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之外,石桌之上,仙童青鹿正無聊地推着一個小巧的白玉石塊,時而快速推動,時而又用指頭一點點地戳,就好像想盡一切辦法來捉弄它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才見到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袍老人從遠處而來,青鹿見了,這才停下手裏的動作,站直了,将玉石塊拿到手中,恭敬地禀告道“天君,已經照你的吩咐,将人困到這裏面了。”
天君撇了一眼那玉石,冷笑道“窮奇這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交代這麽些事,竟一件也沒辦好,真是白白浪費我這些心血。”
青鹿索性将那玉石塊丢上又抛下,然後用兩個指頭輕輕夾住那玉石塊,好像一使勁那玉石就會被他夾得粉碎,他問道“哪啊天君,要不然索性就殺了他?”
天君擺擺手,道“要是殺,早就讓你殺了,還用的着費勁把人帶來,先留着吧,我還有用。畢竟,他想殺饕餮,饕餮那家夥想殺的首當其沖肯定是這家夥,用他來給我的魔刀開刃是再好不過了。”
“是,屬下明白了。”青鹿又将那玉石塊重新握到手心,才接着問道“天君,饕餮那家夥果然被太白金星給救了?”
“是啊,真是沒想到,我那個哥哥,還真的會救他,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一向心軟,又對他的那些個寶貝徒弟愛護的很,說起來,當年若不是他從中斡旋,恐怕饕餮那家夥根本活不到如今,不過也多虧有他,要不然哪裏有有魔刀現世。”天君感歎道。
青鹿聽到他這般說,隻是問道“那需要屬下将饕餮從他那裏頭來麽?”
天君沉吟了下,搖頭道“這次還是我親自去,你不是我哥哥的對手,若是露餡了,反糟他防備,就麻煩了。”
“是。”青鹿應道。
天君又問道“凡間的事如何?”
青鹿回道“有些麻煩,畢竟窮奇那家夥沒有按照咱的要求去做,反而自作主張,還假冒饕餮在人間惹下了一場大的風波,想來消息很快就會傳揚出去。”
天君聽完皺眉,索性坐到白玉石凳上,手指在白玉桌上輕輕敲了幾下,隻見剛剛還空無一物的石桌上,突然出現一茶一杯,亦是通體潔白,他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水還冒着絲絲的熱氣,待茶喝盡,他才道“窮奇那家夥還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青鹿也不着急,隻是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石塊。
天君喝光第二杯茶,忽又笑道“這樣也好,窮奇那家夥辦了壞事,但青鹿,你知道,有時候老天也會幫你的,窮奇走了一條彎路,但最終總會殊途同歸,就讓他們好好去找那作孽的饕餮吧,太白金星他,不僅會好好将饕餮藏起來,還會想早些甩了這個燙手山芋,這時候若是有個好心人想收了饕餮,你說我這個哥哥,他是給還是不給呢?”
“自然是給了,饕餮就像是那過街的老鼠,除了貓誰又想要。”青鹿聳肩答道。
“對,你說得不錯,可惜他們卻不知道,這老鼠肉可是天底下最好的珍馐了。”
……
地府這兩日總算消停些,閻憩長舒了一口氣,同身旁的鬼差道“今日的都拘完了麽?”
那鬼差也揉了揉肩膀,縮了縮脖子,同閻憩道“閻少爺,應該差不多了吧,左右今天不成還有明日,這一時片刻那裏能全都拘得幹淨,這往日人死了魂魄倒還是全的,可是現在,一個個全都是殘魂斷魄,哎,我幹了這麽年,也沒有見到如此慘烈的情況。我聽那些活人議論,說這害人的妖股身長百尺,羊身人面,一腳能把人踩扁,一張嘴就能把人吸到口中,嚼個幹淨。判官老爺聽了形容說這害人的好像是饕餮?啧啧,當年就……”
那鬼差一面想着自己聽到的小道消息,一面同閻憩感歎,倒是沒有主意到閻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隻見他斥道“什麽叫好像是饕餮,饕餮那家夥不可能會害人的,一定是有人冒充他,我一問就能問個清楚!”
“可是,閻少爺,判官老爺說得還會有錯麽?”鬼差摸着後腦勺疑惑道,隻是不明白閻憩爲何這般生氣。
”好像!好像!你沒聽說是好像麽,你若是饕餮那妖怪,你會這般大搖大擺現着真身吃人麽!”閻憩辯駁道。
“這倒也是,不過說不定那饕餮瘋了也說不定,又或者他……他不在乎?怎麽說畢竟是饕餮啊,當年四兇大鬧天界的事可也是傳了許多年不是……”鬼差又道。
“錯錯錯!行了!不用說了,我找那家夥問問不就不得了!我去去就回來,你同老閻頭說一聲!”閻憩打斷那鬼差的話,不耐煩回道。
“可是,閻羅王不讓少爺你……亂跑!”那鬼差的話還未說完,便見到閻憩已然消失在面前。
“诶诶!閻少爺,你走了讓我回去可怎麽交代啊!”鬼差不明白這閻憩怎麽好端端就生了氣,一溜煙人又不見了,原本閻憩就一直被閻羅王禁足,可是這些日子,因爲凡間突生這些事,地府忙裏忙完都快亂套了,人手也極爲短缺,閻憩少爺自然也就解了禁令,跟着忙前忙會,倒也盡責。
這眼瞧着人間妖怪不見了,戰事要停了,閻憩一言不合就又溜走了,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鬼差連連搖頭,一張臉耷拉着,心裏盤算着回去怎麽同老爺交代。
這邊鬼差正發愁,那邊閻憩早就在京城内外跑了個遍,頭一個去的就是六記齋,可惜的是六記齋早成了廢墟,若不是六記齋的牌匾散在廢墟之中,恐怕他都認不出那地方是六記齋。
他在六記齋裏翻翻撿撿,東西全在,甚至連酒也全在,可惜大部分都被打碎了,滿目狼藉,他更能确定,這殺人的不會是饕餮,那家夥那麽珍視他的六記齋,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把他毀壞呢?
那殺人的到底是誰?六記齋的衆人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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