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方城就像是一個古城,方圓百裏,隻有一個小小地方城,方城三面環山,入方城是寬闊的大道,但是出方城,隻有一個羊腸小道,而且因爲地處偏遠,所以平日裏很少有外人入城,所以等祝钰一幹人來到方城時,都覺得這方城有種說不出的不同。
不過這種不同似是隻有祝钰覺察,他擡頭,看着遠處有些投射來的奇怪的目光,但是衆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誰也未曾注意到這種不同,或者這些奇怪的注視,他們毫不在意。
畢竟這樣一群人,無論到哪裏,都會引來注視吧。
鄭铎一揮馬鞭,從後面迎頭趕到祝钰的身旁,問道:“真人,我們先去找驿站吧。”
但是等他們找到破爛不堪、空無一人的驿站,都面面相觑,則驿站住肯定是不能住了,隻是他們這麽多人要在哪安營紮寨,最後還是鄭铎跑了一趟縣衙,還好縣衙倒還是有人,但那個縣衙老爺,姓張的大人說他也沒辦法,方城這地方,幾年都不一定見一次外鄉人,至于這驿站,早些年是有的,可是因爲自從設立以來後就一直未曾有人,以至于管理驿站的一對父子去世之後,張大人雖然上報了朝廷,但是卻一直沒有新人派下,也沒有物資,所以久而久之,和驿站就荒廢了。
張大人,對于鄭铎等人的來訪表示歡迎,但是對于這麽多人,他表示無能力爲,若是三五個人,這縣衙尚且還能安置,但是這百十号人,縣衙是無論如何安置不了的,甚至将方城所有的客棧都加起來也安置不了這些人。
聽到這個消息,鄭铎一行人都失望透頂,原本想着到了方城,便再也不用安營紮寨,沒想到最終還是要露宿在外,鄭铎将這個消息帶給衆人,那些士兵,一路奔波勞碌,就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上一覺,還想大吃一頓,這下落了空,一個個都抱怨不止。
祝钰思忖半天,同鄭铎商量,“怎麽說諾大一個方城,安置這些人,總應不成問題,不行的話,分批分隊進行安置。怎麽也得讓大家睡個好覺才是。”
好在經過同那位王大人商讨,最終還是商量出對策。
城中的五間客棧,共能安置七十人,城裏還有兩間寺廟,還能安置十餘人,縣衙還能安置五人,剩下的十餘人就得委屈住到城裏的三間沒有住人的荒屋之中,但總算比荒郊野外要強上許多。
但好在方城雖然是孤城,周圍又荒涼,但因其三面環山,中間又有一條河流穿過,所以物産倒也豐富,在吃上倒是不用擔心,因此,他們這百十号人,解決完住的地方,首先就是大吃一頓。
當然,吃也是分批進行,鄭铎索性将他們的人以十人一組,每組設立一個小頭領,以方便管理,每日隻用定時由小頭領前來報告組内情況即可。
說白了,也算是讓他們這些人放松放松。
至于鄭铎、祝钰和鄭铎幾個親近的下屬則住到了方城衙門。
說是衙門,自然不同于京城南衙,甚至比這一路見到的那些小城裏衙門都要破舊,用那位鄭大人的話來說,就是他們這兒山高路遠,皇上連賦稅都懶得收,至于他的這位縣衙大人,也不像其他地區幾年一換,而是一任已經十餘年,而他本身也是南城人,這些年,南城也就隻出了他這一個官,一個秀才。
當然不是因爲南城沒有讀書人,而是沒有人去考取功名,說起來,這方城好像成年男子也比較少,而是以老弱婦人多一些。
鄭铎像張大人打聽,無非是年輕力壯的基本都出外安居了,嫌棄在這方城沒有前途,鄭铎問張大人當年考取功名之後怎麽又想起回方城。
這個看似憨厚的中年漢子,隻是打哈哈道:“當年哪裏想那麽多,再說在哪生活不都一樣,再者說自己的性子,其實混不得官場,還不如就在這方城,來來回回就那些人,平日也沒有那麽多事,朝裏有什麽事經常也想不起他,倒也安逸,反正每兩個月派人去百十裏外的郭城領了薪銀便可。”
郭城比起方城要大許多,而且因爲處在官道之外,地勢平坦,城裏的人大多以販賣貨物爲生,郭城比起方城要富饒許多,所以朝廷對過程的關照也要多許多,而方城,因某年上面一個随意一指,說這麽小的地方,索性就讓鄰近的郭城照看得了,索性連薪水也有郭城代領。
這一領就是這麽多年,本來最初是一月一領,後來張大人嫌麻來回奔波麻煩,索性就改爲兩個月一領。
聽到張大人這麽解釋,鄭铎笑道:“這麽看來,這方城倒像是那世外桃源,不足以外人道也。這裏有山有水,風景也秀美,民風也淳樸,生活在這裏,倒也安逸。”
張大人笑道:“一日兩日到可,時間長了,大人倒不這麽覺得了,這方城每年都是隻有人往外出,沒有人往外進,别說其他地方,就單單我這兒縣衙,你瞧各個都是老弱病殘,連個年輕力壯的都沒有。”
鄭铎撓頭道:“這倒也是,你這方城,就這麽大的地方,前後都無人,這又臨着山,我聽說像這種山上,不是有猛虎就是有野熊什麽的,這麽想想,又覺得這方城沒有什麽好的。”
聽到鄭铎說到山上之後,張大人的神色一變,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不過仍看似無意地道:“這山上林深樹密,倒還真是有野獸什麽的,早兩個年還真有狼下山将村民家裏的豬啊雞啊都叼走,不過這兩年倒還好些。所以鄭大人,你可得同你的人交代一下,這白日在這山腳下走走也就算了,這夜裏可千萬不能去山裏,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事呢。”
鄭铎聽了,喝着酒忍不住嗆了下,嘀咕道:“還真有啊,我不過就随口說說,明日我就同他們交代一聲,不過想來他們也不會去荒山野嶺上去。”
王大人笑道:“那再好不過了。”
幾人又随口聊了幾句,酒足飯飽之後,就散了。
這一日倒也沒什麽事,不過等第二日,倒是出了點小事。
因爲他們發現,先前那位說來方城等他們拿藥回京的差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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