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高的，你個小子是不是瘋了！”
回到留守府的時候，大小姐梁希玟殺上門來指着賈曉紅道：“你把人家盧大官人的夫人，拐我梁府來真的好嗎？”
高方平道：“想必是梁中書知道這事後不高興，卻又不好意思直接來責問我，于是，指示你來打爆我鼻子對吧？”
啊，這都被猜測到了？
梁希玟頓時很尴尬，有種和爹爹合謀坑他、卻又被識破了的感覺。
遲疑了一下，梁希玟低頭擺弄着衣角道：“好吧我承認，的确是爹爹叫我來的。但想打爆你鼻子這事，乃是我的私自決定，你綁架這麽個漂亮的有夫之婦來梁家，會把爹爹名聲敗壞的。”
“不會，讓賈曉紅和你一起研究詩詞就不會。”高方平果斷獻計，“反正你相信我，她現在真的不能回去。”
“好吧，隻要不留在你的小院，我勉強接受。”
梁希玟比想象的好說話，又道：“說到詩詞歌賦，你既然是才子，必須現場專門給我做一首詞，署我的名字，讓我拿出去和那些小姐們顯擺。”
“一個衙内兩隻眼，兩個女人四隻奶。”
恰好此間又是兩位美貌娘子，于是号稱才華天縱的高方平、就再次出口成章了。
梁希玟還好，因爲她已經從李清照口裏知道，這家夥就這德行。相反是俏皮靈氣的體現。
反倒是有些悍妞風格的賈曉紅聽得眼冒金星。
真叫她無法想象，能出《永遇樂》的那個驚豔大才子，說出了此等不堪入耳的名句來？
尼瑪！
就别說燕青了，這名句出口之後，就連富安覺得非常丢人，擡手捂着臉。
然而。
賈氏和梁小娘子，看似卻一起被這種粗魯的名句弄得臉紅紅，她們不約而同的覺得：這種靈氣勃發的壞小子，真有種不同于燕青的吸引力……
賈曉紅被梁希玟帶走了。
現在來說，促成李固的消失跑路，對高方平很重要。
李固這樣的枭雄人物，真會掌握盧俊義的小辮子，那麽他一天處于消失，盧俊義就一天放不開手腳，會提心吊膽的收斂起來。
暫時來說，這就算第一陣勝利了。
不繼續損失國寶似的匠人，就是勝利。其他更多的，暫時已經不能做，老梁召見時候的警告已經很明顯。
尤其今日看到盧俊義膽子和聲勢比想象的更大，高方平懷疑梁中書都未必是盧俊義的真正靠山。
所以沒看清楚之前，暫時不能亂出手了。
“遼人街很快就會出大事。”
高方平招來了手下們鄭重的宣布道，“沒事不要去遼人街晃蕩，不要和遼商扯上關系。”
“這又爲什麽？”富安好奇的問道。
高方平道：“如果盧俊義真是枭雄，李固消失後，他會疑神疑鬼的擦屁股，那些和他業務有關系的遼人，應該會被滅口，這是一個老大該有的手段。“
“好處是，這樣一來，等于盧俊義多年建立起來的通遼渠道被毀，這是壯士斷腕刮骨療毒。盧俊義忙于清理遼人街的時候，就是我們押送生辰綱上路的機會。基本上北1京之行結束了。”
關于遼人街。
皆因大宋在經濟、文化、技術等等方面，特别商業，乃是當之無愧的世界之巅，沒有之一。
這年景恰好又是大宋的最巅峰時期，人口一億，财政收入也到達了相對于古代比較夢幻的一億貫！
在往後的二十年裏，這個位于世界巅峰的國度，會因爲蔡京亂政，逐漸走入下坡路。
雖然還是世界第一，但它也即将面臨着女真人的踩踏，從而在紙醉金迷中，猛然的山河破碎。
大名府是大宋第二大城。
所以“萬國來朝”的現象輕易能在街市上看到，各種胡人胡姬泛濫，比東京還多。
因爲東京是首都，嚴控制胡人數量。但大名府則管的沒那麽緊。
與之對比的，一千後絕大多數人大多喜歡說月亮是外國的圓，老想着往外跑。
所以高方平很喜歡大宋，這裏盡管很靡廢，但這片土地孕育出了民族的另外一種榮耀感。
這個民族占比全地球生産總值近一半的時期，就是現在。
千年後不少漢家女蠻世界去跪舔洋人，導緻宅男心理不平衡，在這裏則反過來。
大名府随處能看到倭女胡女在跪舔漢娃。
胡男或在街市兜售财貨，胡女穿着大暴露服飾吸引男人。這情景在遼人街太常見了。
一般隻有天朝上國，才會出現傳說中的“外國人街”。
比如一千後中國沒有“燈塔街”。但鷹醬則有許多唐人街。
而富安這麽久以來的調查所得：遼人街就是大名府最藏污納垢的地方。
那裏聚集着遼地逃過來生活的人，以及各種遼地被通緝的馬賊，狠人、或是純粹做生意的遼人。
說起來。
大宋的老百姓在這時期還真是上國公民，而不是所謂的四等漢民。
