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顔在金國僅僅呆了一天一夜,當耶律奴章把吳乞買交給他後,他就把金國這邊的事宜交給楊懷玉來處理,耶律奴章留下來協助他,等到将金國完全平定下來後,他們就會一起進京述職,到時肯定少不了他們的封賞,至于趙顔則帶着吳乞買提前離開了金國。
吳乞買被耶律奴章送到大宋軍中時,趙顔僅僅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就讓人把他押進特制的囚車之中,從始至終都沒有單獨去見吳乞買,畢竟他吳乞買不熟,當初他離開完顔部時,吳乞買還隻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屁娃子,不像阿骨打都已經記事了,而且趙顔日後會爲他們兄弟安排一場見面會,所以現在沒必要再提前見他們浪費口舌。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趙顔押送着吳乞買在離開黃龍府後,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臨潢府,當趙顔帶着吳乞買來到關押阿骨打的牢房時,阿骨打并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反倒是吳乞買的神情十分的沮喪,根本不敢看阿骨打的眼睛。
“好了,本王說過你們兄弟肯定會重逢的,今日就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叙一叙兄弟之情,明天再解決我與你們之間的恩怨。”趙顔在來之前就已經得到了趙煦的許可,隻要把阿骨打兄弟抓住後,将任由他處置,不必再帶到京城問罪,爲了避免夜長夢多,趙顔打算直接在臨潢府這裏處死這對兄弟,然後把金國遺留的問題處理一下,徹底的解決女真人可能帶來的威脅。
“等一下!你不要忘了還欠我一個理由!”看到趙顔要走,阿骨打忽然高聲喊道,他現在已經絕了其它的念頭,一心隻想搞明白爲什麽趙顔如此針對他們女真?
“放心吧,明天我會給你一個理由的!”趙顔這時卻是頭也不回的道,然後其它人将阿骨打的牢門打開,并且把吳乞買也一起關了進去。
“父親,你欠阿骨打什麽理由啊?”這時站在趙顔旁邊的趙信好奇的開口問道,他本來還想在金國多呆一段時間,不過卻被趙顔強抓了回來,因爲他擔心這個臭小子再亂跑。
“小孩子管那麽多幹嘛?明天跟着我去辦一件事,我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其它的不要多問!”趙顔卻是白了兒子一眼道,明天的事十分重要,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由自己的兒子幫自己來做這件事自然最放心不過。
“不說就不說,幹嘛說我是小孩子,我可是都快二十了!”趙信聽到這裏卻是有些不滿的嘟囔道,不過他可不敢讓趙顔聽到,同時他心中也十分好奇,明天到底有什麽事情還要讓自己去幫忙?
看着趙顔父子離開後,牢房中的阿骨打與吳乞買這對兄弟卻是相顧無言,其中阿骨打滿臉憤怒的盯着吳乞買,而吳乞買則是低頭沉默不語,一時間牢房中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大金怎麽樣了,還有沒有希望?”過了好半天,阿骨打這才忽然開口問道。他雖然不知道趙顔的計劃,但現在既然連吳乞買都被抓到這裏了,那麽金國肯定也發生了極大的變故,現在他隻希望能夠讓金國留下一絲希望,這樣日後女真還有可能東山再起。
“全完了,耶律奴章這個奸賊早就與大宋勾結在一起,大宋借着和談之名将我騙出京城,然後耶律奴章反叛控制住京城,我等不到宋使于是焦急的趕回京城,卻被耶律奴章暗算被抓,然後宋軍全線攻入國内,現在整個大金已經落到了大宋手中,除了我之外,其它的重要人物也幾乎全被抓了,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了。”吳乞買神情低落的道,他被耶律奴章抓住後關押在黃龍府城的監獄之中,在那裏見到了金國絕大部分重要的大臣,女真貴族除了在外地領兵的外,剩下的幾乎全都被抓,甚至連一些普通的女真人也被牽連其中。
聽到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建立起來的金國竟然就這麽完了,阿骨打一時間也感到血氣上湧,猛然沖上去對着吳乞買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吳乞買也沒臉還手,就這麽抱着頭任由自己的大哥打,哪怕是把他打的額頭都流血了,他也沒有哼一聲。
等到阿骨打打累了,這才終于停了下來,然後無力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氣,這時吳乞買才緩緩的松開抱着頭的雙手,然後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迹,同樣無力的坐在阿骨打身邊,自從懂事後,這還是阿骨打第一次把他打的這麽狠。
“大哥,對不起!”吳乞買坐下來許久後,終于開口道,經過國破家亡的打擊後,他終于從野心勃勃的幻想中清醒過來,這時對阿骨打也充滿了歉意。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聽剛才趙顔的意思,恐怕明天就是咱們兄弟的死期了!”阿骨打這時也從憤怒中冷靜下來,當下長出了口氣低聲道,他從來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但是面對眼下這種絕境,以及趙顔這個強大到不可戰勝的敵人,讓他也不由得感到十分的絕望,甚至早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了。
“大哥,咱們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大宋好像并沒有殺死敵國皇帝的習慣,無論是西夏還是遼國的皇帝,都是在大宋生活了許多年,雖然可能會受到一些刁難,但至少不會被處死,所以咱們也應該不會被殺吧?”這時吳乞買心中還存着最後一絲希望的道。
不過阿骨打聽到自己這個弟弟的話卻是冷笑一聲道:“吳乞買,你太天真了,大宋的确沒有處死敵國皇帝的習慣,但是可不包括咱們,隻要大宋有趙顔在,他就絕對不會讓咱們活着,甚至我懷疑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會繼續打擊殘存的女真人,直到讓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女真人爲止!”
“爲什麽啊,趙顔爲什麽這麽恨咱們?”吳乞買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即震驚又絕望的大聲道,他不像阿骨打這麽敏感,早就察覺到趙顔對女真人的恨意,所以當第一次聽到這些話時,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
“我也想知道,上次我就曾經追問過他,可惜他卻沒有告訴我,不過他已經答應我了,會在我們兄弟重聚時告訴我,不過我猜很可能就是在我們死前,他才會把真正的原因告訴我。”阿骨打這時無奈的開口道。
聽到大哥的話,吳乞買也露出垂頭喪氣的表情,這些年他們兄弟遇到過無數的兇險,可是卻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絕望,甚至當知道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時,吳乞買竟然生出幾分恐懼之感,以前在戰場面對敵人的刀槍,他卻從來沒有害怕過,哪怕敵人比自己更加強大,可是現在他卻忽然害怕了,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到原來活着竟然是那麽的美好。
接下來阿骨打和吳乞買都沒有說完,晚上送來晚飯時,阿骨打照樣大吃大喝,但吳乞買卻根本吃不下,最後還是阿骨打罵了他幾句,吳乞買這才勉強吃了點東西,隻是晚上時他卻在恐懼中失眠了,特别是每當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時,沒有半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