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的人這才将芸卿魂魄堕入餓鬼道的事講給陸瑾岚。
先前隻說芸卿的魂魄墜入餓鬼道,但是關于餓鬼道,陸瑾岚所知甚少,更不知道餓鬼道的可怕,餓鬼道裏是無窮無盡的餓鬼,因爲不忍饑餓的煎熬,他們會吞噬所有堕入餓鬼道的靈體,而芸卿的魂魄雖然是仙魂,一般餓鬼雖然不能傷害她,但是在那個暗無天地的地方,永無休止地遭受餓鬼的襲擊,她的魂魄也會被一點點吞噬幹淨。
更何況,餓鬼道中還有法力、智力都比一般餓鬼高上許多的暝貅,三魂七魄皆散的芸卿,最終還是被暝貅吞下一魂三魄。
所以,當太白金星趕到地府的時候,也隻能得到芸卿奄奄一息的兩魂四魄,爲了救下芸卿,隻得将這兩魂四魄暫且寄生在當年隻有七歲的陸瑾岚的身上。
隻有兩魂四魄的芸卿雖然有時勉強可以在陸瑾岚的體内複蘇,但是總歸因少了一魂三魄,所以想要真正蘇醒是不可能的。
而唯一的辦法,便是尋回被冥貅吞下的一魂三魄。
陸瑾岚有些不解道“芸卿的一魂三魄不是被他吃掉了,難得這麽多年,她的那些魂魄還一直都在那什麽暝貅的體内?”
屏風後面的人解釋道“暝貅雖然是法力高強的餓鬼,可是芸卿就算隻有一魂三魄,那也是仙魂,他應該無法完全将其吸收到自己體内,當然,這麽多年,暝貅将其吞噬一部分、或者芸卿的魂魄與暝貅自身的魂魄相融也是有可能的。”
陸瑾岚細細思索那人的話,心中又有了疑問,問道“那麽當年,太白金星爲何不把芸卿的魂魄全都尋來?那時候暝貅吞下的芸卿的魂魄,豈不更容易尋出?”
屏風後面的人笑道“那時候芸卿的魂魄都被餓鬼撕咬的不成樣子,成了碎片,誰會顧得上去數一數到底有幾魂幾魄。更何況,閻羅王怎麽也得護着暝貅,所以就算他知道暝貅或許吞掉了芸卿的魂魄,也不會同太白金星說的。”
緩一緩,屏風後面的人接着說道“你可知道,這三魂七魄,相吸相聚,當年,從餓鬼道救回的芸卿的魂魄,弱得不成樣子,根本感應不到剩下的魂魄,更無法聚集,但是現在,你體内的芸卿魂魄仙力漸漸恢複,又因你這段時間的修煉,才有了讓她蘇醒的可能。不過,雖說如此,但想從暝貅體内拿回芸卿的一魂三魄,同你體内的兩魂四魄凝聚,讓她完全蘇醒過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瑾岚聽罷,心裏不知爲何竟也有些憐惜芸卿,她應該是一個又善良又美好的女子,要不然,當年也不會因爲救饕餮卷入這七世輪回,也不會有接下來的這些,說不定,她會一直安安穩穩地在上界當她的小仙,哪像現在這樣,身已死,魂魄四散。
陸瑾岚沉默許久方問道“那到底該如何做呢?才能救回她的魂魄,将她喚醒?”
屏風之後的人似是有意等她去消化自己所說的這些,待她問了,方又徐徐往下道來“想救回運氣的一魂三魄,就必須入地府,下餓鬼道,而且非你不行,隻有你去才能有可能喚醒暝貅體内芸卿的殘魂。你去,以你體内的芸卿的兩魂四魄,喚出暝貅體内的一魂三魄,三魂七魄隻要聚集,芸卿的魂魄全了,再附身到你的身上,那她自然便醒了。”
那人說得簡單,可是陸瑾岚仍有許多疑問,比如如何去地府?如何尋得餓鬼道,尋得暝貅?隻要去了芸卿的魂魄便一定能喚醒嗎?
屏風後面的人似是聽到陸瑾岚心中的疑問,笑道“小丫頭,世間的事,總要靠機緣,你明白這些,你若想救她,便能救得。這樣吧,我送你一樣東西,待你入了地府,入了餓鬼道,你打開便知道了。”
說完,隻見從屏風後面徐徐飄來一個黑色錦囊,落到陸瑾岚的面前,陸瑾岚有些遲疑地接過。
“你到底是誰?”陸瑾岚喃喃問道。
屏風後面的人笑道“我是誰?對你來說,我是誰其實并不重要。當然,若是你真到了地府,或許我們還要見面的機會。”
陸瑾岚想問得更多,可是屏風後的人卻道“你該回去了,在你身上浪費的時間和精力已經太多了。丫頭,你要記得,世間萬事萬物,皆是劫,皆是緣。”
話畢,隻見一陣狂風刮過,陸瑾岚身後的門已打開,門口側立這小和尚,沖陸瑾岚道“施主,時辰已到,您可以回去了。”
陸瑾岚望了一眼屏風,忽然有種想拉開瞧一瞧那背後倒是何方神聖,可是最終她仍是呆愣在原地,瞧着那屏風。
而小和尚已然再次催促道“施主,請回吧。”
陸瑾岚看了一眼手中的錦囊,心中仍是一個個疑團,待她再回頭時,她已然站在兔兒寺的院落中,而剛剛入的房間、屏風全都消失不見了。
陸瑾岚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跟着小和尚走出兔兒寺的,一直到門口,方看到後面焦急等候的衆人,一瞧見她,忙道“兄弟,你遇到什麽事了,怎麽耽擱這麽長的時間,都快一個時辰了。”
這時陸瑾岚忙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對面的六記齋,門内似是有客人,又瞧了自己身上衣衫,也不應答衆人,忙跑起來,待來到僻靜處,換了衣衫,退了易容術,方急匆匆跑回六記齋。
一入六記齋,迎面撞到張柏,瞧着她奇怪道“陸姑娘,你怎麽去了這麽長的時間?怎麽簪子買到了?”
簪子?陸瑾岚愣了半晌,方想起來,從懷中掏出拿錠原封不動的十兩銀子,道“沒,沒買到,店家賣給旁人了。”
張柏有些奇怪道“那再換個就是,怎麽空手而歸了。”
陸瑾岚隻是有些愣愣地将銀子還給張柏,半晌,似是又想起什麽,問道“張柏哥,掌櫃有沒有問到我?”
張柏瞧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陸瑾岚,道“倒是問了,不過我說你上街去了,他便沒再問,你尋他?他在後院呢。”
陸瑾岚搖搖頭,她想說,又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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