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技術智慧、甚至生産氛圍,都是需要傳承的。
所以維護目下的軍事生産線就是火種和傳統。不能丢棄了,一定要時刻保持一群産業工人研發并制造軍備的土壤。
就算和陶節夫相爺的談判失敗了,那也管不了許多,沒有拿到訂單的情況下,高方平仍舊下令繼續生産。
這當然虧本。但是就算虧本,也要咬牙頂住。好在高方平有皇帝給的制造牌子,隻要暫時不賣就無問題,沒人可以限制不許高方平生産。
現在有高方平要知大名府的預兆。先把東西生産了出來,然後再找機會,通過其他辦法和他們那群鲨魚磋商後,最終若能獲得樞密院和兵部同意,把北1京駐泊司的換裝訂單撥付給高方平,暫時來說就等于赢。就能維持住這些生産線和産業工人。
其實就算拿到了訂單,那些鲨魚也隻會給很少的錢,卻要求用新材料打造。當然也會虧損,畢竟新材料是很貴的。
不過那個時候虧損也不會多,于高方平設想中,會控制在百分之五。在新材料比傳統材料定價貴十幾倍的情況下,隻虧百分之五,這得益于流水線的産量,以及高方平麾下沒有貪污浪費的管理體系,低工資體系。
隻要維持住,将來慢慢的蠶食,訂單若是再多些就不會虧損了。譬如若是高俅的殿前司系由高方平供應的話,相反會很賺。
隻是說京師高貴的禁軍們需要的是好看,絕不會容忍高方平那不好看、質量卻打臉所有軍備商的東西出現在汴京。一但出現肯定是異類,包括高俅在内的所有軍頭、以及皇帝一起都要下不來台。
爲啥呢,因爲一有對比,肯定就直指軍備供應鏈存在嚴重的買辦行爲,皇帝和張叔夜到底查還是不查?媽的一查九層官員和軍頭乃至奸商全部有問題,那是變天的節奏,而不是反貪。
所以,隻要能短期想辦法争取來北1京駐泊司的訂單,就可以了。
若由高方平供應北1京的禁軍軍備,那麽不用問,那隻隊伍永遠不會回京,因爲不能讓皇帝看到如此難看又如此好質量的軍備存在,這就是“政治正确”,想要訂單,縱使是高方平也要和他們所有人形成這樣的默契。
依照慣例,諸如這類事宜的博弈若在一千年後的美國,總統應該已經被“神經病槍手”幹掉了,所以高方平以往做酷吏還是不錯的,殺的人多了,一砍就是一個群體,目下手上近萬人命,又号稱瑕疵必報。所以啊,在高方平胃口不大的現在,應該暫時也沒人敢動這些心思。
有民間嘴炮家在傳言,老蔡暗下派了群武士在秘密保護高方平。這是因爲他已經開始謀劃軍備事宜,老蔡害怕他小子自導自演先來一出“被暗殺”,然後沒死。
如同張懷素一案,這當然會有包括皇帝在内的雷霆震怒,然後以那頭小鲨魚的風格,永樂軍必被他召回京來“破案”,那就興許真要變天,或者就是一個群體都被小鲨魚給坑了,然後他制霸軍備利益鏈……
沒人知道目下豬場的流水線的意義,更加沒人知道高方平未拿到軍備訂單仍舊生産的意義。
豬場的無數産業工人,隻是開足馬力的生産,被大奸商高方平進行剝削。
時代需要奉獻也需要英雄,并且這個群體往往是無名的。是的,高方平麾下的大頭工人,其實就是默默耕耘守護大宋利益的無名英雄們。
“厲害了豬肉平,他小子不把國庫掏空看來是不會停手的。聽說了嗎,他搗鼓的奇技淫巧聽起來蠻厲害,朝廷興許會被忽悠,他開始謀劃禁軍換裝的訂單了。”
“人才啊,豬肉平以前賺的是辛苦錢,在大宋唯有用垃圾忽悠軍費,才是食物鏈頂端。”
“是啊,豬肉平是現在才謀劃要把生意做到了正軌上,還是後知後覺了。”
“你們不懂,小高賺取的也是辛苦錢,就算拿到訂單也是虧本紀經營。他用新材料工藝制造軍備,價格卻要和其他奸商一樣,怎能不虧。”
“他母親的我就笑了,豬肉平會做虧本生意有人信?”
