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諸多波折的盟會,終于在四月中旬的草原上舉行了。
皇後娘娘換上了屬于草原美女的那種典型裝扮,顯得身材爆好,她還騎着照夜玉獅子中的皇後馬,帶着大隊侍衛,從皇宮出,策馬高岡,奔騰着歡呼吆喝。
也不知道她是爲了什麽而如此歡快?
乃是高方平想多了,到底她也是個女人,也有沒心機的時候,現在的她,應該隻是單純的在放松。
高方平騎着一匹“孫子馬”跟随着大家。是的雖然也是照夜玉獅子,卻是一匹小馬,隻有兩歲口,被皇後弄來給高方平臨時騎着。這匹馬明顯和耶律清苑她們一個性格,非常的不乖,任性,不成熟,一點也不好騎。
真正的頭魚宴是有季節性的,要在冰河尚未解凍的那個時候,破冰取魚,那第一條魚就是遼皇的頭魚宴。
現在四月中了,但是蕭的裏底說這是頭魚宴,其他人當然也就跟着說了。
禦前營地的方向,隻聽軍中号角一響,雄渾的萬馬奔騰态勢、百萬雄師的大閱兵正演便開始了,之前的叫預演,現在才是正演。
這場面,真可以讓人的心情非常激蕩。
矯健的草原美女蕭的裏蘭大笑着、用馬鞭指着遠處的軍列道:“如此震撼場面,乃是當世第一。高相見了這番氣象,有沒再次激起你之熊心,真男兒,得提三尺劍帥虎狼師,蕩盡天下。古往今來,多少英雄人物爲此魂牽夢萦!”
說話間,已進了皮室大帳範圍,聽皇後娘娘這麽言辭,許多官僚也跟着稱是,和耶律大石一樣的發型、中間光頭兩邊有頭發的天祚皇帝也點頭誇獎了皇後一番。
童貫劉正夫他們,已經第N此被震撼了。
唯有高方平沒心沒肺的看着這些個銀樣蠟槍頭裝逼。
也在這裏觀看閱兵的梁姐最理解高方平了,覺得相公他才是當世第一名将,親自帥軍平定西北天下的人。
目下遼軍的軍紀之松懈,之腐敗,士氣之低迷,一般是人看不到的根子,有那麽幾個明白人,卻是看到了也不會說。
作爲一個絕對的實用主義者,親自帶着**從西北凱旋的帥臣,高方平還真能一眼看穿這所謂的百萬雄師有多廢材。
難怪啊,兩年後阿骨打掌權,帶着區區兩千人起兵,愣是就像開了挂一樣的把這百萬雄師給親手埋葬了。
不論遼軍在腐敗在廢材,縱使是高方平,也絕對不會有帶兩千人起兵卻試圖擊敗這軍隊的想法。這隻能說明阿骨打不論在行動上還是思想上,都是個腦洞相當大的人。
在曆史上留下名字的都不會是簡單貨色,懷着這種心思,高方平朝排列末流隊伍中的“女真兵馬大元帥”阿骨打看去。
這貨目下在女真部中的軍銜就是“大元帥”,他心腹粘罕的爹,是所謂的國相,一文一武,共同輔佐女真節度使完顔烏雅束。然後聽人說,此番爲了給遼皇面子,這貨基本上把家底帶出來了,共一千三百個戰士。
目下那些女真戰士,正由猛人粘罕帶隊參與閱兵,以便騙取一些飯盒。
在這個環境裏,阿骨打的身軀并不顯得魁梧,不過看得出來,的确是嗜血狠人慣有的那種氣質。目下他正看着那百萬雄師顯擺的場面,猶如其他人被鎮住了的樣子,半張着嘴巴。
