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關勝楊志，甚至連梁紅玉，都一起參與了徐甯如火如荼的新軍訓練工作。
比初期高方平訓練五百人還簡單。因爲練出來的那五百親軍，如今都可以作爲骨架，分散在新軍中作爲指揮官。
主帥徐甯對兩千五百人喊一句沖鋒效果是有限的。
但是那些最基層的軍官“十将”，卻都是小高政委親手洗腦、親自訓練的精兵。
現在來說，這個軍陣的新軍訓練時候，這些小軍官對麾下報以老拳的場景真個是太壯觀了。軍校場内，經常出現近千人被打哭的場面。
第一次組織起兩千多人沖陣時的聲勢，就連徐甯都被鼓動得心驚肉跳！
因爲就連他也沒想過，僅僅近三千人的騎兵對撼聲勢如此可怕。
楊志第一次見到這種軍陣時，簡直熱血沸騰！
僅僅這樣就産生了石破驚天之聲威，那完全不敢想象、一但更多的精銳煉成後，将來有天在平原地帶、和蠻子精騎展開硬派戰法時，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或許隻有真正經曆過那種局面的兵，才叫軍人，隻有指揮了那種形勢的軍官，才叫真正的将軍！
梁紅玉總喜歡戴着虎頭帽、騎在燕青脖子上觀看訓練。
她也總一邊吃奶糖一邊好奇的問：“咦，我的虎頭營是不是被打敗了？小玉分辨不出來誰是虎頭營。”
……
将軍們忙于練軍，至于高方平，則忙于建設豬圈。
手下去練軍，主人蓋豬圈，此點已經被東京城裏的貴人引爲笑談，豬肉平的名号，真真實實出現在了某些圈子裏。
被叫什麽不重要。當豬肉平某天一口咬死“老虎京”時，就叫扮豬吃老虎。誰是老虎誰是豬，曆史根本不關心，隻會記錄到底誰咬死了誰。
高方平幾乎和所有奸商一樣、地契上是十裏，但建設豬場圍牆時，默認往外擴展半裏。
張叔夜是知道這情況的，卻沒那麽多的功夫和這些奸商鬥智鬥勇。
即使是将來，老張也知道不可能把他小子的圍牆扯了。但重新丈量一下，又敲詐一筆土地出讓金、以填補開封府财政窟窿到還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對這些現象，老張樂得默認。
嚴格來說城外的豬圈還沒影子。
大名府之行離開一月，現在這邊一共三千廂軍在勞作，隻是把整片場地整理了出來，然後一邊建設燒磚窯，一邊從别處購買上等燒磚建設圍牆。
花費很大，但高方平是以城堡的标準來修建圍牆的。
打算把這裏變成汴京旁邊的一個迷你型衛星城，一個小堡壘。這才下血本動用燒磚的。
而當初也正是抱有這樣的心機，這才千方百計需要張叔夜親自批準，然後動用廂軍。
如果不是張叔夜批準，恐怕已經有巡城禦史來喊拆除。因爲圍牆到達一定程度就算“城”，而大宋建城是有極其嚴苛審核和标準的。
譬如西北種師道建城，還是在戰區，都被拿出來作爲典型攻擊了。
又說起來，建設圍牆的同時，高方平方面也于東京本地搜尋各種匠人，現在麾下已經有支達百人的匠人團隊，其中以鐵匠爲主，其他爲輔。
匠人不論在何時何地，都是一群相當富有創造性的人。隻是說在大宋“唯有讀書高”的大氣候下，這些人過的不得志，不受世人重視。
高府“廣開言路”的氣氛形成已經有些時日，并逐漸發酵影響到了京城的部分人群。
所以這群以往喜歡保留、藏手藝技術的家夥間，形成了内部的“技術論壇”。自發的“技術大比武”，技術争論等等，幾乎是三天小展開，十天大展開。
由此一來，“工程院”初形已經有了，這群曾經的勞改犯，就特麽是豬肉平的院士。
說起來這區區百人的威力強大無匹，高俅總算弄明白這些家夥爲毛能享受比軍官還高的待遇了。
因爲派一百個楊志去揮舞着鞭子監督，或許豬場的建設進度會快一成。
但這群匠人一但進駐工地，僅僅是各種建設過程中的建議，器械工具的小改良，就讓整個建設進度快了一倍不止……
第二組勉強能用的軸承，終于在三十多個鐵匠的修改讨論中終于出現。
就應用在了豬場新建的“簡易起重機”上，以及運磚小推車上。
效果驚人，原本需要八人操作的小起重機，現在三人基本就吃得住。
原本需要三人推的車，效率也提升不止一倍。
總體上已經引起了工部的圍觀和驚歎。因爲根據他們經驗，豬肉平麾下三千廂軍的建設能耐，絕對超越一般情況下的一萬人幹活。
這就是生産力進步。
當然，不是說軸承出來大宋就天下無敵了。
這隻是剛剛開始，相反高方平的這個軸承項目還在巨幅虧損。
因爲軸承還有太多毛病，不完善，也無法批量生産，那些都是高手憑借純手工，想盡各種辦法一刀一刀锉出來，一錘一錘打出來的。
實際情況下，這些軸承的成本，遠高過再調兩萬廂軍過來。
但沒辦法，工業之路就是要燒錢。
高方平蠻世界拉仇恨搶劫，就是爲了應對這喪心病狂的研發成本。
國家政權的建立需要人命和鮮血，需要敢死隊奉獻。那麽民族工業也一樣，也要有這樣一群技術敢死隊去開腦洞。
