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聽說盧俊義私通遼地走私鹽鐵茶,販賣人口,這麽大的營生,他分了你多少?”
高方平随口瞎掰。
燕青吓得跳了起來,猛搖手:“勿要亂說。此乃仇人于江湖上散播的謠言。員外宅心仁厚,不可能做這些事。”
高方平故意說盧俊義販賣人口當然是瞎掰的,這時代販賣人口收益不大。
但通過剛剛試探和分析,盧俊義往返宋遼走私鹽鐵茶,順便販賣戰馬可能性很高。
見高方平始終都在發呆,燕青抱拳道:“大人若沒差遣,不如放小人回去?”
高方平道:“你又不是我叫來的。”
爲了不給盧俊義找麻煩,燕青隻得耐着性子道:“既如此,燕青來了總要有點事做,請吩咐。”
高方平把梁紅玉交給他,“這孩子童年沒過好,你給他唱唱李清照的詞,逗她玩樂一下。”
燕青見小姑娘可愛,也很高興,點頭道:“遵命便是。”
想想又道:“把小人留在這裏,你知道會有什麽影響嗎?”
“知道,盧俊義會越來越不信你,對你産生猜忌。”
高方平嘿嘿笑道,“但你家盧員外這麽光偉正大,和你情同父子,肯定會信你的對吧?”
燕青險些嘴巴氣歪了,“可倘若他誤會了呢?”
“那說明他不值得你效忠,士爲知己者死,既然是知己,他會理解你的。”
高方平說完帶着林沖關勝出門了。
把燕青撂在這陪小姑娘是個不錯的選擇。
會不會把燕青氣死也不知道,不過氣死就算了,他的可惡處不在于是誰的人,而是他簡直是這個時代最帥的人……
在街市上遇到了那個賣米糕的小娘子。
“大人,吃一塊米糕吧。”
小娘子上次對高方平有印象,熱情的拿出了一塊熱騰騰的米糕給高方平。
關勝給了兩文錢在她的手裏。
高方平一邊吃米糕一邊盯着她看:“你幾歲了?”
“好教大人得知,民女十四歲了。”她低聲道。
“嫁人了沒?”高方平很八卦的詢問。
米糕娘唯唯諾諾的搖頭,“還沒嫁人。”
正在這時,聽聞較遠的地方敲鑼打鼓的亂了起來,看去,北門坊巷那邊有滾滾的濃煙升了起來。
米糕娘回身一看,推着小車就朝起火的方位跑,一邊哭道:“是我家那邊走水了,我娘的腿殘廢了,走不動……”
高方平皺了一下眉頭道:“我們也去瞧瞧。”
來到的時候,街市亂做一團,很難擠進來。
算好關大胡子彪悍,踢飛了好多個攔在前面等着渾水摸魚的混混,這才擠到了内中。
大1名知縣裴炎成正在指揮現場,隻見他脾氣非常暴躁,指着救火隊頭目怒斥:“還愣着幹嘛!還不帶人沖!”
火勢已經很大,無法撲滅了,軍巡捕頭目抱拳說,“縣尊,現在進入火場,兄弟們會有很大危險。”
裴炎成鐵青着臉道:“給老子沖,屋社燒毀不怪你,但如果火場内有人燒死而你沒及時發現,你就不要怪本縣心狠手辣。”
如此,把高方平也吓一跳,卧槽老裴居然不是個昏官?
于是救火隊們硬着頭皮披上了棉被,用水淋濕了棉被開始朝火場沖鋒了。
米糕大蘿莉早哭紅了眼睛,什麽也不顧的往前沖,想進入火場搭救母親,卻被縣令裴炎成一把揪着頭發揪回來,一巴掌打飛喝道:“無知娘們,再敢影響本縣救火,斬了祭旗。”
汗。
又把高方平吓一跳,老裴居然是個殺伐決斷的狠角色?
