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卿話音剛落,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個溫暖而結識的懷抱,姜九就那麽緊緊地抱着芸卿,生怕自己一松手面前之人就消失了。
芸卿也任由他抱着,明知道這具身子是陸瑾岚的,可是此時此刻,她隻想就這麽抱着,其他的什麽也不重要了。
也不知過去多久,芸卿隻是覺得姜九的身子有些沉,又低頭看了看他薄薄的内衫,便擔心他受涼,便道:“小九,你先躺下,你剛醒,身子還弱得很。”
但抱着自己的人卻沒動,甚至也沒說話,隻是從鼻子中呼出暖暖的氣打到芸卿的脖頸處,有些癢癢的,又有些心動。
“小九,”芸卿無可奈何地又喚道,手從他的懷間拿出,想将他扶起,卻聽到姜九低聲道:“讓我再抱抱你,卿兒,我怕你一下又不見了。更何況,”
姜九突然低笑了一聲,道:“更何況,我剛剛坐起來已經耗費我全部的力量。”
芸卿聽到這話時,她已然将姜九扶住,兩個人沒有再抱在一起,可是離得很近,芸卿盯着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的姜九,他的臉上帶笑,他的眼有柔情,但是也能看出他的臉上似乎有幾分痛苦之色,顯然他并沒有騙芸卿。
芸卿有些哭笑不得,将他緩緩地扶回床上,又替他掖好被子,才笑着打趣他,“你啊你,坐不起來偏要坐起,你瞧你,誰會想到曾經無法無天的饕餮竟然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姜九雖然躺會了床上,可是眼睛卻眨也不眨盯着芸卿,半晌才道:“你真的是芸卿,不是小陸故意裝來騙我麽?”
芸卿笑:“你看我就是如假包換的陸瑾岚,張柏和嚴松說,隻要我裝作芸卿姑娘,講些過去的事,你九一定會醒。果然如此,好了,我現在也不用裝了,我去叫他們來。”
說着芸卿就要站起身,卻感覺手忽然被人拉住,她低頭,見姜九已然緊緊抓住了她的手,擡頭望着她道:“不,就算你變成什麽樣子,我也能認出,你就是芸卿,不是小陸,更不是旁人。你别走,我怕你一走,便又見不到你了。”
芸卿看着笃定的姜九,心裏又何嘗不是這樣想,從這道門出去,她便要将這具身子還給小陸,也就隻能在這道門内,在姜九面前,她才能重新當回穆芸卿,姜九的卿兒。
姜九又低低道:“若不是你這具身子是小陸的,我怎麽能這麽輕易放了你,隻是拉着你的手,抱着你,芸卿,你知道我想做什麽的。”
芸卿聽到姜九的話,臉早已紅了一片兒,她怎麽會聽不出姜九的意思,咬着嘴唇,趁勢坐到床頭,瞧着床上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若她還是以前那個芸卿,她也不會這麽克制,但此時,她隻得輕聲道:“我知道,但現在不行,小陸還在呢。”
姜九将芸卿的兩隻手都握在懷裏,手指輕輕撫着,輕聲道:“我知道。”說完之後又隻是盯着芸卿的眼睛瞧,也不在說話,隻是靜靜看着。
芸卿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見他的臉色仍是蒼白,忙關切問道:“你怎麽樣了?噬心蠱的毒如何了?還有封印,是不是?你餓不餓?我讓嚴松給你做飯好不?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水。”
說着便要起身,可是姜九仍然緊緊握着芸卿的手,也不說話,仍是盯着她。
芸卿笑了,“好了小九,我又跑不了,我先給你倒杯水。”
說着手從姜九的手中抽出,姜九也沒有再攔着她,而是靜靜看着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又重新坐回床前,然後将水遞到姜九面前,姜九也不接,卻隻是看她,芸卿隻得笑道:“行吧,大病人,我喂你。”
說着将茶杯遞到姜九的唇邊,姜九這才低頭喝了一大口。
芸卿将茶杯收了,才道:“好了,小九,咱倆也不能在這兒你看着我,我瞧着你,你的身子到底怎麽樣了,還有窮奇,那家夥到底打得什麽注意,還好他最近不在,你可得趁這段時間好好恢複才是。”
聽到芸卿的話,姜九也終于有了幾分正經的樣子,問道:“現在外面是什麽情況了?”
芸卿便簡單地将最近發生的事說了,特别是大周對遼層層敗退,大周百姓擔驚受怕等事,又講起宮裏周王試圖以求和來挽救搖搖欲墜的大周江山,還講起自己派麖呦前去找祝钰,不過人還沒有回來。
芸卿靜靜地講着,姜九就那麽聽着,有時候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臉上,真奇怪,面前這人明明的小陸的樣子,可是不知怎麽眼前就浮現出她當初的樣子。
芸卿說着說着,見姜九有些失神,停下來推他道:“诶诶,你又想什麽呢,說正經事呢。”
姜九輕笑一聲,小陸無論如何是做不出這樣的動作,有這樣的神态,他的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啞,“我知道,我聽着呢。我知道窮奇想幹什麽,其實窮奇不搞鬼,這大周的江山早晚也是要完的,不過是早晚的事,窮奇再怎麽翻雲覆雨,他能做得也不過這些,并不爲懼,真正需要擔心的是窮奇背後的人。”
“窮奇背後的人?”芸卿反問。
“嗯,窮奇提過,之前在青古鎮的時候,他還想過拉攏我,所以倒是提了一點,而且我被他關起來的時候他給我吃的那些藥,我多少也能猜出,憑他的能力,他是做不出來的。”姜九回道。
“藥?什麽藥?”芸卿心裏一緊。
姜九本沒想将這些事告訴芸卿,卻不料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此時再想收回已然難了,卻見芸卿再度追問:“到底什麽藥?小九你被瞞着。”
姜九隻好道:“倒也不是什麽要緊的藥,不過吃了之後,在我身體裏的那個被我封印起來的那個家夥就不受我控制,好幾次差點把我殺了。”
姜九語氣清淡地說着,好像隻是說今日天氣很冷之類。芸卿見他的臉上受傷還有淡淡的傷疤,似乎在告訴她這個男人曾遭過怎樣的磨難。
芸卿鼻頭一酸,道:“小九,當初我不該的,你的身子到底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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