此情形讓高方平看得眉頭大皺。因爲他的表情假的不能再假,總歸論演戲阿骨打還不行,讓他打仗他當然就狠了。
打了無數勝仗的狠人,事實上很難讓他對這種場面覺得震撼。譬如高方平就沒心沒肺的樣子。阿骨打作爲一個戰無不勝的統帥,他當然懂軍事,一個真正的軍事天才,當然不可能對着這麽一隻廢材軍隊有敬畏之心的。
所以一個被掩蓋的曆史真相是:蕭的裏底真的錯了。
興許老蕭安撫部族、維穩的策略在遼國末年是對的,隻是他沒有執行好,他以爲把阿骨打請來溝通、增加感情和理解,與此同時恩威并施、讓阿骨打觀看百萬雄師的姿态以便想讓他放棄不安分的心思。
那麽老蕭他錯了,狼和羊座談再多,也是不會有感情的。
對于軍事天才阿骨打,興許正是這次閱兵,讓他看到了這隻百萬雄師的虛弱,他們隻是紙老虎,一點不可怕。
事實真相是:不見面不了解的時候,百萬雄師這個概念,就能威懾任何部族。但真的了解清楚的時候覺會得也不過如此,各種幺蛾子也就随之而來了。
在心中YY完畢,高方平便朝着“女真席位”遊蕩了過去。
“喂喂你怎麽……”
人家現在不允許随意走動,老蕭見這小子又出格了,感覺很受傷。好在目下全部人包括遼皇自己、都被着百萬雄師的聲威給鎮的傻傻的,于是也沒人注意到高方平開小差的舉動。
來到傳奇人物完顔阿骨打的身邊,高方平摟着他的肩膀,媚笑道:“阿骨打将軍,是不是在思考着怎麽擊敗這隻軍隊?”
完顔阿骨打不禁大怒,猛的扭頭瞪着道:“你是哪位?”
“在下宋國高方平是也,你該不會沒聽過我吧。”高方平說道。
“原來是……宋國權貴。”阿骨打的表情頓時變得很奇怪。
“非也,老子不是你的貴人,而是個流氓,阿骨打我告訴你,此番你怕是完蛋了。”高方平指着他的鼻子道。
完顔阿骨打的世界瞬間就崩潰了,就算他是個狠人,也完全沒想過會在這種無比嚴肅的場合下,遇到這麽一個橫着跳出來的耍流氓的人。
臉色數變後,阿骨打真有些被高方平的直接粗暴給虎住了。内心裏雖然想把這個弱雞給當場撕碎,但也隻能忍住,因爲肯定會被現場的契丹蠻子給剁成肉餅的。
然後阿骨打始終抱有一線希望,想從宋國這人傻錢多的豬群中,獲得女真部需要的裝備和物資。
“阿骨打将軍,你現在的腦殼中一定充滿了問号,你除了賄賂蕭的裏底外,還腳踩兩條船,也賄賂了馬侍郎、你在奇怪,讓馬侍郎出面周旋、即将從宋國獲得的那批走私物資爲何遲遲不起運對吧?”高方平道。
阿骨打冷冷道:“本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裝的跟真的似的,我覺得你洗洗睡吧,那批童貫他們答應你女真部的物資不會運來了。因爲這批物資被我貪污了。”高方平說道。
“你……”阿骨打憤怒又低聲的回應了這麽一個字。
“事實上此番出使遼國,我就是來拉仇恨的。你懂得,我高方平别的不會,去什麽地方就把仇恨拉到什麽地方,我專治各種不服。”高方平道,“所以既然這次我出現了,我就是專門來惹惱你這女真蠻子的。”
抱有一線希望的阿骨打不動聲色的低聲道:“實在不知道,我區區女真部怎麽得罪你了?”
