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魏王已經随同邢恕入宮,據見到他的人都說,魏王是滿面春風,看來他這次也是打定主意要去越州了。”這時隻見章惇舉起酒杯笑呵呵的道,那天朝堂上越州局勢不穩的事完全是他們設下的圈套,爲的就是引趙颢離京。
“我那個二哥一直對皇位都不死心,而且又喜歡在暗中搞鬼,讓他去南方吃點苦頭也好!”趙顔這時也是笑呵呵的道,在座都是他的心腹和朋友,之前已經知道了趙颢暗中挑撥趙顔與趙煦關系的事,再加上他們也都不希望皇位再有什麽風波,所以自然不願意看到趙颢在朝堂上興風作浪。
“殿下,越州之事雖然是爲了引魏王離京,但那裏局勢不穩也是事實,若是魏王去了那裏不能安撫民心的話,說不定會讓越州的局勢惡化,到時可就不好收拾了啊!”這時蘇頌忽然有些擔心的開口道,他身爲大宋的宰相,考慮事情自然也更顧全大局一些。
“這個無妨,其實對于那些交趾餘孽,我也一直沒有放松警惕,早就想把他們一網打盡了,隻是他們也十分狡猾,一直窩在叢林裏不出來,這次他們終于忍不住跳出來,剛好一并解決了,免得日後再爲這些人操心。”趙顔聽到蘇頌的話卻是大笑一聲道。
他雖然離開了南方,但對南方的掌控卻絲毫沒有放松,比如越州這件事,呼延平與呼延慶兄弟就已經帶兵到了瓊州,嚴密着監視着越州的變化,隻等交趾餘孽全都跳出來後,他們的大軍就會立刻殺到,徹底的解決越州的隐患。
聽到趙顔如此說,蘇頌這才放下心來。接下來幾個又讨論了一下朝中的一些大事,比如這段時間最有名的就是呂公著重病垂死的事,說起來呂公著也是舊黨中的一個中堅人物,因反對新法被貶到外地,高太後掌權之後将他诏回,拜門下侍郞,進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與司馬光同心輔政,隻不過今年呂公著已經七十多歲了,入冬後又得了一場大病,現在還卧床不起,據說很難熬過這個冬天了。
呂公著是朝中幾們宰相之一,他若是去世,肯定要有人補他的空缺,對此無論是曾布還是章惇都是虎視眈眈,不過他們兩個屬于變法派,以高太後對變法派的偏見,以及司馬光對變法派的厭惡,估計他們兩個想要拜相的可能性極小。
“其實不僅僅是呂相公,殿下您可能還不知道司馬相公的身體恐怕也支撐不住了!”正在這時,隻見蘇頌這時忽然歎了口氣開口道。
“子容兄何出此言,今天朝會之時,我看司馬相公似乎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并沒有什麽病态啊?”蘇頌的話音剛落,蘇轼就搶先開口道,他與司馬光的政見雖然有分歧,但彼此的交情卻是不錯,所以聽到蘇頌的話也不由得有些着急。
趙顔聽到蘇頌的話也同樣一愣,然後盯着蘇頌等他的下文,隻見蘇頌這時再次歎息一聲道:“其實早在兩年前,陛下剛剛登基後不久,司馬相公就因心疾而發病,當時差點沒能救過來,幸虧曹神醫的救治,終于保住一命,不過他的心疾根本無法根除,隻能每日以藥物緩解,但是這段時間他的病情卻愈加嚴重,前幾天在觐見太後時忽然暈倒,不過被太後封鎖了消息,再加上司馬相公的心疾沒有發作時與平常人無異,所以外人才沒有察覺。”
趙顔聽到這裏也是一愣,以他的理解,司馬光的心疾很可能就是心髒病,這種病最怕的就是勞累和飲食不規律,可是以司馬光的身份,平時處理政務加班加點都是常事,忙起來根本沒有時間吃飯,如此一來自然隻會讓病情越來越重。
聽到蘇頌的話,蘇轼臉上也露出悲戚之色,不過曾布與章惇卻是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幾分慶幸,因爲自從司馬光上任之後,對他們這些變法派也是大肆打壓,所以站在他們的立場上,自然恨不得司馬光早死。
“看來今年的冬天真是難熬啊!”趙顔這時也有些感慨道,因爲他想到之前去世的古天傑和黃五德,另外還有李諒祚,現在又有司馬光與呂公著随時都可能去世,無論這些人是敵是友,他們都算是趙顔的故人,現在這些人一個個離開人世,這讓趙顔也有種悲涼的感覺。
酒宴散去之後,趙顔親自将蘇頌這些人送出府門,然後獨自一人來到書房,回想起自己穿越後這十幾年的生活,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般,讓趙顔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夫君想什麽呢?”正在這時,隻見書房門被打開,然後曹穎一臉微笑的走進來道。
“噢,沒什麽!”趙顔看到曹穎進來,立刻從發呆中清醒過來道,無論生活是否是一場夢,至少眼前的這個女子都是自己心愛的妻子,另外還有薛甯兒、歐陽婉靈她們,以及自己的那些兒女們,他們就是自己生活的動力。
曹穎也看出趙顔剛才似乎在想些什麽心事,不過趙顔不說,她也就沒有追問,轉而開口笑道:“夫君,今日你請蘇頌他們前來飲酒,恐怕咱們那位二哥已經落入到你們的圈套之中了吧?”
