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使館内,幾個禍國殃民的大佬正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童貫劉正夫他們有些意猶未盡,皆因高方平從後宮入手弄出來的幺蛾子,導緻他們沒有吃到熊掌,沒能拿着弓箭對熊突突突。
“高相威武。”
老劉這個奸賊,一副忠肝義膽的造型說道:“此番使遼咱們算是九死一生,經曆了太多,然而最終天佑大宋、天佑我高相,算是有驚無險。且因禍得福,眼看着因高相娴熟又英明的外交政策,形勢正無限朝我大宋傾斜。此番在高相英明神武的領導下,若能滿載外交成果而回,則是莫大榮耀,齊天之功勞。”
童貫現在已經不想把劉正夫打死了,因爲他的賤是發自骨子裏的,就算打死了他仍會犯賤,所以懶得聽劉正夫說什麽,老童帥在自顧自的化妝。
林摅這個曾經在蔡京手裏幾起幾落的家夥,他不算真正的好人卻沒劉正夫那麽賤,所以他不太會和高方平套近乎。
當然他也得承認,高方平這犢子的确能折騰,他雖然躲在上京幹了許多樹冒煙的事,讓人覺得驚悚,然而不可否則,形勢正朝對大宋有利的方面傾斜,拿到了這些結果,回去還真是功勞,填補幾個尚書的職位并非空想,甚至能一腳踢飛藤元芳那個傻子接掌開封府。
是的目下的開封府尹其實職級一般,不算真正的高官。但在目下的局勢下,默認的太子趙桓年紀漸漸大了的現在下,所謂的“太子牧京”是曆來大宋規矩,那麽太子麾下“尹京”的守臣,其實在大宋也就算嫡系中的嫡系,那不算輔政大臣卻幾乎是個勤王的關鍵人物。
各朝各代的曆史中,老皇帝隻要不糊塗,一般都會在彌留之前即前把一個“京城提督”之類的職位,交給比較信任的一個狠人,說白了這個鐵騎将軍,就是在京城挂滿白布的那個時候關閉所有城門,作爲輔政大臣的打手、維護大行皇帝的意志和尊嚴。
然而那是在其他朝代,在大宋的文人主政治國概念下不需要那樣。所以這個“鐵騎”一般就是開封府掌櫃,在趙桓逐漸年長、且是開封府牧的當下,這個時期尹京的人,除了會是下屆政府的核心班子外,更有可能在下下屆出相。
劉正夫這個傻子瞎折騰,他現在就是禮部侍郎了,跟着來出使。在大宋新貴高方平和禮部不對付、滿門心思要整倒兩朝元老許将的現在,不用問,這次出使遼國滿載而歸後,隻要在朝中的鬥争、高方平沒輸給蔡卞許将等人,那麽憑借劉青菁太後的噱頭,下一任禮部尚書就是劉正夫這棒槌。
這就是目下林摅心理所想到的。
至于林摅本身,他曾經得罪了趙佶,身爲進士卻因念錯字而被趕出京去,這份簡曆很不好。所以他現在不去想什麽尚書職位,那個太高調了,就是有點想掌開封府。
此番出使有功,藤元芳是必須踢飛的人,那麽一切都成爲了可能。
但林摅也不是傻子,知道其中的利益糾葛所在。這個時期雖然不是臨危受命,但處于高方平和蔡卞鄭居中許将、包括道士群體鬥法的白熱化階段。那麽現在出任執掌開封府的人,得做好怒整皇親國戚和道士的準備,也就是現在上任開封府的人必須做酷吏,不想做酷吏得罪人的那個,基本不可能上任開封府。
這是兩難,林摅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皆因林太妃和越王趙偲的關系,林摅真的還沒紮好馬步等着怼那些不安分的皇親國戚。
其實說起來,要想把官做好了,隻有一跳路那就是要得罪人。
高方平的被迫害妄想,到處是仇人追着他暗殺,這真不是所有人都敢承受的事。然而卻因爲這些,在大宋他的官做的比誰都好。
于是這些因素的影響,表面上現在幾個大奸佞在談風月,實際上氣氛充滿了尴尬和凝重。
隻有童貫一身輕松。因爲他也老了,是太監也是武臣,他的北方策破産失敗後,他心中最後一絲參與政治的熱情熄滅了,所以他沒心沒肺的化妝,做個“這些都不關我事”的糊塗将軍就好。
“林摅。”高方平喝了一口茶忽然看着他。
林摅皺了一下眉頭,抱拳道:“下官在。”
他總歸是有防備心理的,還沒有做好心思準備。所以這個時候若點劉正夫的名,他會很下賤的自稱“卑職”。但林摅這樣的回答,表示他現在還是沒有屬性,不是高方平的人。
于是高方平也就不熱心了,隻随意問道:“現今京城中不平靜,那個出使前被我否了的千道大會總歸還是舉行了。整個汴京到處是道士身影,和尚吓得不敢出門,對這些你怎麽看?”
