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鄭铎見無人敢再說一句,才站到衆人面前,朗聲道“方城的諸位百姓,我知道張大人死了,你們心裏不平,覺得這件事與我們有關,我如今可以告訴你們,張大人的死,乃是他咎由自取,這份遺書便是證據,雖然上面隻說他自己是自殺,且與人無憂,那麽我想問一下大家,爲何他在遺書上清楚寫明方城百姓以後再也不用擔心山魅作祟!現在我就可以告訴大家,這方城之所以有山魅,也有張大人有關。”
鄭铎的話一出,剛剛還安靜的衆人一下子喧騰起來。顯然大家不明白那山魅的事與鄭大人有何關系,但是這山魅之事,可以說是整個方城心照不宣的秘密,如今這人清楚明白地講了出來,由此可見,這人并非尋常之人。
鄭铎停了一下,又高聲道“我知道張大人這些年爲方城盡心盡力,可是這樣不能否認這山魅是由他和他的妹妹張奉玉…呃,不小心放出來的,”
鄭铎本想說是張奉玉生出來的,可是又覺這麽說似乎不太好,便換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說法,這縱然如此,方城的百姓仍是議論紛紛。
鄭铎隻得在高呼聽我講完,聽我講完,那些百姓這才停下來。
鄭铎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祝钰,才接着說道“諸位百姓,所以,張奉賢之所以自殺,也算是爲他自己贖罪,至于我們的來曆,恐怕你們也不太清楚,我是京城皇城司的,而這位大人,則是我大周大名鼎鼎的九霄真人,我們剛剛找張奉賢也是爲了了解山魅的始末,當然具體如何,在這兒不方面告訴大家。但是有一件事可以告訴大家,這山上的山魅已經被九霄真人降伏了,大家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
鄭铎的話,讓大家有驚有喜,忙低聲竊竊。
鄭铎見方城的百姓注意力早就從張奉賢的死轉移到山魅之上,也無人再提要鄭铎等人償命之事,便長呼一口氣。
這時,前往山上尋人的鄭铎的手下已經尋到了人,正三三兩兩或扶或擡往山下走來。
有那腳快的已經先跑下山來報信,鄭铎也顧不上再理會這些京城的百姓,忙回頭查看,果然依祝钰所說,有四個人還活着,隻是這會兒全都昏了過去,至于剩下的九人,或者說七人屍體已經冰了,而那兩個人,則與一對骸骨混在一起,自是尋不到蹤迹。
鄭铎看了看那早已冷冰的屍體,歎口氣,吩咐道“将死了弟兄統計清楚姓名,然後就在這山上挖個坑就地掩埋了。”
“至于昏迷的這四個,一會兒帶他們先回城裏,請大夫看看。”鄭铎又道。
這時一個人上前問道“那山上的那些骸骨呢?于争和趙四大骸骨跟其他的骸骨支離破碎,全都混在一起。”
鄭铎眉毛皺成一團,思索了一會兒才道“讓弟兄都去,挖兩個坑,一個小點,埋他們七人的,至于那個大坑,有多少算多少,将能找到的骸骨全都埋了,人死了,總要入土爲安才是。”
大家點點頭,誰說不是。
這時衙門的那些衙役推讓着上前派出一個代表低頭哈腰地問道“那,這個,呃,鄭大人,你看我家大人這事該怎麽辦。”
鄭铎看了一眼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衙役,想了一會兒,回頭高聲叫道“王成,王成!”
“哎,來了!”随着一聲利索的應答,一個健碩的年輕人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鄭铎的身前,道“大人,您叫我?”
“一會兒我寫封信,你同他們衙門的人跑一趟,送到隔壁郭城縣衙。”鄭铎吩咐道。
“是。”王成應了,就在一旁候着。
“哎,你們,一會兒拍個人,跟着我們的人一起跑一趟,去郭城一趟,我會告訴郭城縣令,讓他們暫爲代管你們方城。至于方城發生的這些事,我會盡快送信到宮裏,想來過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有新的縣令上任。”
“是,小人明白了。”那人應道,應完之後,卻仍是支吾,鄭铎瞧了,反問道“怎麽了?不同意,還是有其他問題?”
那衙役才期期艾艾道“是這樣的,衙門裏還有從京城來的官爺等着,說是說是要找人。”
鄭铎挑眉,這才想起剛剛那衙役說張奉賢死時,就是因從京城來了官爺,才去尋張奉賢,這才發現的。他問道“那京城來的人叫什麽?”
“叫什麽不知道,隻知道姓窦,好像,好像是皇什麽司的。”
“皇城司。”鄭铎接口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皇城司。”衙役忙應聲道。
鄭铎眼睛一亮,就連在一旁的祝钰聽到臉色也是一變,就他們所知,整個皇城司,姓窦的隻有一個人,可是他不應該好好在京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鄭铎湊到祝钰面前,低聲道“難道真的是窦大人?”
祝钰掃了一眼衆人,才道“先回縣衙,去瞧個究竟。”
于是鄭铎隻派了七八個人擡着昏迷的四人随他們回衙門,剩下的則留在山上挖坑将那些屍體骸骨埋了,至于方城的百姓則讓衙門的人驅散。
待到了城裏,鄭铎先讓衙門的人帶了他們的那些手下将昏迷的四人送到城裏的唯一的醫館,不過剛在山上祝钰已經瞧了,這些人并沒有大礙,不過是驚吓又加幾日未曾進食虛弱導緻。
且說祝钰和鄭铎在衙門的人帶領下回到衙門,一入門鄭铎瞧見門口的兩人,便高興道“方俞、程司,是你們,這麽說來得真的是窦大人!”
“是啊,窦大人都等你和真人好久了!”其中一人也高興道。
“窦大人怎麽回來這裏呢?其他人呢,不會就來了你們幾個吧?”鄭铎同那兩人一邊說一邊走着。
“大部隊都在百裏開外呢,窦大人是聽說你們在這兒,特意快馬加鞭趕來的,說是等見了你們還得趕回去。”
“什麽事這麽急,再說你們不是好好在京城,怎麽也跑到這山旮旯裏。”
鄭铎同他們邊走邊聊,祝钰在他們身後卻是一臉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