“也是啊,我是挺豬肉平的,然而我真不信他能做虧本生意。當然不論如何,他的吃相總歸是比其他人好看些的。還是希望他最終能成功拿到訂單。”
“胡說八道,他吃相隻比别人難看,他曆來都是用搶的,好看個錘子。”
……
高俅老爹痛心疾首的道:“造孽啊,咱老高家走到這步也不容易。你現在卻要去動最敏感的利益,然而仇恨你拉了,陶節夫相爺不給你了訂單,你竟然計劃着無訂單也要生産?真是氣死老夫了。”
在知道高方平的計劃之後,奸臣老爹也暴走了。
“老爹乃怕是混不成了。”高方平文绉绉的道:“我大宋,好不容易有機會第一次迎來小程度的體制改革,并且是我在主持。散财保平安啊,奸臣老爹你以往喝了那麽多的兵血,此番就當做是兒子我散财,這是好事呢。”
高俅歎息了一聲,其實隻是程序性的發句牢騷而已。
思考了許久,高俅老兒道:“北1京那邊的編制,都是老夫多年來的一些老兄弟。此番看似你是想做商人,其實知子莫如父了,老夫知道,若你真的知大名府,你就打算對北方軍隊動刀了?”
高方平有些老臉微紅的道:“還是老爹了解我。”
“答應老夫,不要把那些老兄弟整的太狠,面子必須過得去。既然你主張散财,還得用錢去解決,不要用屠刀。”高俅沒有試圖勸說他的軍備生存了,隻是提及了此點要求之後,顯得有些落寞的離開了。
高方平雖然是酷吏,卻是也聽進去了。具體該怎麽辦那得真的去了北1京才知曉。當然也不能太過撥高俅老爹的面子,這個老貪官他總體還是很萌的,他隻是在随波逐流而已……
何巴寶中的人頭放在高方平的桌子上。然後燕青風塵仆仆的樣子跪在堂下。
除了梁紅玉喜歡燕青外,在以前燕青就沒啥子節操,加之此番在梁山混迹了太久,所以燕青的到來,遭遇了麾下諸多心腹的忌諱,包括梁姐在内的人都不懷好意的看着燕青,然後手握着刀柄。
高方平最讨厭人頭什麽的東西了,而且桌子上的這個腦袋實在太大了,又難看。
“燕小乙,你帶個人頭來想幹什麽?”高方平摸着下巴道。
燕青恨死他了,忠心耿耿的來報功的,卻是水都不能喝一口就被押在地上,都不知道這樣的大昏官爲毛還有如此多的人效忠?
想着,燕青就是不開口。
“這小子鬧情緒了,算了讓他起來給口水喝,到時候他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子們在把他吊起來打死,然後兵發梁山,把他家宋哥哥捉去進豬籠。”高方平擺手道。
燕青一陣驚恐,素知大魔王猥瑣,聽他竟是要發兵梁山,無差别攻擊宋大哥,便真的吓到了。
燕青卻也聽聞了皇帝派他知大名府的事了,那時他大魔王就逆天了,麾下幾萬精銳,要是他願意還是真可以捏死全部梁山好漢的。
于是燕青急了,不敢翹屁股了,繼續維持跪地的造型道:“請相公息怒,卑職這便告訴您,這乃是黨項人何巴寶中的人頭!”
高方平想了想道:“什麽污糟貓何巴寶中,沒聽說過,敢用人頭吓我,來啊,喂燕青吃飽蝗蟲粉後扔進小黑屋,待老子們兵發梁山之際,強迫他做帶路黨。”
燕青怒道:“蝗蟲粉可吃,然而小子誓死不做帶路黨。”
見這小子還是這德行,帳下的衆人不禁樂呵了。
林沖這才抱拳道:“相公勿要逗他了,他沒變,還是那個人。問問此人頭來曆好了,宋江專門送來給您,必有原因。“
高方平就道:“燕小乙,所謂的何巴寶中到底是誰?”
“乃是當今西夏晉王察哥的表弟。”燕青語出驚人。
高方平微微色變,察哥除了是西夏的第一骁勇善戰的軍事強人之外,還是當今西夏皇帝乾順的弟弟。那麽察哥的表弟應該也算個人物了。
察哥于西夏的意義,就是耶律大石于遼國的意義。也是高方平于大宋的意義。
是的這三家夥可以說都是三個國度的中流砥柱。汗,高方平這麽自比,其實真不是猖狂而是謙虛了,再有個八年,能把察哥和耶律大石一起虐的叫爹。
YY完畢,高方平不禁動容了。西夏戰略天才察哥的表弟,這個叫何巴寶中的家夥,變爲了一個被宋江砍了的人頭送來,那當然說明,早先高方平分析的戰略形勢是極其正确的。察哥爲了制造大宋内亂,的确在這個敏感時候出手謀劃了,何巴寶中,就是察哥派去水泊梁山聯絡的人。
高方平道:“燕小乙,速速告知細節?”
燕青搖頭道:“細節卑職不知,因此事重大而敏感,接見何巴寶中的時候乃是宋哥哥等主要頭領,燕青并無資格參與。隻是聽說在聚義廳之内,何巴寶中代替西夏,冊封宋江哥哥爲梁王、河北路招讨使,一起起兵伐宋,共謀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