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到底怎麽回事,難道蔡确說的不是實情嗎?”趙煦看到趙顔生氣的樣子,當下有些奇怪的道,之前蔡确被司馬光貶到外地爲官,前段時間司馬光去世,結果蔡确竟然又被調回京城,卻沒想到他才剛回來,竟然在趙煦面前胡說八道。
“當然不是!”趙顔氣呼呼的道,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無如厚顔無恥之人。當下趙顔把當初趙顼去世前後的事情詳細的講了一遍,當然其中一些不方便說的,他自然也沒有告訴趙煦,比如趙顼實際上給了他兩道傳位聖旨這件事,他就直接忽略過去,不過對于高太後和趙颢兩人各自的表現,他卻做了一個詳細的介紹。
趙顔是趙煦最爲信任的人,所以對于他的話自然是百分百相信,聽完之後他也禁不住十分氣惱的道:“原來是這樣,三叔您就不必說了,太後一心的防備您,自然對我繼承皇位的事十分支持,王圭這個老臣也難得有些主見,可是蔡确卻與二叔接觸頻繁,現在他竟然又颠倒黑白,真是卑鄙無恥之極!”
以前趙顔對蔡确的印象還不錯,認爲對方雖然精通權謀之術,但畢竟還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可是現在卻才發現對方的品性實在是有問題,難怪後世把他列入奸臣傳之中。
“煦兒,事情的真相我已經告訴你了,對于蔡确此人,日後萬不可再親近!”趙顔當下再次開口道,雖然小人有小人的用處,比如趙顔就把鄧绾這種反複無常的小人也收爲已用,但是趙煦年紀還小,容易受人蠱惑,也還沒有駕馭這些小人的能力,所以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對這些小人敬而遠之。
“侄兒明白!”趙煦當即點了點頭道,本來他對蔡确也很是欣賞,因爲他現在沒有親政,滿朝文武都是以高太後馬首是瞻,對他未免有些冷落,可是蔡确回京後卻主動與他接近,這讓趙煦以爲對方是個難得的忠臣,卻沒想到竟然是個颠倒黑白的小人。
看到趙煦的表情,趙顔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趙煦的品性未定,但是在自己的教育下,他已經懂得親賢臣遠小人的道理,再加上自己又爲他樹立起正确的世界觀與人生觀,日後等他親政後,應該可以做一個合格的皇帝。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管事王菜小跑着來到趙顔背後禀報道:“啓禀殿下,禦史中丞蔡确求見!”
“咦?這麽巧?”聽到王菜的禀報,趙顔也不禁驚訝的開口道,旁邊的趙煦也同樣露出驚愕的表情,他們剛剛讨論完蔡确,對方就跑來拜訪,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他有沒有說明來意?”趙顔驚訝之後開口問道,他與蔡确平時并沒有任何交往,而且今天又不是旬日,他怎麽會忽然跑來自己的府上?
“啓禀殿下,蔡中丞說他是奉了太後的懿旨而來,具體是什麽事他也沒說。”王菜再次禀報道。
“太後的懿旨?”趙顔聽到這裏也是皺緊眉頭,高太後現在應該正被呼延平屠殺土人的事搞得左右爲難才是,可是爲何又忽然把蔡确派來找自己?
“三叔,咱們去見見蔡确不就明白了嗎,我倒是想當面拆穿他的小人面目!”這時趙煦忽然恨聲道,對于蔡确欺騙他的事,他也是極爲惱火,甚至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小人行徑發布在報紙上,讓所有人都知道蔡确的真面目。
“煦兒,這件事可不宜大肆張揚,畢竟這件事關系到皇家内部的争鬥,若是傳出去隻會讓皇家蒙羞,估計蔡确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對你胡說八道,因爲他以爲你不會告訴别人,卻沒想到竟然被我知道了。”趙顔這時對趙煦再次開口道。
“若是不傳出去,也太便宜蔡确這個小人了!”趙煦聽到這裏再次恨聲道,不過他也知道三叔說得有道理,爲了皇家的顔面,這件事的确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蔡确到底所來何意?”趙顔當下站起來道,既然對方是高太後派來的,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見上一面,否則就太失禮了。
當下趙煦跟着趙顔來到别院前院,然後向前面的正廳走去,不過眼看着就要進到正廳時,卻見趙顔忽然腳步一頓,人也一下子停了下來,這讓後面的趙煦反應不及,一下子撞到趙顔的後腰上,這讓他不禁奇怪的問道:“三叔,您怎麽忽然停下來了?”
