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說辭,讓高方平險些從馬上掉下來,洩氣的道:“我的天,你連抓賊拿髒都不懂嗎?說說看他怎麽包藏禍心,我都沒見到他做了什麽,你說一句我就要信嗎?”
“?”扈三娘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感覺有些驚悚了。随即也有些委屈,他竟敢不信任我?
于是扈三娘結結巴巴的道:“當時情況緊急,見大人您骁勇善戰,他認爲沒有那麽容易取勝梁山軍,于是認爲大人您和梁山唱雙簧,欲謀害我獨龍崗,他當時說,迎接大人您入内的時候,若有不對便聽他号令,挾持了大人,然後找您的政敵求救。”
“胡說八道,賊婆娘你還真能瞎編,我怎能說此大逆不道的話,大人,莫要信了這個信口雌黃的蛇蠍女人。”祝彪大喊。
其實祝彪這人高方平對他是相當模糊的,不過扈三娘這麽說的時候,高方平還真聽進去了,仰頭尋思了一下,興許祝彪還真是這麽一渾人。
其實這類人在這個時代真不少,所以他們一言不合就敢犯命案,敢造反。說起來祝彪已經算是狠人中比較溫柔的了,諸如李逵那黑炭因不認識對方,所以就一闆斧砍了的,那真是有的。因不認識,所以喂他吃蒙汗藥,這種人也是有的。
YY完畢,本着被迫害妄想的小人心思,高方平便開始記恨祝彪了,也開始有點信任顔值很強的扈三娘了。是的以貌取人高方平也會。
于是高方平道:“扈三娘。”
“在。”她邊一副女将軍的樣子道。
“放開他。你不能私設公堂,更不允許以未婚妻身份挾持夫家,若去到了縣衙,這還真是一種罪過。”高方平道。
扈三娘氣的想哭的樣子道:“大人緣何就是不信我,他真的包藏禍心。我是他未婚妻這不假,有婚約爲證,不過是他占據實力逼迫我家的。”
高方平道:“其實我已經信你了,但祝彪那僅僅是個想法,還沒做,你想讓本官如何辦理?”
“剁了他!”扈三娘惡狠狠的道。
高方平是真被這個有點萌的奔放女人弄的無語,呵斥道:“少廢話,我讓你放下刀子放了祝彪?”
扈三娘沒辦法之下,委屈的樣子把刀砸在了地上,躲了一下腳,覺得遇到了一個大昏官,明顯又站在了财大氣粗的祝家一邊,這次咱們扈家恐怕被小娘我害死了,哎,還是李家聰明啊,不介入任何事。
被放了後,祝彪冷冷盯了扈三娘少頃,覺得過後再慢慢收拾她,目下也不方便當着高方平這個昏官的面放肆。
“哼,你等老子賄賂打發了這個姓高的奸臣後,再來慢慢的收拾你扈家。”
想定後,祝彪很忠勇的抱拳道:“多虧大人正大光明,明察秋毫,沒信了這蛇蠍女人的讒言,大人英明,快些請随在下入内,定會設下酒宴款待。沒了自會有一份厚禮,答謝此番大人的救命恩情。”
高方平卻冷冷道:“這麽想的話祝彪你恐怕會失望。我是真信了扈三娘說辭的,我明察秋毫個屁,總之現在我對你印象很差。所以别說我不給你機會,祝彪,你現在跪在地上給我磕頭,承認說過那些話,那麽我不會真的和你計較,收你個紅包,在你道歉、承諾不給扈家小鞋穿之後,那麽就此過去了。你意下如何?”
祝彪如何敢承認,當即搖頭否認道:“卑職如何會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皆是這蛇蠍女人窺視我祝家财富,所以她不但蠱惑大人,還私通梁山賊寇來此生事。”
“你胡說……我沒有。”扈三娘眼淚汪汪的叫道。
高方平想了想道:“祝彪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真要否認嗎?”
