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老常非常的忙碌，忙着查案，忙着砍人腦袋。
抓起來的乞丐、以及乘亂進行渾水摸魚的混混，一但查實有奸1淫、持刀傷害等惡劣情節的，不論年紀，以“正在平亂”的理由、根本不等提刑司和刑部報備，基本推出去就砍了。
所以眼下人頭滾滾，孟州城樓上，已懸挂了六十多個乞丐或地痞的腦袋在示衆。
至于那些隻搶奪财物，沒動刀也沒犯渾的乞丐，則驅趕去建設牢城營……
大宋的乞丐，是極其特殊神秘的群體。
以前看老派武俠小說，幾乎每本書都有丐幫這樣一種存在。
那當然是美化過的，就像武俠小說裏的俠客們好像永遠都不用上班也不用擔心沒錢用。
說穿了的話，水浒梁山上那群“好漢”的錢怎麽來，俠客和丐幫們其實也差不多，萬變不離其宗而已。
毫無疑問丐幫肯定是一種負面存在。這些家夥跟和尚道士一樣，幾乎是一群法外群體，不事生産、不納糧、不服役。
幫派性質的偷盜綁架就不說了，是個組織它基本就會幹這些。
丐幫最大的問題在于，會把小孩子綁去外地，機靈的培訓爲賊偷。笨些的就弄殘疾，然後派去街市上強制乞讨。
這種事真實存在于曆史中，即使後世的文明時代裏，在一些年景，也能在一些落後國度社會裏看到這些現象。觸目驚心！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施恩幫了孟州的忙。
經過這次後，相當于損失可控的引發病竈，然後在高方平的主持下有了一次比較徹底的清理。
将來的孟州，發展的潛力會相當巨大。
總之類似這種整頓一次，怎麽的也能太平個六七年了……
答應幫老常整頓孟州軍務，隻是一個嘴炮而已。
其實高方平的腦殼沒這麽大，扛不住這麽多事。
最近的主要工作，就是把所有軍官集中起來喊喊口号，順便把一些不順眼的家夥按倒毆打，如此了事。
等高方平一走，孟州廂軍還會恢複原來的樣子。
不是說高方平練不出軍來，而是涉及的問題太多，帶兵是要花錢的。
帶出來是孟州的軍隊而不是高方平的。
老常是個能臣這沒錯，但他還沒能到懂軍的那步。他和高俅加起來，也扛不住大流。
所謂大流就是吃空饷喝兵血，有這些存在，大宋就不會有真正的大面積精兵。
常維這個窮酸、天真的想把廂軍湊足三千份額。
但高方平告訴他了，真這麽幹，孟州就不會有兵馬都監了，來一個跑一個。
而孟州治下的小股土匪不要太多，打開監押司文案，記錄在案的各種清風寨、牛頭山啥啥的，就特麽有二十多處，危害鄉裏，禍害百姓。
全部都算是大宋特色，但是又不鬧出太大的事，導緻官府始終沒有勇氣剿。
上任都監張蒙方是個隻會養豬的存在。
研究記錄的話，在他任上就剿滅過一個人數47的牛頭山，就再也沒有建樹了。
聽說他是帶一千人打下牛頭山，死了一百多廂軍爲代價，最後還讓四個匪首帶着錢财逃走了。
後面的王潔是個滿腔熱血的好苗子，代理接任時野心勃勃，還立下許多雄心壯志，許多人都以爲他會有些作爲，然後獲得老常推薦并叔叔朝廷。
最後“代理”兩字去掉，王将軍正式接任孟州，磨砺兵馬，保家衛國。
可惜志大才疏，出道第一戰攻打牢城營，就被高方平幹掉了。
從這裏來說，高方平得罪了很多人，王潔出自将門。是将門送出來撈資曆和爵位的子弟，結果被高方平幹掉了。
好在軍中一哥高俅根本不怕将門，讓高俅惹蔡京他或許會扯犢子，但讓他收拾那些将門，老高分分鍾把那些祖上有功的子弟整的不要不要的。
講真，擁有單書鐵卷的柴大官人、他不照樣被高俅禍按倒毆打成殘疾人。
所以在大宋來說，除了官位是好東西外，什麽什麽門第，什麽什麽出生，這些都是不值錢的。
宋朝皇帝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意思是，你得進入系列，才是食物鏈的頂端——約等于皇族，卻又比王爺們牛。
因爲大宋是士大夫治理國政，但皇族卻不能幹政，是擺設。
曾幾何時，汴京裏富貴的皇親國戚們，被包拯那塊黑炭虐的要死要活。
換任何朝代，包大人都要被稱爲“酷吏”，但是在大宋，包拯是青天而不是酷吏……
“爹爹，兒子我路過孟州順手平亂，順便發了一點小财。但我暫時不需要那麽大的功勞，否則難免又遭人嫉妒打壓。他們，這些壞人已經有了對付咱們老高家的想法。将來兒子在伺機收拾這些壞人，現在咱們談談錢的問題。”
“這次在孟州平亂剿賊，一共誅殺了四百反賊。兒子聽說這年景的人頭可以賣錢，您在汴京城裏給謀劃謀劃，搞一次将門内部的軍功拍賣會，看有沒有将門子弟願意買下這次孟州的軍功，有就趕緊的，安排一個他們出現在孟州的理由和時間，把這份功勞頂了去。”
“嗯，沒啦。哦，對了。兒子高方平，祝高俅老爹大人威武八七！”
高方平坐在監押司中，給大奸臣寫了這麽一封信，用火漆封好，派楊志連夜送往汴京。
這事要趕緊辦理了才好。
因爲常維是有骨氣的清流，他不好意思這麽無恥的頂着這功勞，王潔也因爲作戰需要，也被小高幹掉了。
而高方平自己也不需要這種功勞，加之開銀行的初期又缺錢不是，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賣将門一個人情，順便拿點好處費。
