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此,吳用懷疑也不敢說,因爲說了又沒什麽證據,邏輯也不足,大家不信,那麽結局就是被老子的人亂刀砍死掉。
算好高方平剛愎自用導緻盧俊義上山,也算引入了第三方勢力,暫時取得平衡,否則啊,老奸巨猾的公孫勝跑路應該是有原因的,恐怕反宋江的老班底要慢慢的被害死。
事實上吳用的嫡系,當時跟着晁蓋去江州劫持法場搭救宋江,陣亡了好幾個大将,導緻吳用元氣大傷。至今,吳用都有些懷疑那是宋江和高方平設下的陷阱。
臉色陰晴不定的思考着這些,吳用認爲:宋江是否值得信任存疑,但現在真是攻打大名府時機,理由是宋江反對出兵,那說明自己判斷正确,現在是高方平最抓打不開的死穴,出兵必然拿下大名府。
這樣一想,吳用念着胡須笑了起來,尋思,本軍師不敢你說是卧底,但一定帶起出兵的節奏,到時候看你宋江如何作爲。哼哼,就算你不是卧底,我吳用主張出兵,你宋江不主張出兵。在這個前提下打下了大名府,就代表你錯了,信你的人就會減少,我吳用才是戰略大家。那麽你我鬥争的分水嶺就從這裏開始。
“軍師作何念想?”現在盧俊義又不吐血了。
吳用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道:“員外之冤屈,一定會洗清的,放心,本軍師誓死爲我山寨謀利,誓死堅持走替天行道路線。一定支持出兵,必然一步一步把我梁山軍,帶至巅峰。”
盧俊義大喜,抱拳道:“那有勞軍師了。”
盧俊義系也紛紛激動的抱拳道:“我等誓死追随軍師的腳步出兵。”
其餘宋江黨們不明覺厲,不過見軍師這麽雄才大略,這麽關心兄弟,他們不會反宋江,卻越來越覺得軍師好了,于是越來越多的人,一個鼓舞一個,氣氛慢慢的沸騰了起來。
眼看,出兵大名府的計劃逐漸成爲梁山的政治正确,從上到下都在喊,包括哪些聽了宋江“自力更生”忽悠的,在山寨種田養雞的,也在跟着喊了。
對此,宋江看得暗自搖頭,積攢家業難,但敗家卻何其容易啊。此番他們必然栽在大魔王的手裏,亂水泊者,必是吳用和盧俊義這兩沒頭腦和不高興!
雖說宋江不反大魔王,但宋江比鬼還精。如果把路線定爲诏安,那當然水泊的實力越強,種田種的越好,朝廷就越重視,所獲得的官位和利益也就會越高。
大宋就這德行。前提是别把他們惹毛。而攻打戰略重鎮大名府,就是觸動朝廷逆鱗。
燕青沒宋江那麽奸猾、沒思考政治利益。隻是預感到現在的山寨氣氛後,這些人不在是燕青眼睛裏的好漢了。
燕青知道這樣出征會死很多人,雙方都會死。其實山寨現在的局面頗不容易,宋大哥鼓勵大家開荒種田,還派人悄悄去濟州購買新的霸雞雞苗,以及太豬豬苗,發展生産,盡管外出搶劫很少,頭領們卻也都天天吃肉了。
這個有時候啊,還組織壓寨夫人們制造一些紡布,連同奢侈品雞蛋一起派人去郓州售賣,然後積累了些銀錢。這不挺好嗎,幹嘛一定要打大名府?
這就是燕青的思路,這樣的思路,讓他想及時想去通知大魔王做準備。
不過及時和宋江商量後,宋江怒斥了燕青,說是現在不能動。既然隐忍,繼續反對出兵就行。拖延一些時候雖然最終要出兵,但不了解高方平的他們必敗無疑。
到了那個時候,我宋江謊稱身體有病在梁山鎮守,讓盧俊義系和吳用系的炮灰去送菜,他們最好死光了,那當然證明我宋江不出兵是正确的,那以後,梁山再無不同聲音,我宋江徹底制霸!