米糕娘倒在地上捂着臉,但也不敢起來添亂了。
間或老裴回頭看一眼,他當然認識高方平這大纨绔,在留守府内見過一面,便勉強朝高方平一拱手,又繼續看着軍巡捕救火。
高方平開始四處東張西望,發現米糕娘放在外圍的小推車旁邊圍着一群小孩在偷米糕吃。
然後又見幾個鬼鬼祟祟的小乞丐趁機在人群中偷錢。
大宋的小乞丐一般分兩種,一種是在丐幫地位高的,比如某長老的親戚,那就會手腳完好,主要功能是做賊。
另外的就斷手斷腳送到街面上專職乞讨的。
這中現象在後世一些年代都在流毒。
某個時候,火巡捕們用淋濕的棉被蓋着一個中年婦女逃出了火場。
米糕娘也算放心了,迎上去攙扶道:“娘,您沒事吧?”
“娘沒事,雖然腿動不了,但起火的時候趕忙用水淋濕了躲在被子下。多虧了巡捕爺們才得以活命。”
中年婦女抱着米糕大蘿莉哭泣了起來。
啪——
哭泣中的母女被裴炎成一鞭子抽得跳起來,裴炎成怒道:“滾到後面感慨!不許騷擾本縣公務!”
罵完,裴炎成又指着幾個火巡捕喝道:“再給老子沖!”
“……”
高方平第三次感慨,這裴炎成乃是個人才啊!
這裏的坊長是個老秀才模樣,從人群中走出來對裴炎成拱手,打算歌功頌德幾句,卻也被老裴一鞭子抽腦殼上,疼得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滾!”
裴炎成怒斥:“你也不是個好東西,身爲街坊領頭,起火第一時間任由一個腿腳殘廢的婦女獨自留在家中等死,就這作爲還敢來本縣面前招搖,過了現在老子才找你算賬!”
……
相繼又救出幾個人後,裴炎成帶着縣衙救火隊離開了。
好在這次沒人被燒死。但救火真的談不上了,六十戶以上人家房屋被毀,隻剩一些殘渣,無法修繕了。
周圍的街坊哭天喊地,絲毫也沒發覺他們正在經曆雪上加霜的局面:有小乞丐趁機偷他們的錢袋。
裴炎成的及時離開耐人尋味?
以老裴眼睛揉不得沙子的個性看,救火之後應該要捉拿一片,查問失火原因,但裴炎成竟然沒有?
這應該是老裴知道起火原因,但他管不了。
“娘别傷心了,現在街市上生意好做了,菁兒加把勁,不用多久就可以賺夠錢,新起一間屋子。”米糕小娘子抱着中年婦女道。
旁邊一個身着官吏服飾的中年人歎息一聲:“小菁别建屋了,把地賣了搬走吧。”
“王押司,我家祖祖輩輩住這裏,不想搬走。”
米糕娘哭了起來。
高方平對那個王押司招招手。
王押司不敢大意,走過來拱手道:“請問是哪位貴人?”
“我家大人乃是東京來的高方平。”關勝說道。
王押司趕忙見禮:“卑職大1名縣衙押司王銘,拜見大人。”
“管什麽文案的押司?”高方平道。
“卑職乃是管理土地契約的。”王押司恭敬的道。
高方平道:“這麽說來,但凡有豪強開發商強拆圈地的事你都會知曉?”
大概意思王押司聽懂了,神色一變拱手道:“卑職隻是個随波逐流的小人物,告辭。”
林沖替高方平在街市上問了幾遍,但那些被燒了家園的人都不願意說話。
米糕小娘子走來想要說什麽,她娘卻道:“菁兒不許胡言亂語,咱們擇日就搬走。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們不敢說,大人咱們走吧?留着沒用。”林沖勸說道。
高方平走了兩步,路過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乞丐時,指着他鼻子:“把這貨捉走。”
關勝大手一揮,仿佛提小雞一般,拿下了這個早先趁機偷雞摸狗的小乞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