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煦有這樣的表現也不奇怪,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從來沒有出過京城的他對外界抱有無數的好奇與幻想,現在正是他親眼看一看外面世界的機會,而且也可能是他這一生中唯一一次外出的機會,所以他要趁着這次機會多走走看看,将外面的世界完全印在自己腦子裏。其實從這方面來看,趙煦也真是挺可憐的。
第二個原因則更簡單一些,他畢竟是大宋的皇帝,這個龐大帝國的統治者,可是平時他隻能看到京城百姓的生活狀态,但這并不能代表大宋的所有臣民,當然他也可以通過大臣或情報機關了解外面的情況,但這些都需要借助别人的眼睛,他隻能聽别人的轉述,而且這些轉述還未必準确,所以他做夢都想親眼看一看自己治下的大宋是個什麽樣子。
也正是因爲上面的原因,所以自從離開了京城後,趙煦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窗外,說起來自從出現火車與鐵路之後,鐵路沿線就慢慢的熱鬧起來,因爲初期的火車速度很慢,很多人可以跟着火車跑動向車裏的人兜售商品,但這樣做十分的危險,所以後來朝廷下令,除了車站外,任何人不得靠近前進的火車五十步之内,否則被抓到立刻就是十大闆,雖然這個禁令不是人人都遵守,但至少大部分人都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的追着火車兜售貨物了。
不過火車行進時雖然沒有人敢上前,但是到了車站就不一樣了,從東京到泰山有相當長的距離,而火車上的煤與水消耗很快,所以到了車站就要停下加水加煤,趙煦又不可能每到一站都清場,這樣太過擾民了,結果這時就會有不少小商販圍着火車的窗子兜售貨物,哪怕是趙煦他們的火車也不例外,畢竟這些小商販們也不知道車上坐着的是他們的皇帝陛下。
當然了,這些小商販肯定無法靠近趙煦所在的火車,畢竟每當火車停下時,車上的護衛都會把人群與火車隔開,不過趙煦卻感覺很有意思,甚至在看到自己感興趣的商品時,還會指使内侍前去買一些回來,就算自己用不着,日後回京也可以用來送人。
東京城到泰山并不算遠,若是後世坐火車的話,恐怕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可以到,但是大宋的火車速度遠遠無法與後世的相比,所以這段路程足足要跑上一天,雖然與後世比很慢,但是對于宋人來說卻已經很快了,要知道以前沒有火車時,就算是騎馬也要跑上好幾天,畢竟再好的馬也不可能不吃不喝的一直跑下去,但是火車卻可以。
趙煦他們上午出發,直到晚上才到達泰山腳下的衮州襲慶府,也就是後世的泰安市,不過泰安這個名字是金國占據這裏後才出現的,現在金國早就已經被滅了,因此泰安這個名字恐怕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火車在襲慶府的車站緩緩的停下,當地的官員早就接到了消息,這時全都在車站等候,另外還有之前派往這裏準備封禅大典的文武官員,也同樣焦急的等待,直到趙煦的火車緩緩進站時,這些人才終于松了口氣,然後上前準備迎接。
當趙煦他們的火車緩緩的停穩之後,車門立刻打開,随後一隊又一隊的護衛沖出來,将整個車站的防務完全接管,并且驗明在場所有人的身份,等到确認沒有任何危險後,船上的王公貴族與大臣們這才開始下車,直到最後這才見到趙煦走下火車。
隻見趙煦這時笑呵呵的走下火車,然後與迎接的官員見面,當他在人群中看到一個年輕的武将時,立刻眼睛一亮剛想和對方打招呼,但卻隻見對方微笑着向他擺了擺手,這讓趙煦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這才沒有上前,而是笑着對他點了點頭。
人群中的年輕武将自然正是趙煦的親大哥趙佾,他是第一批被派往泰山處理封禅事務的官員之一,而且趙佾的任務還十分重要,那就是排查泰山周圍可能出現的隐患,以免在趙煦封禅時出現不必要的危險,不過趙佾爲人十分的低調,甚至在軍中還改了姓名,爲的就是不讓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所以這時見到趙煦時,也沒讓他拆穿自己的身份。
襲慶府中有一座行宮,不過這座行宮并不是趙煦讓人建造的,事實上這座行宮已經有幾十年的曆史了,當初宋真宗來泰山封禅,于是就讓人建造了這座行宮,隻是使用了一次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幾十年下來已經十分破敗了,不過趙煦知道這件事後卻十分高興,隻是讓人将行宮徹底的修葺整理了一下,做爲自己來泰山後的住所,并沒有讓人重新建造,這樣可以節省下不少的開支。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趙煦來到襲慶府後,很快就被當地的官員迎接到行宮之中,這裏已經被徹底的修葺了一下,雖然還是顯得有些老舊,但住人肯定沒什麽問題,而且在行宮的大殿之中,已經準備好了接風的酒宴,宴會上使用的正是這裏十分出名的豆腐宴,完全是素食沒有任何葷腥,這也是帝王前來封禅時的禮儀用膳,因爲整個封禅大典時期,趙煦都需要食素靜心,以此來表示自己對天地的尊敬。
豆腐宴雖然是素食,但當地的廚師卻可以将一塊小小的豆腐做出無數種花樣,每一道菜都十分的有特色,哪怕是趙煦這樣吃盡了山珍海味的帝王,也同樣感覺豆腐宴十分的鮮美。
等到宴會結束之後,趙煦這才有機會單獨召見趙佾,而當趙佾進宮見到趙煦時,立刻躬身施禮道:“臣趙佾拜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