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光世就沒遇過這麽聰明的人，無比的尴尬。
這些都是明擺着的，隻是除了高方平外，一般人不會把這類潛規則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但凡有志軍旅的人，沒有不喜歡西軍的。隻要不是白癡，就知道西軍才是能打戰的隊伍。
但種家三代經略西北，那不是開玩笑的。
有種師道在一天，不論什麽職務，西軍根本就不聽曈帥的話，早期童貫出征督軍頗有建樹，是因爲童貫說了根本不算，怎麽打必須是老種點頭，然後，童貫簽個字等着領功就行。
居于這些理由，曆史上童貫這厮領軍的數十年之中，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分化西軍，時刻想讓種師道走下神堂。
後來這大太監也做到了，劉延慶的崛起，就是這種鬥争下的産物。
因爲劉延慶作爲種師道副手，很熟悉西軍，且有一定的影響力。所以童貫就拉攏老劉。
童貫原本想回京幫蔡京，但他是沒想到種師道要栽。
高方平分析，隻要種師道離開西北，其實童貫或許更願意在西北領軍也說不定。
因爲回京他對手太多了，梁師成，高俅，蔡京，都是。
而陶節夫此等清流能臣夾戰功一但回京，真個咬死劉逵就任同知樞密院事的話，那就真牛了。絕對是領袖級大佬，縱使是張康國這個樞密使，被老陶架空的概率也很大。
童貫死太監沒什麽骨氣，是永遠不會剛蔡京的。
但陶傑夫會，老陶真不是昏官。在西北用兵期間聽蔡京的，隻是不想後院起火穿小鞋，導緻坑了軍務。
思考着。
高方平背着手度步，“陶節夫相公的禮物我收下了，且開始爲這個局面謀劃。但除此之外，陶節夫相公需要答應欠我一個人情，需要的時候，幫助我說話。”
“這……”
劉光世陷入了爲難，顯然老陶那種清流猛士是看不起高家的，隻是說恰好有了共同利益謀劃一下，。
卻遠遠談不上結盟的。
“若不答應，你帶着吳道子的畫回西北去告訴老陶，能臣就應該在邊關效力，京城是奸臣地盤。讓他準備終老在永興軍路任上。”高方平擺手道。
劉光世歎道：“節夫相公已然預料到了您的吃相這麽猛，所以已經提前授權小将答應，行，就這麽辦。但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陶節夫相公能夠回朝。”
高方平指指茶碗：“把茶喝完，回去告訴陶節夫收拾鋪蓋，準備回京。另外警告你父親劉延慶，西軍是國之重器！誰執掌我不關心，但如果敢颠覆老種時期的督軍風格，讓西軍腐化。那麽沒有西軍守護國門我就睡不着，而我睡不着，我爹爹就睡不着，一但發生這種情況，你父親劉延慶可不是童貫，我高家弄收拾個邊臣是做得到的。記住老種都能撲街，你劉家就更容易。”
劉光世被直接吓得跳了起來，的确相信高家這兩害蟲有這能力。隻是實在不習慣遇到這麽直接衰敗的人啊。
“衙内憂國憂民，目光如炬，一語中的，教訓如同醍醐灌頂，我劉家聽進去了，也會記在心中。”
劉光世喝光了茶水跪地見禮。
高方平拍拍他的肩膀道：“除此之外我是個市儈的人，既然大家說是我坑了老種，我背了這個黑鍋也無所謂，但就要有相應的報酬。所以我爲你父親劉延慶背了黑鍋，你就不要忘記，你劉家父子也欠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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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世實在不知道怎麽和這個混蛋說話了。
“乃不要抵觸，童貫可以給你家的，我高家也能，多個朋友多條路。”
高方平嘿嘿笑道，“你劉家父子老奸巨猾，劉延慶準許你參與謀劃這事，我就不信他沒這層意思。”
“卑職多謝小高衙内的擡舉，記住了。”劉光世賴不過去就開始拍馬屁了。
“去吧。”
高方平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黃金錠子，又吩咐給他換過馬匹，便讓他連夜離開了。
他有西軍八百裏加急的通關文碟，現在是能出城的……
靜下來，高方平也管夜不夜的，吩咐随從道：“送信入宮，請皇城司監事梁師成來高府。”
高俅很猥瑣的撲在小妾的身上，聽聞心腹彙報說是小高召見梁師成，于是不敢大意，急忙起身穿衣出來。
雖然現在梁師成還不算完全崛起，但是作爲禮貌高俅還是要去作陪的。該怎麽和這些人相處，那肯定是高俅說了算，高方平都拿捏不住火候……
在幾個皇城使的跟随之下，梁師成來了。
進入書房時，這個大奸賊攜帶着和藹的笑容，看着是個憨厚老實的中年胖子。
但是曆史上這個被稱爲“隐相”的大賊比童貫要陰險毒辣，膽子更大，假傳聖旨什麽的他都敢，真不能被他的表現給欺騙了。
“太尉爺，小衙内，深夜召咱家不知何事。”梁師成道。
高俅撚着胡須微笑道：“方平，你都還沒和梁叔正式認識，快見禮。他和爲父淵源非淺，爲父曾經是東坡居士的書吏，而梁叔則是東坡居士的棄子。”
高方平道：“小侄見過梁叔。”
“小高客氣了，太尉爺客氣了。”梁師成尖聲笑道。
高方平也不廢話：“深夜咱們就不客套了，直接說，童貫就快回京了，梁叔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梁師成卻不動聲色的道：“請解惑？”
“那小子說直接一些。童貫能接受我爹爹，能接受蔡京，卻不會接受你崛起，這是人性決定的。這個說法成立嗎？”高方平道。
“哪咱家該怎麽做？”
梁師成表示認可了高方平的說法。
高方平道：“怎麽取悅官家，你甚至比我爹爹還行，自由發揮就行。唯其一點，讓官家感覺你好，淡忘童貫就行。也就是說你要照着童貫的套路來，不要看不起童貫的風格而自己創新，相信我，就像文青喜歡評擊其他人的文章一樣，我相信你也看不起童貫的一些方式。”
“但一定照着童貫的套路做就行。這樣一來，官家會發現身邊沒有童貫也一樣。加上還有我爹爹陪他踢球，有我獻計給匠作監的玩意，官家就算重感情，也就不會太思念童貫。那麽官家以爲童貫是個能戰之臣，與此同時我找重臣進言‘戰事初定，西北需有官家信任的重将保邊守土’，基本上童貫就被定死在永興軍路了。”
“妙計。”梁師成奸笑道：“不愧是出自高家的計謀，咱家知道怎麽做了。”
“孺子可……”
高方平神神叨叨的打算說孺子可教。
卻被高俅老爸反應很快的捂着嘴巴，老高險些昏厥，得罪蔡京其實也别得罪梁師成這種人啊。
梁師成當然知道高方平想說什麽，很是惱火。
但他現在還沒有崛起，弱者心态還很重，近來又被張商英調教的沒脾氣，所以隻是一笑了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