聽了這些理由,燕青的世界一瞬間崩塌,不相信真愛了,到處是政治流氓,到處是壞人啊。當然了,宋江哥哥仍舊是壞人中最關心人,最和藹的……
四月末忽然來了陣大風,替天行道的大旗烈烈飄動。
吳用念着胡須解讀:天助我也,東風吹,戰鼓擂,出兵大名府的時機已經到了。
于是,又經過了宋江幾輪反對後,最終仍舊定下了出兵基調,由軍師親征,号稱北方第一猛将的盧俊義輔助。
原本大家建議宋江親征,但宋江臨時演戲、推脫背脊生疾動不了。
有一頭領忠心耿耿的建言道:“卑職知曉一名醫,乃安道全,醫術奇高,目下身在京城,若能把這人綁來山寨,定能解除病痛。”
另一頭領道:“還不止,京城還有另外一個美女名醫何詩寒,也和安道全一起,一起綁了來除了治病,還可做壓寨夫人。”
吳用馬上說此計大好,欲派狠人張順前往,允許不擇手段,但必須捉拿安道全和何詩寒來獻給“宋哥哥”。
宋江忙說不妥,張順長相就是山賊,進京肯定撲街。還是燕青機智多謀,派燕青去才能勾1引何詩寒、順便詐騙安道全上山。
于是盧俊義等人不明覺厲。
吳用答應下來。其後吳用暗派心腹盯着燕青南下京城。吳用不敢說監視宋江哥哥的人,隻說害怕燕青年輕不懂事而誤了哥哥看病大事。
實則燕青才是煙霧,他們關注嫡系燕青的同時,最不起眼的一個養殖農人,已懷着宋江密令去郓城通知史文恭了……
四月末時候,西北戰事持續惡化。
種師道過于激進,眼看把卓洛軍司逼得節節敗退,逐漸夾十七萬兵力對西夏重鎮西平府形成合圍之勢。
卻在這個時候中西夏軍計謀,被高機動精騎部隊突襲,損失頗爲嚴重。
好在老種帥于步兵心得吃的透徹,比較擅于防守戰略,種家軍也經過太多磨煉,于是敗而不亂。一邊放棄吭西平府計劃,處于始終被精銳騎兵騷擾的不利态勢下,穩住了陣腳,一邊收縮防禦,慢慢回到西部長城守備。
種師道圍魏救趙戰略宣告失敗,損兵九千餘。雖未真的傷筋動骨,但造成西夏士氣大勝。
大宋朝廷已經全被吓到,趙佶抓瞎了,急忙下達了高方平從北1京出陣的旨意,由樞密院對皇帝旨意确認後,于是成爲了出兵聖旨。
陶節夫發誓将來一定把種師道老賊挂路燈。明顯他圍魏救趙戰略失效的現在,但他仍舊拒絕出兵東部長城段支援劉延慶部。
理由是西夏氣勢如虹,不可阻擋,再多兵力投入也是枉然。種家軍要維護秦鳳路戰略,在已經失利的現在不能妄動,節奏一但踩錯,往往越動越錯,就像目下在汴京追漲殺跌的那些股民一樣。
且種師道建議:放棄東部長城,不能再守。
理由是最終頂不住,但劉延慶所部已經打成疲兵,在河東系将領戳劉延慶脊梁骨、内部不穩的現在,若永興軍系部隊戰損再達到一定程度,那将成爲不可修複傷害,士氣軍心徹底渙散。于是,河東軍系以及永興軍系的番号可以消失了。那樣一來,最終西夏仍會越過長城長驅直入。
在不影響西夏長驅直入這個結果下,若現在讓劉延慶之部隊打到徹底傷筋動骨廢了武功,則後方再無抵抗和迂回。
若現在保留劉延慶所部元氣,暫時撤離後方,休養生息後隻要他劉延慶不犯大錯,仍舊可以取到騷擾、牽制西夏人的作用,減緩西夏進兵效率,直至高方平率北方軍系參戰。
這是種師道拒絕出兵的理由,以及給朝廷的建議。
并且老種帥順便賣乖,對朝廷建議:立即啓用老夫爲制置使,總督西北戰事,否則這種各自爲戰的情況,在高方平那小子經驗不足的局面下,後患無窮。
聽說趙佶都被吓了一跳,不明覺厲下想聽了種師道的建議,任命他老種帥爲制置使。
然而陶節夫不幹,說陛下勿要被那奸賊蠱惑。然後提走了種師道奏本,在上面批示:胡扯。樞密院暫時批準你節制劉延慶部事宜,權且指揮戰事,但再敢提及放棄老夫當年親自打下的長城,則你種師道再也不要回來。哪怕死光也給本相頂住,不能能把大後方暴露在西夏鐵騎之下。
這是陶節夫對種師道的妥協,以及強硬回應。
有傳言,老種帥在爲西軍落淚,說将來亂天下者必是陶節夫老賊。老種堅持認爲,這樣在不對稱的實力拉鋸下,戰損達到一定程度永興軍系鐵定完蛋,一但永興軍系完蛋,後方内陸的部隊也鐵定跑光。
種師道太清楚時局了,大宋境内裝逼的軍隊很多,隻打得過老百姓的軍隊也多。但真正能打蠻族的隻有秦鳳軍系和永興軍系,若用我種師道戰略,兩個能戰軍系兩條腿走路,一邊退而一邊進,把西夏戰線無限制拉長,劉延慶在後方牽制,而我種師道開始找機會阻擊西夏漫長低效的補給線,這雖會對境内損傷,然則最終可以扭轉局面。
若爲了所謂的氣勢和政治正确,現在就把鐵軍之一的永興軍系打光?那秦鳳軍系将成爲孤軍,不但後方再無攔阻,我種家軍完蛋也隻是時間問題。
按理說,陶節夫是老奸巨猾的帥臣出生,永興軍系就是他帶出來的,他理應不會那麽糊塗。于是種師道懷疑問題不在陶節夫,而在素來強硬的張叔夜以及被吓破膽的皇帝。媽的問題仍舊出在前三排。
但陶節夫的批示,理論上和明面上并無毛病,誓死不讓蠻族騎兵南下糟蹋山河,這在任何時候說來都是悲壯的、正确的。
于是嗚呼哀哉,種師道一邊獲得臨時指揮權,密令劉延慶撤下永興軍系,強壓河東軍系上前線做炮灰。
是的種師道就這麽狠,他打算死光河東軍系,以整個建制消失的鮮血,來喚醒前三排。從而獲得放棄長城的政治許可,那就可以勉強保存永興軍系,做好和西夏持久拉鋸的準備。
種師道是真給劉延慶這麽下令的,當然,這樣犧牲河東軍的命令絕不能是紙面文書。于是種師道派遣弟弟小種前往傳達“口谕”。
種師中無奈的去了,但種師中覺得哥哥太狠,此種犧牲整個河東軍系的事他竟然敢謀劃。這雖然正确,但是作爲軍人,種師中更甯願全體戰死在東部長城還爽快些,至少以後能睡得着。
所以小種帥去執行老哥命令了,但是内心之中的不滿落了根,兄弟間的戰法分歧是越來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