“娘子神機妙算,二哥已經進宮見過太後了,估計這兩天就會有正式的任命。”趙顔這時也是笑呵呵的道,他給趙颢設計圈套的事并沒有瞞着曹穎,事實上這件事他最開始就是與曹穎商議,然後在曹穎的建議下,趙顔才決定将趙颢騙出京城,隻要趙颢去了越州,那麽短時間内就别想回來,而京城少了他,趙顔也就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後使絆子了。
“咯咯,不知夫君打算用什麽手段對付魏王?”曹穎這時再次笑着開口道,雖然是她提議的将趙颢調出京城,不過她也隻是指點一下大方向,具體的事情還是由趙顔與别人商議,所以她對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
“嘿嘿,這次我可是給二哥準備了不少大餐,等他去了就等着慢慢品嘗吧!”一聽曹穎問起這個問題,趙顔也禁不住陰險的一笑道,雖說他給趙颢準備的這些大餐不會出人命,不過趙颢恐怕要吃不少的苦頭,另外也别想在短時間内回來了。
與此同時,趙颢卻在興高采烈的準備着自己的南行事宜,本來他對這件事還有些遲疑,不過經過邢恕的勸說後,他也發現這是個難得的機會,若是此行順利的話,不但可以增加自己的威望,同時也能增強自身的實力,等到他再次回到京城之時,肯定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到時自己再多去母親高太後那裏多走動一些,他日也并非完全沒有希望奪回皇位。
幾天之後,朝廷正式下旨,冊封趙颢爲越州安撫使,邢恕則爲副使,另外還有随行的不少官員,而高太後爲了趙颢的安全,甚至還派出一支三千人的禁軍做爲護衛,萬一越州的局勢不可收拾之時,也可以用這支軍隊平叛,可以說考慮得十分周到。
拿到聖旨之後,趙颢立刻急不可耐的率領隊伍離開了京城,說起來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離開京城,隻不過他一心想要快點趕到越州,所以根本無心欣賞沿途的風景,隻不過他卻不知道,這一去将使得他落入到一個大泥潭之中,想要脫身都不太可能了。
趙颢離開京城之後,趙顔的生活再次恢複到平靜之中,被他視爲最大威脅的完顔部已經被打得半殘,現在估計正在長白山的深山老林裏掙命,遼國也已經半廢,耶律浚早就沒有了當初時的銳氣,現在隻知道吃喝玩樂,變得與他父親耶律洪基沒什麽兩樣,這也使得大宋在外部幾乎沒有什麽威脅。朝堂上他又剛剛把趙颢支走,高太後也不會輕易招惹他。
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趙顔這段時間過得十分舒心,甚至還抽出一段時間親自參與了東京到洛陽的鐵路規劃,之前王殊與沈括已經把火車給研制出來,并且投入實用,而東京到洛陽則是世界上的第一條鐵路,隻不過這條鐵路完全是由趙顔私人出資修建,當然日後鐵路上的收益也歸他的越王府所有。
轉眼間就到了年底,再過兩天就是大年三十,越王府上下也變得十分熱鬧,不但府中要做好過年的準備,另外還有無數的人前來拜訪,府門前也是人來車往好不熱鬧,當然趙顔不可能所有人都接見,很多人都隻圖能夠被請進府中喝口茶,這樣就足夠讓他們感到臉上有光了。
這天下午,趙顔接見了幾個前來拜訪的親朋好友,然後正準備打算回去,卻沒想到又接到一份拜貼,隻是當看到這份拜貼時,趙顔卻是一愣,然後摸着下巴自語道:“他們怎麽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