一千年後倭人的自行車丢了有當地官員當做要案辦理，成就一段佳話。
但在現在的大名府來說，幹掉一個倭人甚至不用擔負刑事責任，幾乎沒人管。不過還是要陪點錢。
小梁手下有個地痞說，上次嫖了個倭女，因爲金錢問題起争執，然後打死了倭男龜公，最後就賠了一頭豬的錢。
遼人則有些不同，在官府他們也沒人權。但猶如一千年後燈塔國那些兇悍的墨西哥黑幫一樣，老百姓不敢惹他們。
鑒于大宋和遼國是“盟國”，官府也注意影響，也盡量不惹他們。
所以總體來說，遼人街的形勢比較複雜，導緻即使機智如富安，暫時也沒能摸清全部門道。
始終不知道與盧俊義聯合的、遼地那些刀口舔血的馬賊是誰。
不過也好。
即使查清楚了，讓小高帶着大名府駐泊司李成的部隊剿他們，小高可不敢。
第一是那些隊伍太廢材，第二是這屬于能震動朝廷的涉外大事，沒有老梁授權絕對不行。
但是現在，如果小高的計謀成功。盧俊義自己就會去清洗他們……
次日去留守公房拜見了梁中書，提醒他快速準備十一萬貫。
“賢侄來一趟頗不易，可以再留幾日。”梁子美微笑道。
“好教留守相公得知，您給官家的禮物，給蔡爺爺的生辰綱，還指望着我帶去呢。而小子夜觀天象，如今北方星位輪轉，形成青龍逃走格局，指向南方，掐指一算，正乃押運生辰綱上路的最好時機。”
高方平張口瞎掰。
老梁懂些易學風水，聽他瞎掰後簡直哭笑不得。
指着笑罵道，“你啊你，賢侄的一張嘴啊，以你的聰慧，要是願意靜下心來多多讀書，體悟聖人之道，想來何愁不入青雲？”
高方平文道，“伯伯，小子最大的志向是，帶着您兒子在街上斂點小财，空閑時候看看姑娘們的大腿，睡到自然醒，就行了。做宰相是伯伯您的責任，你要保護着咱們這些扶不上牆的爛泥巴。”
老梁竟是被這流氓說的很高興，于是擺手道，“罷了罷了，不留你了，十一萬貫、以及獻給官家的字畫，已經按照你的要求，以白銀爲主，黃金和銅錢爲輔準備好了，随時可以起運，記得，上路前去見見你蔡姨。”
“不見行不行？”高方平有些尴尬。
“不行。”梁中書擺出了官威。
“好吧，把索超以及您府裏的五十親衛精銳借給小子，我便去拜見蔡姨？”高方平道。
“使得，老夫這便給索超去文書。”梁中書道……
高方平去拜見了傳說中的大美女——蔡京小女兒，梁希玟的老媽。
她比想象的年輕許多，年紀隻是三十出頭，但看着像是二十多的人，整個一活脫脫的大美女，顔值方面可謂和賈曉紅各有千秋。
見面很煎熬，被強行留下吃飯。
高方平真不想和蔡京的女兒那麽多話的，盡管女兒嫁出來就不是蔡家的人了，這個時代的女人絕對隻會考慮梁中書和梁希玟的利益了，但總歸讓高方平感覺不太好。
因爲這娘們的話特别多，尼瑪，像是在選女婿一樣？
最終吃過了飯，高方平說“我還小，爹爹讓我别和陌生女人說話”就溜走了……
把梁家的親衛召了來全部站好，由關勝去挑選人。
大胡子挑人很有一套，但就是有些粗俗，經常是拉着人家的腳或者手吐口水在上面、用袖子擦拭後觀看。
弄得這些梁府的親衛非常惱火。
但有小梁這個纨绔子弟拿着鞭子撐腰，他們又不敢說話。
挑選出了五十人，然後大名府兵馬都監索超也來報到了。
一切準備妥當已是晚間，就隻等着明早上路……
燕青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
像足了後世韓劇中爲情所困的小迷糊，并且他的俊臉上有個掌印。
很明顯，是被瀕臨崩潰邊緣的盧大官人給抽了一巴掌。
“他脾氣越來越壞，越來越不信任你了是嗎？”
小院中，高方平問道。
“自從大人來到後，一切都變了。小乙從未想過會有您這麽壞，這麽陰險的人。”燕青認真說道。
“每個人都需要定下目标，然後發揮全部的聰明才智，朝那個方向努力，否則就是行屍走肉，這你同意嗎？”
高方平智者的樣子看着遠方。
燕青不禁楞了楞，又無奈的點點頭，“僅以此點來說，的确沒人能比您做的更好。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将來也不會有。您在奸賊卑鄙的路上做到了極緻，偏偏有時看着您還像正義的？”
“你恨我嗎？”
高方平并不關心他的評價。
“有點，但也不全是。”
燕青像個腦子有病的文青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