“堅決否認,堅決沒那事,卑職對大人的忠心,是猶如青山那般的。”祝彪大大的搖頭。
“行。”高方平點頭,“其實你承認了真沒多大問題,我都說了你那隻是個想法而不是事實,我真不會爲此把你怎麽樣,無非是罵你一通,收個紅包,在美女面前裝一下逼就過去了。但從這裏開始,你能有想法,我高方平當然也能。現在起我的想法是讨厭和記恨你,所以……你千萬不要被我在這裏找到你祝家爲非作歹的貓膩。一但有什麽實質的問題被我挖出來,且可以套上大宋律的,基本上你就等死得了。”
祝彪當即色變了。
官軍們也面面相視了起來,覺得很不可思議,大魔王屁股決定腦袋,天然親近小美女那也就不說了,卻是你即便瑕疵必報打算坑了祝家,也沒必要這麽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吧。
然而沒辦法,這些畢世靜的軍士不太熟悉高方平,其他諸如虎頭營的老兵們,包括梁姐等人則知道,大魔王就這德行。其實祝彪他如果真的尴尬承認了,并且道歉說兩句好話,那還真就過去了,頂多被大魔王扇幾下後腦勺。
至于現在麽,問題真的大了去了,祝彪真的錯過了機會。
現在高方平也不入寨,下令道:“祝家寨内全部人外出,在這裏集中。管家立即呈交祝家寨花名冊,因非常時期,多事之秋,全體接受官府盤查。另,獨龍崗之上三家,立即解除武裝,所有兵器統一交禁軍保管。記住這是紅線,現在收繳兵器隻是官府代爲保管,但政策下達後,過了收繳時間,發現還有未上繳的,那就是另外的性質,意味着什麽大家懂的。”
就連扈三娘都被驚的半張着嘴巴,不服氣的道:“咱們三家聯防,自己保護自己,持有兵器乃是官府批準承認的,爲何要收繳咱家的兵器?”
“因爲地方官府的政策不能和中央沖突,我說的話就是中央政策,我現在說收繳就收繳。”高方平直接給出了結論,媽的現在是軍事行動,又不是民政官員裝逼,所以你們隻要知道結論就行了,無需知道細節。
“你……”好不容易把兵器撿了起來的扈三娘,氣的砸在地上道:“給你,全給你。其實大人您來搭救咱們三家,咱們打心眼裏感激,然而您卻和所有昏官一樣,拍腦袋就決定小民生死,這很不好。”
高方平沒心沒肺的樣子道:“擊敗梁山軍此點不用感謝我,你們是大宋子民,大宋軍隊保護你們是義務而不是恩情。但收繳兵器是國朝安全法度,你付服從也是義務,我不欠你們。就這樣。擂鼓,五十聲爲限,全部管家呈交花名冊,全部武裝人員上繳兵器,然後清點人數。這是官府例行檢查。”
祝彪倒是不指望什麽了,覺得形勢到了這個地步,這麽做也很正常。
然而扈三娘卻偏偏對此理解不好,覺得這真是一個又怕死又被迫害妄想、以擾民爲樂的超級大昏官。真是的,估計天下比他昏的官、已經沒有了。然而偏偏是這個人帶着大宋看見了曙光的,也是這人在危機時候兵至獨龍崗,搭救了獨龍崗的貧民莊戶。
所以扈三娘眼淚汪汪的讓扈家的管家急忙配合,但是内心裏,她對大魔王充滿了怨念。
梁紅英非常能理解扈三娘的心态,所以歎息一聲,走近低聲道:“别想多,接受吧,大魔王就這德行。其實想通的話,你會發現他不難相處。原則上你應該換個思路去想,其實他的要求并不過分。作爲官府層面,在這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死了許多人。他若不調查一番就是渎職。”
于是現場一團混亂,各種孩子哭聲,婦女呵斥聲,老人歎息聲,什麽情況都有,獨龍崗之上近萬的人口,正在快速集中。
大人們忙着奔跑站隊,害怕怠慢了被官府毆打。于是便會把一些開裆褲小屁孩撞到,孩子就哭,孩子一哭娘就到處在找孩子。
整個一副兵荒馬亂的形勢,要說擾民這當然是擾民。但要說這事的意義也還是有的。
這些人中除了少數那麽不到千人是武裝力量,是統治階級外,大部分就是貧民苦人,相當于簽署了賣身契在三家幹活的底層人士。他們沒什麽防護力,梁山六千大軍來勢洶洶,爲了保護家園,其實獨龍崗方面拿着農具作戰的人就是他們,至于三家聯合起來的那近千人有兵器的團隊,其實主要是指揮,縮在後方。
此番梁山的進攻,導緻獨龍崗方面死了近七百炮灰,有的是老人,有的還是孩子。所以他們非常害怕也非常恨梁山。
然而這次全部集中、依據花名冊清點,查出來了十幾個無人認識,沒戶口的人後,然後讓梁山那些俘虜來辨認,最終确認了是梁山隐藏在這裏的卧底,這個時候大多數人,也就原諒了高方平的這次擾民行爲了。
這麽想着的時候,扈三娘也覺得大魔王似乎沒有想象的可惡了。畢竟這些狠人亡命徒就僞裝農人處于獨龍崗内,這是非常驚悚非常危險的事。
至于收繳兵器的舉動,苦人們關心個蛋啊。隻是那少數一群平時的統治階級覺得郁悶,在平時,這批經過了報備的兵器,就是那千數群體的特權象征,帶刀的人是有權對其餘莊戶威脅勒索拳打腳踢的,并且這類事也随時在發生。
簡單總結的話,城裏人面對官府差人也是這種形勢,但會稍微好些,因爲官府要臉,注重影響。但在祝彪這種土皇帝這裏,那會比官差的統治更加的無禮粗暴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