這個過程中，匠人隊伍會持續性出現各種失敗的辦法。但也會大浪淘沙，偶爾出現一些改變國運的智慧火星。
當有天軸承真正便宜又穩定時，種師道就再也不需要把陝西農民全部抓壯丁了還忙不過來。
那時，高方平派遣一隻失業閑漢組成的工程隊跟着在後面，就能幫他把堡壘修到莫斯科城！
工業沒有秘方可以yy。嚴格來說穿越者們帶着圖書館和電腦來也沒什麽卵用。
工業需要的是錢，以及做事的決心，還有适合的制度，然後大數據法則下大浪淘沙，一代人兩人三代人的滾動下去，沒有巅峰，直至地球被吸幹……
這天午後。
高方平猶如包工頭一樣坐在工地上，小姑娘帶着虎頭營充當保镖。
“大人，卑職等發現工地的周圍，隐藏着一群鬼鬼祟祟的人在偷看？”
這個時候一個虎頭營的悍兵入場彙報。
“大膽，竟敢窺視軍事機密！屬下等這便去捉了來交給大人！”
一群悍兵跨上戰馬就沖了出去。
不多時，真被這些家夥捉了三個書生進來，準備報以老拳之際，高方平看到了他們腰間的腰牌。
于是擡手打住：“慢。”
又問三個書生：“是匠作監的人？”
三個家夥開始東拉西扯，卻就是鬼鬼祟祟的不正面回答。
“靠，匠作監的人真尼瑪小家子氣，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組織人進來學習嘛，偷偷摸摸的，萬一被老子的手下誤會給斬了，我最多也就賠點錢。”
高方平展開扇子道。
幾個書生幾乎暈了，驚呼：“你竟然願意讓我等偷學？”
他們當心是對的。
這個時代的人技術是有的，卻基本都在藏私，殺人可以，秘籍卻死也不交出來！
“可以的。”
高方平理所當然的樣子。
三個家夥頓時面面相視，還是不敢相信花花太歲答應的這麽幹脆，難道有詐？
見他們的樣子，高方平也算明白了，張叔夜的軍陣在建設這裏，他們還敢來，顯然是經過了張叔夜批準的。
嗯，看來老張又把高方平給賣了。
現在也不方便毆打他們，因爲他們中間肯定有一個是匠作監的官。
幹脆給他們一人一杯茶，坐下來後笑道，“乃們想的太多啦。我高方平是個很和氣很大方的人，你們盡管派人來組織學習，甚至就是要技術，要圖紙，我直接給你們都是可以的。”
其中一個沉不住氣的道：“如此就好，匠作監不會忘記你的恩惠，直接把滑輪圖紙交給匠作監就可以，咱們帶回去，也不用來學習了。”
高方平暗罵一群草包，真以爲一張圖紙有用？那不過是奇技淫巧。
真正有用東西是與之配的整個流程，制度，士氣，思想的感染。而這些家夥則是本末倒置了，以爲一張圖紙就能解決問題？
譬如把H20戰略轟炸機的全套技術細節交給印度阿三，但相信一百年後他們也不會有H20。
還是隻有一套被稱爲“九陰真經”的圖紙收藏着。
真正的精華根本就不是九陰真經本身，而是那些東西怎麽來的？
什麽樣的環境、氣氛、制度下産生了那些想法，又有多少人才前赴後繼的在爲九陰真經付出？這才是重要的。
還有每個環節的工藝、配套，相關人才的持續培養輸出。
這是一個體系的建設，而不是一本秘籍、一個咒語，就會出現一架代表機電制造最高水準的戰略轟炸機！
“真的隻要圖紙？”高方平摸着下巴問。
“是的，你簡單，咱們也少點事。”
三個狗頭書生猛點頭。
“圖紙給你們可以的，但我的匠人團隊，也需要進入匠作監去觀察學習。還需要匠作監的一些典籍？”高方平神色古怪了起來。
“那不可能，匠作監有許多機密，比如火藥什麽的，就是不能觸碰的，至于其他可以公開的，你小高在街市上買一本書就能看到。”
這三狗頭書生還真以爲高方平怕了皇家匠作監呢。
但大宋的匠作監也真就這德行，會公開出版些民用技術，的确是在街上買一本書，就可以得到許多農具、簡易器械什麽的制作方法。
這是好的一面，造就了大宋的黑鐵匠到處都是，也帶來了大宋獨步當今全球的冶金能力。
但這些家夥還是沒能弄懂關鍵，大宋獨步全地球的冶金能力，真不是依靠他匠作監的秘籍。而是這樣的環境制度，引發了私家黑作坊到處開花，最後結出的果實。
“我和你們三狗頭不同，我要的不是那些圖紙，我要觀看你們的流程，管理，方方面面。真正機密的東西麽，你特麽讓我看我也懶得看。就是去參觀一下就行。行不行，換不換，幹脆點。”
高方平嘿嘿笑道。
“這個簡單，你不覺得吃虧的話，就這樣說定了，僅僅參觀能有什麽心得呢？不是說你豬肉平是奸詐之人嗎？”
一個小胡子鄙視的樣子。
敢叫豬肉平，說明這家夥的官也不小，他肯定也是技術高手，隻看他觀察高方平手下這些半吊子匠人的鄙視模樣，就知道他是個高手。
這就是高方平不要秘籍，卻要派人去參觀學習的用意。
因爲大宋的匠作監，真是大内級别的匠人高手，最頂級的一些技術手藝什麽的，就在裏面。
所以能派去參觀學習，比一本什麽秘籍強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