“糟了,我忽然想明白蔡确的來意了!”隻見趙顔這時皺緊眉頭道,從剛才他就感覺蔡确來拜訪就有些奇怪,所以腦子裏一直想着這個問題,直到這時才忽然靈光一閃,猜到了對方的來意,而且這件事對自己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哦,蔡确到底是爲何而來?”趙煦聽到這裏也十分感興趣的道,因爲他發現自己這位一向淡定的三叔臉上竟然露出幾分苦笑。
“這件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不過我是絕對不能去見蔡确了,煦兒你自己去見他,不要提其它的事情,就說我生病了,現在卧床不起,所以就請他回去吧!”趙顔這時忽然想好了對策,然後對趙煦叮囑道。
“啊?三叔你要裝病?”趙煦聽到這裏也更加好奇,因爲人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事會讓趙顔吓得裝病?
“别問那麽多了,你先去把蔡确打發走再說,我去書房等你!”趙顔當下拍了拍趙煦的腦瓜,然後扭頭就走,他相信趙煦肯定可以勝任這件事。
看到趙顔離開,趙煦也有些無奈,隻得獨自一人來到前廳,果然看到蔡确正坐在那裏喝茶,當對方看到他時也立刻站起來行禮道:“臣蔡确見過陛下!”
“蔡中丞不必多禮,不知你來找我三叔所爲何事?”趙煦面色冷淡的開口問道,雖然趙顔叮囑他不要提蔡确之前颠倒黑白的事,但他畢竟是個孩子,神情上禁不住還是流露出一些。
看到趙煦在這裏,蔡确也并不奇怪,因爲他知道趙煦每五天就來趙顔這裏上課的事,隻是看到趙煦對自己冷淡的樣子,他則是心中奇怪,畢竟之前他已經取得了趙煦的信任,不過他也不敢多問,當下回答道:“啓禀陛下,臣是奉太後之命,請越王殿下進宮一趟,好像是有什麽要事商議,具體是什麽事情老臣也不得而知!”
“老狐狸!”聽到蔡确的話,趙煦禁不住在心中暗罵一句,蔡确奉命來請自己三叔入宮,他肯定知道到底是因爲什麽事,可是他卻不想告訴自己,所以最後竟然說他也不知道,若是放在之前,趙煦可能還會相信,可是在看穿了蔡确的真面目後,趙煦若是再相信那可就太笨了。
“唉~,真是不巧啊,三叔昨晚偶感風寒,現在正卧床休息,連朕今天的功課都沒辦法顧及了,更無法入宮,所以還請蔡中丞回去禀報太後!”趙煦這時故意歎了口氣道。
“什麽?越王殿下生病了?”蔡确聽到這裏也是一驚道,他自然知道高太後請趙顔進宮的原因,事實上這件事還是他給高太後建議的,可是現在對方竟然生病,這也未免太巧了,甚至他懷疑趙顔是不是在裝病?
“是啊,本來三叔還說要教我騎馬的,可是現在也教不成了,朕也十分的郁悶!”趙煦這時忽然搖了搖頭歎息道,把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
趙煦畢竟隻是個孩子,他的話自然有更大的可信性,隻是蔡确并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依然還有些半信半疑,剛想再問些什麽,可惜這時趙煦卻不給他機會,隻見他這時端起茶杯道:“蔡中丞若是沒有什麽事的話,就請快點回宮禀報吧,免得誤了太後的大事!”
看到趙煦端茶送客,蔡确也不好再厚着臉皮留下,更何況就算是趙顔裝病,他也不敢拆穿對方,所以隻得站起來笑道:“即如此,那臣就告退了,還請陛下代臣向越王殿下問候!”
蔡确說完這才轉身離開,趙煦也沒有親自去送,隻是看着蔡确離開的背影冷笑一聲,然後這才離開了客廳,并且快步來到趙顔的書房,他想搞清楚蔡确到底是爲何而來,竟然讓自己三叔要用裝病的手段來應付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