“沒得罪,然而不坑人我就念頭不通達,這裏看起來你拳頭最小,所以我就來坑你,就像你覺得高麗人慫,你就追着他們猛怼一樣的道理。”高方平道。
“……”阿骨打覺着,漢人蠻子的腦回路果真夠神奇的。
然而蕭的裏底一再交代此番必須低調,不能出岔子,否則難說出現纰漏,都不等遼皇裁決,女真人就會李俨他們準備的刀斧手給幹掉也難說。
于是,雄才大略的阿骨打沒心沒肺的樣子,站着觀看閱兵,不回應了。
“女真蠻子這樣的窮狗真的弱爆了,我瞅着麽,其實懦弱的高麗人,都可以分分鍾教你們做人。”高方平一個大纨绔的樣子說道。
阿骨打覺得這條瘋狗誇張了,那些高麗蠻子每次都被老子打的不要不要的,他們居然比遼國的皮室軍還弱雞,也是沒有誰了。這瘋子竟敢說我會被高麗教做人,我阿骨打還真不信了。
然而想這麽想,阿骨打也不上當,不回應。
“你自以爲聰明的不回應,把我當一個瘋子,以爲事情就過去?其實從這裏開始,女真人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現在我過來撸你意下,把你惹毛,乃是因爲我有恃無恐,你打不到我,你就是打不到我。”高方平道。
“高相莫不是昨晚不小心,腦殼被羊踢了?”完顔阿骨打憤怒的說道。卻是看了看,高方平已經不在這裏了,溜走回宋國席位去了。
“他莫不是真的瘋了,無緣無故的過來咬老子一通,你别讓我逮到機會,否則讓你求生求死都不能。”阿骨打喃喃咒罵道。
高方平過去撸阿骨打這麽一下,是打預防針,害怕遼皇真的忍不住取笑阿骨打,讓阿骨打記仇心生肉刺就不好了。
人類行爲學中有個神奇之處是,會轉移矛盾,能量轉移。譬如此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狠人阿骨打、莫名其妙被高方平撸這麽一下,正因爲完全毫無征兆,估計他會氣炸了肺,于是他注意力就會深深的關注在高方平的身上。
那麽接下來縱使一不小心他被遼皇得罪,就會無限淡化。甚至由此開始,他反遼的心思都會暫時擱下了。
要是他氣不過那句“你打不過高麗人”,從而認爲打高麗人就是打高方平,從而暫時不反遼,追着高麗人猛怼那就好了,高方平做夢都能笑醒。在通過蕭的裏底維穩,不管高麗這個來告狀的苦娃,等高麗皇帝王俣主動來跪求高方平的時候,大宋志願軍就真的入朝作戰了。
沒等YY完畢,老蕭湊了過來低聲道:“你又幹什麽去了?這邊遠瞅着,阿骨打氣的都快變狼人了?”
“我是故意過去惹毛他的。”高方平道,“蕭相啊,爲了您的安穩,我可是不遺餘力的去拉仇恨的,狠人最容易被憤怒給充斥了腦袋,我過去撸他一下,接下來就算有些小插曲,也會被他忽略。與此同時他會更加感受到潛在威脅,就更需要你的保護,你就能更好的控制他。這是爲你着想。”
“然而老夫這心思,總覺得又會被你坑了?”老蕭念着胡須道。
高方平淡淡的道:“相信我,想坑你的人不是我。我這兩日被限制在皇宮裏,皇後娘娘找我說了許多關于秦王的話題呢。”
蕭的裏底色變道:“你怎麽回應的?”
“我沒回應就是幫你。所以我又幫了你一次,老蕭啊,不但裁軍的問題上你欠了我一個人情,這事你又欠我一個人情。”高方平道。
“欠着你真的不好,如果能還老夫馬上還你。”蕭的裏底道。
“也好,那麽你我再次達成協議,不止是現在打壓高麗人。将來不論形勢如何,不論高麗人在可憐、再來哭訴。你都必須如同收了我賄賂就不辦案的昏官老爺那般,進行官官相互,把那個告狀的高麗苦娃一腳踢飛,還要如同義坤侯維穩一般的、和諧了關于高麗的一切言論和消息。”高方平道。
聽他的要求是這樣老蕭就放心啦,撚着胡須呵呵笑道:“這是全天下的做官法則,老夫這個官就這麽做起來的,還用你來教我啊,事實上你不提老夫也會這麽幹的。”
“看到你我這樣的大奸臣當道,我也就放心啦。”高方平呵呵笑道。
老蕭仍舊不放心的道:“皇後最想做的事,就是讓他那兄長蕭奉先複出掌權,一但如此,皇家政治就會發生颠覆性轉變,耶律敖盧斡必然勢微,那不符合任何人利益。你該不會又掉桃色陷阱、中了她的計吧?”
“不會。但前提條件是我能從高麗拿到我想要的,否則興許蕭奉先真會複出,蕭相,這事我沒開玩笑,你得盡心盡力一些。”高方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