝裝樣子,被郭李氏從後面一把抱住,“二娘,殺人要償命的。”
“那就讓我償。”麻敏兒暗道郭嬸來的太是時候了。
借郭李氏抱着自己的小身子,她雙手裝腔作勢亂揮亂砍大菜刀,大聲罵道:“京城一代帝師,竟培養一群孬種,不知道找亭長要吃的,居然窩裏鬥我爹一個無能的庶子,我呸,孬種,不如讓我砍了你們……”她邊叫邊想,得一次就震住他們,否則後患無窮,想了想,朝前掙紮。
沒想到小娘子的力氣這麽大,郭李氏差點沒拉住,居然讓她的刀碰到了人。
“啊……”麻老五的胳膊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直往下流。
“敏兒,殺了他們,殺了他們……”麻齊風發瘋似的大吼大叫。
“救命啊……”
“救命啊……”
……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個個都被厮文有度的麻老六吓到了,施老頭想上來勸阻,可他們又不是村裏人,都沒辦法上手幫。
看到見血了,申猴兒感覺事情要鬧大,咬了咬牙,上前一把抱住恩人,對鬧事的麻家人叫道:“還不走!”
麻老五和麻老九被麻老六撕扯的都傻了,聽到申猴兒的叫聲,才醒過神來,發現家族的人都已經逃離開了。
衆人看着這場來得快,去得也快的紛争,都摸不着頭腦,“他們這是怎麽啦?”
“是啊,這是怎麽啦?”
……
衆人真是搞不明白。
小乞丐付小有小大人般說道:“住在衙門後院的麻家人斷糧了,他們到麻叔家搶糧。”
“就爲了剛才那一小瓢糙面?”衆人不解。
小乞丐點點頭。
“我的個娘也,這麽一大群人,爲了一小瓢面居然……”
“可讓人……”
……
麻齊風雙眼血紅,麻敏兒叫得頭發都松散了,見麻家人走了,怔怔的站着一動一動。施老頭長歎一口氣,揮揮手,讓村人散去,沒熱鬧好瞧,衆人紛紛感歎散去。
迷你小院裏,人群散去,又空了下來,郭李氏見人都走了,慢慢奪下麻二娘手中的刀,“二……娘,郭嬸幫你把刀拿回去?”
麻敏兒搖頭,縮回拿刀的手,“謝謝你,郭嬸。”
“謝我……做什麽……”
“剛才要不是你,我可能真把人砍死了!”麻敏兒沒想真得殺人,是想震住他們,但剛才那種激烈打鬥的場面,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有郭李氏擋住,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去吓麻家人。
“那能呢,那兩個大男人又不呆,他們不會逃啊。”郭李氏撇嘴道。
聽到這話,麻敏兒嗤笑一聲,逃,他們連屎都吓出來了,一群窩裏橫、沒出息的東西,她和爹再怎麽兇,也不可能兇得過他們一群人吧,可他們居然就被吓住了,連逃都忘了。
看向鎮上方向,麻敏兒冷冷的笑了笑,大魏朝皇帝是算準了王家沒有崛起的能力吧,一代帝師?呵呵……
“郭嬸,你帶大平哥他們回去吧!”
“我幫你們收拾一下屋子。”
“不用了。”
郭李氏還想幫忙,可二娘冷冷的臉讓她不知覺的縮回了收拾小凳的手,“那……那我回去了。”
“嗯,辛苦郭嬸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客氣啥,都是鄰居。”郭李氏帶着兩個兒子回到自己家院子。
郭大平悶悶的跟在他娘後面,一臉沮喪,怎樣才能幫到二娘呢。
申猴兒見衆人都走了,隻餘下他一人,看了眼亂七八糟的裏裏外外,說道:“麻大哥,要是有什麽家什壞了,改天我來修一下。”
“多謝申阿哥。”
“那……那我就先走了。”
麻齊風拱拱手。
小乞丐朝麻敏兒看了看,隻見她對他招了招手,連忙跑到院子,“二娘子,有啥事?”
“爹,拿兩個銅子給他。”
麻齊風從袖袋裏不多的幾個銅子中掏了兩個給他。
“小有——”麻敏兒叫道。
“你記得我的名字?”付小有驚喜的叫道。
麻敏兒笑笑,“你以後就幫我打聽鎮上大大小小的事,我給你銅子,你覺得怎麽樣?”
“真的?”
麻敏兒點點頭。
“好!”付小有小頭點得跟小雞吃食一樣,興奮極了,老天啊,自己居然能賺錢了,太好了,太好了,蹦跳着離開了麻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