高方平這次在孟州立下這麽大的功，老常也不會爲難。基本上隻要是本身就有官身的将門中人買下了這個功勞，也就等于買下了孟州都監這個職位了，肯定是能賣個不錯的價格……
這兩天賈曉紅心癢癢的，好幾次忍不住，想半夜摸進房間裏和高方平鬼混，可惜燕青這小子盯得緊。
媽的整天盯着美女的一舉一動，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除了這點不好，燕青同時也是個很可愛的存在。他不但有匠人手藝，針線活繡花什麽的，也可以甩普通女人八條街。
這兩天，燕青還買了些布料和針線，縫制了很有趣的虎頭帽給梁紅玉戴着。
特别虎頭帽上的那個“王”字，秀得那叫一個和靈性，居然有後世的動漫風格。
曾經的梁紅英是個隻會砍人的悍妞，所以僅僅四歲的小姑娘從來不曾有過這種甯靜溫暖的享受。
現在，小家夥非常高興的戴着虎頭帽子，吃着奶糖，就真真實實的像個四歲的娃了。
梁紅玉部曲中的四個小女孩乃是盜版高手，她們觀察過燕青的手藝後，開始自己動手。
嘗試了幾次後，竟是被她們掌握了工藝的難點，然後爲部曲裏除牛臯之外的孩子，每人都縫制了虎頭帽。也并不比燕青的手藝差多少。
後面，燕青還制作了一架手弩送給牛臯，卻被關勝拿去一腳踩了。
大胡子評價：奇技淫巧，陰謀詭計爾。堂堂正正的耍大刀，才是硬漢……
血戰牢城營活下來的那一百個兵，簡直是一群大棒槌。
他們自诩爲有功之人，最近顯得特别驕傲，每天除了逛窯子就是在街市上喝酒打架，像是一群螃蟹。
結果就一個不漏的全部被老常抓了，紛紛捉去孟州大堂打了闆子，并且割除了軍籍滾蛋了。
“哼，要不是看在他們血戰牢城營有功的份上，本州發配了他們。”
這便是老常氣呼呼的判詞！
這樣正好。
前腳他們被開除，後腳一個不漏被高方平诏安成家将，并入了梁紅玉部曲，取名曰虎頭軍。
這樣的事發生三天後，老常氣病了。
現在這才知道上了高方平的當。
否則高方平要這一百人的話，至少要花費幾千貫錢糧的。哪曉得老常竟是自帶飯盒的幹了件糊塗事？
也從這裏開始，老常決定關于兵事問題再也不能蠻幹了，國之重器，一定要慎重。
牢城營活下來的那一百悍兵，本來就對“主将”高方平懷有特殊感情。
這下丢了飯碗，而高方平給了更好的飯碗，當然就全部感激涕零的對梁紅玉宣誓效忠。
現在。
梁紅玉正戴着虎頭帽，騎在牛臯的脖子上，首次檢閱着她的“虎頭軍”。
她小小的心靈覺得虎頭軍很滑稽，沒有高大威猛的禁軍好看。不過聽說這是自己的第一支軍隊，小姑娘非常的珍惜。
除此之外，虎頭玉還教他們刀法，以及軍思。這些都是她從關勝處、高方平處偷學來的。
梁紅玉這孩子還小，隻有四歲。說起來高方平專門教她，她就會心不在焉的。但是不教她，故意神神秘秘的把“秘籍”藏起來。
這小姑娘非常高笑，她就會偷偷的去刻苦學習，然後去教她的部曲……
“知州相公召見。”
這天在監押府發呆時，常維叫人來請。
匆匆忙忙去了州衙大堂。
老常不懷好意的道：“高方平，你連老夫都敢耍？一百個兵既然你想要，老夫也不說你。但把我孟州平亂的軍功拿去東京拍賣，這麽大的事，你竟敢不和老夫商量？”
高方平道，“相公明見，您得講良心，孟州平亂當中，下官擔負了風險，并且也沒有虧待您。這種功勞你我不需要，隻是換個方式利用而已。您沒必要和我這麽個小人物搶這種食吧？”
“小人物？”
常維不禁非常洩氣，“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骁勇善戰殺伐果斷，什麽時候變成小人物了？”
高方平低着頭耍賴。
任由老常發了一下牢騷，最終當然是拿高方平沒有辦法。
老常又好奇的問道：“對了，你把功勞賣給了誰？誰會來我孟州出任兵馬監押？”
高方平抱拳道：“乃是名将曹彬的後人曹忠，此人年少英雄，骁勇善戰，是咱們官家開年以來的第一任武舉魁首，有他在大人麾下有聽用，乃孟州蒼生之福澤也。”
常維眯起眼睛道：“你少給老夫口花花，你隻說，孟州平亂的功勞賣了多少錢？”
高方平不禁老臉微紅。
“快講！否則曹忠一上任，老夫就找借口把他趕走，這樣一來，他必然回東京問你賠錢。”常維拍桌子道。
高方平尴尬的道：“賣的也不是很多啦，十萬貫而已。”
我@#￥
一個區區兵馬都監居然值十萬貫，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成本？
“明公有所不知。這些将門子弟乃人傻錢多之輩，純粹考慮錢财，當然不劃算，但這些人依靠祖上，就是錢多，軍功名聲資曆對他們的意義更大些。再加上，我老爹直接召集将門傻瓜，組織了一場拍賣會。這些家夥平時相互間要面子，仿佛鬥雞一般，就莫名其妙的把孟州軍功拍到了十萬貫之高。”
高方平尴尬的攤手道：“講真，這個價格也驚到我這個策劃者了。”
“……”
老常也不知道說這小子啥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