林摅考慮了少頃後,低聲道:“下官沒有看法。似乎道士本來就這樣的。”
“你……”
高方平一陣郁悶,也不好判斷這狗日的什麽意思。
按道理說,曆史上的張懷素一案就是這家夥辦的,雖然談不上大酷吏作風,但也真不是和稀泥,是真被他殺掉不少道士的。他理應是個不太待見徽宗朝道士嚣張的人才對。
林摅耍滑頭,老劉就忠肝義膽的樣子道:“卑職早看那群道士不順眼了,他們真是太不像話了,必須重辦嚴辦。其實在蘇州時候,您懂得,卑職已經忍那些道士很久了。可惜可惜當時的高相您也手軟了,要是在辦方臘時候,能順手把林靈素此妖道也宰了,世界就清靜了。”
高方平道:“我不是手軟,而是當時的條件,不允許咱們怼所有人,必須要選擇一個。”
正當這時,聽聞有人來報,說蕭的裏底親自來訪。
如果是遼國禮部官員正式過來,那就是找主使童貫說事的。但老蕭來,當然是來見高方平的。于是劉正夫總算可以不演戲了,他們三就主動立開,約着去燒烤去了,留下高方平來爲他們撈取此番的外交功勞。
這方面他們一點不擔心,高方平坑起人來是那是喪心病狂的,此番在遼國越坑,宋使的功勞當然越大……
老蕭的到來,看的高方平眼花缭亂,他帶了許多的禮物和美女來。
禮物就不說了,都很名貴,卻也很俗氣,是些金銀珠寶什麽的。至于美女,有毛妹還是韓國女,總計八個。
“蕭相你真的太客氣啦,送這麽多東西過來,這讓我惶恐。”高方平道。
老蕭呵呵笑道:“無需擔心,其實老夫知道你未必在意這些東西。所以這并不是我客氣,而是你此番進貢的國禮大好,讓我皇帝陛下和皇後娘娘非常高興,所以這是他們給宋國的回禮。現在交給你。當然了,若是你高相願意從中拿些自己用,剩下的在交給你們國家也是可以的,這是常态。老夫懂得,我會照會禮部的人,等你高相挑選完後,剩下的才會列在禮單上,作爲給宋國皇帝的回禮。”
高方平笑道:“既如此,我這裏權代替鄙國皇帝、皇後、太子,感謝遼國的回禮。有多少就照單填寫國書吧,我不差這些東西,于是我就不拿了。”
“有個性,有情趣。”老蕭指着他的鼻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卻尋思媽的你有必要如此裝逼嗎,和老夫聯手坑害義坤侯的時候,收我老蕭的錢你可是一分沒少拿,七十五貫一個子都不少呢。
雖說是聯合辦案,是你“勞動所得”,然而你好歹給個彩頭,客随主便,哪怕和我老蕭六四分,讓我滿足一下虛榮心也好啊。
好在算好老夫機智,當初在宋國從你高家坑了近兩百萬的好處。
懷着心思相互YY完畢,高方平道:“正好有一事,要請老蕭相爺幫忙。”
蕭的裏底驚悚的樣子道:“你又想把我大遼誰個大臣害死,老這麽幹很不好,暫時來說整死了義坤侯已經差不多了。”
“你誤會了,我知道你此番的來意是爲了熱氣球,那好說。”高方平直接開出條件來:“那你就幫我說服遼皇,此番讓皇後蕭的裏蘭回使宋國。”
蕭的裏蘭皺眉道:“這沒什麽,然而你老實告訴我,你和她到底有什麽貓膩,你是不是又掉進諸如耶律南仙的桃色陷阱中去了?”
“不是,我需要她這個大遼皇後,帶着天成寺的舍利和善蛇,訪問宋國,把舍利和蛇帶到汴京大相國寺去。”高方平道。
老蕭楞了楞,隐隐約約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
老蕭當然有情報,目下宋國尤其是都城,道士很嚣張,更出現了要拆遷大相國寺的傳言。
遼國的老耶律俨對此大怒了!覺得這是對天朝遼國的侮辱。因爲首先遼國信佛,他耶律俨也信佛。大相國寺作爲當今最繁華的世界中心汴京的一個标志,當年耶律俨訪宋,還和老朋友蘇轼在相國寺的垂楊柳之下煮酒弄弄青梅呢。如果真發生了這事,那雖然是宋國的内務,但真的是很不好的兆頭。
可惜老蕭早先對此事是壓制的,不讓他們去找麻煩,不讓他們幹擾宋國内政。無他,老蕭就喜歡這麽維穩的。
現在聽高方平是這個目的,老蕭嘴巴笑歪,覺得這是三方得利的一個大好局面。若以佛教文化傳播的理由,母儀天下的天朝皇後娘娘帶着佛珠舍利出使,那當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非常容易說服遼國皇帝,同時也算對老耶律在此事上的一個交代。
然後官面上的理由,就是我老蕭英明神武,不但問高方平要來了獨一無二的熱氣球,還可以對遼皇說:臣忠勇啊,經過臣的努力談判,宋國對我遼國妥協了,不在獨尊道家,在老臣的威逼下,高方平讓我大遼皇後帶着舍利去大相國寺瞻仰佛光。這就是宋國給咱們面子,厚待佛家的預兆。
于是這麽YY着,老蕭覺得小高你要不要這麽好,所有的好事都來讓我出風頭?
“然而你真的這麽好?所有的好處都讓給老夫了,你不會真這麽聖人吧?說你的附加條件?不會是想收回裁軍的承諾吧?”蕭的裏底擔心的道。
“裁軍的承諾一定作數,隻要給我一些時間,理順大宋軍中的一些幺蛾子就行。”高方平道,“我真正的條件是:改寫澶淵之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