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依照祝钰的預測,三日之後,從宮裏傳來若幹消息。
先是小道消息,說是宮裏除夕之夜出了妖怪吃人之事,被皇上瞧見之後大發雷霆,所以降罪于九霄真人,并勒令九霄真三日之内将這妖怪拿獲,接下來的三日,宮裏又發生了幾起類似的事,弄得宮裏人心惶惶,但是九霄真人祝钰卻一直未曾将那妖怪拿獲,直到第三日,窮桑真人将那妖怪拿到,那皇上自然對一無所成的九霄真人格外不滿。
衆人都在議論說這九霄真人看來真得是不敵窮奇真人,當然還有人替九霄真人說話的,說那窮奇真人才來宮裏多長時間,長得又那個樣子,怎麽比得上風度翩翩的九霄真人。
又有人反駁道,你又不知道前一段九霄真人就被皇上發配到東南,所以這次的事,估計九霄真人夠嗆。
就在這些議論之中,宮裏很快又傳來了消息,這次消息傳到陸瑾岚的耳朵裏很快,因爲這消息是梁攸和窦淵帶來的。
梁攸自然是從他父親那兒得知道,至于窦淵,本就皇城使,宮裏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自然是理所當然。
這一日一早,兩日便到了六記齋,六記齋裏,仍是開着門,挂着簾子,但是門口歇業的牌子也沒摘。
屋裏也隻有陸瑾岚一人,正在打掃衛生。
見到兩人匆匆而來,一入門,梁攸便沖陸瑾岚道:“陸姑娘,你知道麽,祝钰被陛下發配到青嶺,說是尋什麽龍脈,好像是窮桑真人提議的。表面說是爲陛下分憂解難,但你說這不是發配是什麽,好了,順利尋到龍脈,回宮領賞,可若是尋不着龍脈,或者窮桑真人從中作梗,你說祝钰這不再無回京之日。”
陸瑾岚皺緊了眉頭,沒想到祝钰說得話這麽快就應驗了。
梁攸見陸瑾岚悶聲不語,又接着說道:“雖然祝钰那小子法力高強,完全可以不用理會這些,我要是他一走了之也就罷了。可是我從心裏爲他不值,這麽多年,提皇上做了這麽的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麽能因爲這一次的事就把人支走。”
梁攸喋喋不休地說着,陸瑾岚歎口氣,然後喚他們倆先坐下,然後給他們到了兩杯茶。
窦淵等梁攸唠叨完才望着陸瑾岚道:“這件事你怎麽看。”
陸瑾岚沉吟了一下,才道:“這件事,祝钰同我提過,他讓我什麽都不要管。”
陸瑾岚雖然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但是卻不能将個中細節講給他們聽,便隻能簡而言之。
窦淵聽到陸瑾岚的話,神色有些奇怪,遲疑了一下又問道:“祝钰都都給你提什麽了?有沒有提到……”
窦淵說到最後卻沒有說下去,一旁的梁攸聽了卻忍不住好奇心,忙追問道:“提到什麽?爲什麽感覺你們什麽都知道似的,就我什麽都不知道,就祝钰這事,我還是聽家裏那個老頑固随口提到。”
窦淵看了一眼梁喲,斟酌了一下,才道:“提到我?”
提到窦淵?
窦淵的話令陸瑾岚和梁攸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其實這也不怪窦淵,這件事,畢竟幹系重大,雖然這陸瑾岚和梁攸本性純良,又與他關系不錯,可是難保以後說漏嘴,所以還是謹慎一些好。
陸瑾岚自然不知道窦淵是什麽意思,她心裏知曉的是這些事都與窮奇有關,與掌櫃有關,更何況他們聯窮桑真人真實的身份都不知道,怎麽能同他們講呢。
兩個人心裏的秘密各有不同,又不能與外人道,所以言語之間也有支吾。
窦淵見陸瑾岚一帶而過,便也不往下講,隻說祝钰已經随同探查龍脈的一隊人已經走了,直接從宮裏出發的。
頗有中押解出京之意。
陸瑾岚聽了,也不知該說什麽,但是怎麽說,祝钰又不是凡人,他若不想去,自然有得是辦法,可是他既然去了,那說明他有他的打算。
窦淵說完又解釋道,随從祝钰出京的人之中,好像有窮桑真人的人,隻說是協助九霄真人尋覓龍脈。
陸瑾岚點點頭,那就難怪了,窮奇派人,祝钰不想打草驚蛇,也就隻能聽從這安排。
窦淵說完,忽然又問道:“你家掌櫃可有消息?”
陸瑾岚遲疑了下,還是搖搖頭。
梁攸忍不住插口道:“你們掌櫃難道是飛天遁地不成,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信?”
陸瑾岚思忖了一下,才道:“仍派人找着呢,這事急也沒用,不過我相信掌櫃一定能安然無恙的。”
梁攸點點頭道:“有需要盡管開口,如今祝钰也不在京城,我讓水幫的人時不時來六記齋照看着,你雖然有法力在身,可總歸是個姑娘家,平日裏難保有那不安好心的人,尋事滋事。”
陸瑾岚點點頭,然後道了謝。
三人又随口聊了幾句,因窦淵說宮裏還有事變沒有再多留便走了,梁攸本想再留會兒,也被窦淵拉走了。
待兩人走了,芸卿才低聲同陸瑾岚道:“這窦淵與祝钰應該還有其他事,瞞着我們。”
剛剛窦淵欲言又止的樣子,陸瑾岚自然也瞧了出來,她道:“我們不也有事瞞着他們,他不想說,我們也不該問。”
芸卿道:“我隻是好奇,他們瞞着我的事,是不是同窮奇有關。”
陸瑾岚剛想再說,卻見麖呦從門外而來,身上仍有片片雪花,這幾日,因爲祝钰所講,所以他們雖然仍然會去尋掌櫃,但是也就裝裝樣子,甚至有意去看看身後有沒有跟蹤的家夥,當然有好幾次也見到黑色的身影,隻是不便表現的太明顯,也就随它們去了。
嚴松和張柏因想看一看能不能尋到那日出現在六記齋的那個老乞丐,所以借着尋掌櫃,倒也細心,而麖呦就比較随意,有時出去,有時也就在店裏。
聽到陸瑾岚說完祝钰的消息,他也隻是冷着臉,倒是沒有表态。
從櫃上拿了酒,喝了一大口,才同她說餓了。
陸瑾岚歎口氣,去後院做飯。
接下來的日子也并沒有發生什麽變化,當然宮裏皇後也沒有再派人來請陸瑾岚。
眼看着這年過去了,元宵來了,這雪還是不緊不慢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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