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得談。
之前一直沒開口，就是知道他不容易答應。
梁中書是将來要登入青雲的人，小辮子自然越少越好，有風險的事越少越好。
他這樣級别的官别說批準個錢莊業務，在大宋他就是貪污個錢莊也沒誰來找他麻煩。
但如果有天要做宰相，就需方方面面注意。
就是這樣的原因，他還需要送禮給皇帝和蔡京，這應該才是盧俊義對于他的意義。他需要盧俊義的錢來送禮。
否則以北1京的繁華，他隻要不在乎吃相而赤膊上陣，何必淪落到去找兒子借錢還遭遇白眼的地步？
到此高方平明白了很多東西。
抱拳道：“小子明白了，留守相公将來是登入青雲的人，有所顧忌乃正常。”
“你果然很聰明。”
梁子美笑着點頭，“聽說我寵妾的錢都已經存入你名下，票據是以孟州錢莊名譽，包括我那不成器的逆子的錢也存在你處，票據以東京錢莊名譽，那便是說，其實生辰綱也可以存入你孟州，然後你在東京兌現給蔡相？”
高方平一陣郁悶：“錢少好操辦，小侄很容易就可以帶到孟州或者東京，但聽說您此番準備的生辰綱是十萬貫……”
梁中書畢竟是頂級的封疆大吏，決斷和霸氣都很強。
趕鴨子上架的語氣道：“小高莫再推脫，老夫事忙，無暇押送生辰綱，賢侄乃将門之後，骁勇善戰，何懼區區山路押送。你幫了老夫，那麽你在大名府的業務，老夫也會多多照應，将來所有的事都可以談，這就是官場規矩。賢侄既然做官了，須得慢慢适應這些規矩。”
就此一來等于說定了。
拒絕的話，保護費業務往後恐怕都不會太順利。
“既如此，伯伯準備好的時候，下官便以孟州錢莊名譽開出票據。”
高方平和他談妥後，匆匆忙忙的離開。
想想都好笑，竟是稀裏糊塗的成爲了生辰綱的押運人。
好在也不用真的押回東京，想辦法運到達孟州蔣雯處就行。
如此還可以省去從東京運錢去孟州的麻煩……
東京的家仆又帶來了高俅的家書。
看完就笑倒，高方平升官了。
起因是高俅老爹又送了一個新調教的鳥給官家，然後前些天梁師成那閹人伺候官家的時候不小心犯錯，摔壞了一件名器。
趙佶正惱怒之際，那隻鳥罵道：“腦殼被門夾了啊！”
如此一來皇帝笑得蹲在地上，覺得這隻鳥太貼心，罵出了朕都罵不出的語言，酣暢淋漓。
于是趙佶不但饒了梁師成，還問高俅是怎麽回事。
高俅當然乘機進讒言說乃是小高調教的鳥，自創的語言。
當時趙佶心情非常好：“小高卿家真用心，每有奇思妙語讓朕高興，賜官，正八品給事郎。”
“這麽說來，衙内爺在孟州剿賊的功勞表揚都沒一句。然而因爲一隻鳥說話，又升官了？”小姑娘道。
“嗯，咱們皇帝就這德行。高球老爹畢竟是奸臣，忽悠起人來也這德行。”
汗……
現在生辰綱的運送就變爲了高方平的問題。
用銅錢的話，十萬貫是百噸以上，就算在後世用大卡車運送也難。
如果在大宋就是漫山遍野的馬隊了。
人家不搶你搶誰？
就算折算成爲黃金，也要用馬車馱運。
大宋就這德行，在錢引交子等等坑貨招牌爛了後，遠程的大宗交易損耗就是如此巨大。
不算保镖，僅僅是馱馬車隊的耗費，民夫征用，不被搶的情況下，也幾乎耗去兩成。
基于此，梁子美不是白癡，他一定能看到錢莊的商機，隻是爲了政治動機而果斷放棄了錢機。
從這點來說老梁是個有想法有追求的人傑。
和沒心沒肺給錢都不想要的小梁不同。
甩甩頭，高方平參照着并無太大用處的地圖觀看，研究運錢的方法和路線。
随即，盯着地圖上一個叫做黃泥崗的地方，那是水浒上楊志出事的地方。
現在高方平根本不在意黃泥崗，就算梁紅英還沒有回來，楊志也快回來了。
有楊志林沖關勝在，就不害怕吳用晁蓋那夥人。那些人現在還不成氣候。
真正擔心的是盧俊義的膽子有多大？
倘若決定要在北門放火的問題上，對老盧亮劍一次進行硬剛，那就要開始考慮運錢時候的風險了。
大1名府不是邊境，但也會出現遼人“騎兵”。現在大宋和遼國是名譽上的“盟國”，邊市貿易打通後，大1名府作爲北方最繁華的商業重鎮，街上所能見到的遼人很多。
遊牧最大的特點：下馬是商人上馬是戰士。
而盧俊義私通遼地有人脈，假借遼人馬賊的手吞下這筆錢其實不難。
“一定要讓盧俊義自顧不暇。”
高方平自語着。
梁紅玉擡着豬頭大的一個碗，正把小臉埋在裏面吃飯。
這孩子吃飯就這德行，牛臯吃飯都沒她那麽誇張。
“小乙哥真好，今次小玉吃到牛肉了。是他買來的。太好吃了。”
小蘿莉畢竟還小，忠誠度通常取決于牛肉。當初她姐把高方平列爲殺父仇人，她也叫高方平大哥哥呢。
“小乙的确不錯，走這趟镖，就少不了他的作用。”
高方平微微一笑。
眼下哪怕梁紅英不在，也不能軟弱，北門的放火事件實在太喪心病狂，必須強勢進行第一步反擊。
至少要先搞亂盧俊義的心态，讓他也處于患得患失中。
“龜兒子，還敢拍個掌印威脅我？你以爲我是被吓大的？沒底氣的清官和蠢書生，也許會被你唬住，但我這種奸臣子弟你怕是惹錯了。”
高方平念頭很不通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