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顔問起來,趙煦卻忽然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臉也有些紅紅的,過了一會這才開口道:“三叔,你看我都已經十歲了,再過幾個月都十一了,您能不能勸一勸太後,不要再讓我去她裏睡了,另外還有我身邊的那幾個老宮女,我半夜起來看着她們就害怕,能不能換幾個年輕點的?”
趙顔聽到趙煦的話先是一愣,緊接着就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不過這卻讓趙煦更加不好意思。趙煦的話也許會讓人誤會,不過這其中卻有一段掌故,因爲趙煦登基時太過年幼,高太後對他的教育也極其嚴格,說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大臣在高太後吹得風,竟然讓高太後擔心趙煦小小年紀就沉迷于女色,于是就給趙煦安排了二十個年長的宮女照顧,平時也經常把趙煦叫到她宮裏,讓趙煦在她榻前的閣樓裏休息,可以說把趙顔的自由都給剝奪了。
“三叔,你笑什麽,我說的有錯嗎,你說我都這麽大了,再經常去太後的寝宮裏休息是不是有些不妥,至于太後派給我的那二十個宮女,不但一個比一個年紀大,而且還一個比一個醜,有幾個臉上的皺紋簡直可以夾死蒼蠅,半夜我醒來想如廁,有幾次都差點被床前站的老宮女給吓尿了!”看到趙顔大笑,趙煦當下有些惱羞成怒的爲自己争辯道。
不過出乎趙煦意料之外的是,隻見趙顔笑過之後,卻是忽然一本正經的開口道:“好了,這件事我也知道了,反正一件也是辦,兩件也是辦,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不過你這段時間卻要在宮裏老實一點,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了,千萬不要再擅自行動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謝謝三叔!”看到趙顔答應,趙煦當即高興的跳起來道,不過緊接着他又有些嬉皮笑臉的道,“三叔,您能不能和太後再說一下,最好能給我派幾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宮女,最好是長得标緻一些的,這樣我平時也能多幾個玩伴?”
“嗯,你還得寸進尺了,給你派宮女是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的,若是都和你一樣年紀的宮女,估計她們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哪裏能照顧你?”趙顔聽到這裏當即有些生氣的道。
“嘿嘿,三叔您别生氣,我也隻是這麽順便一提,不行就算了,您抓緊時間辦我的事啊,我這就回宮去了!”趙煦說着就慌忙跑了出去,好像生怕趙顔看破他的那點小心思似的。
看着趙煦遠去的背影,趙顔卻是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裏,好半天這才開口道:“雖說十歲是早了點,但誰讓咱們大宋的男人都早熟呢,看來應該給趙煦這小子增加幾節生理教育了,否則這小子說不定會自學成才,到時可就不好糾正了。”
等到趙顔回到内宅時,曹穎早就等着他了,畢竟趙煦忽然前來,她也對此十分好奇,趙顔對她也沒什麽好隐瞞的,于是就把趙煦與高太後之間的矛盾講了一遍,這讓曹穎聽後則是一笑道:“看來夫君當初選擇放棄朝政大權的決定是正确的,現在陛下與太後之間的矛盾已經開始出現了,日後随着陛下年紀漸長,恐怕他們之間的矛盾隻會更加尖銳。”
“唉,我倒是希望太後與陛下能夠和平共處,可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我依然掌權,恐怕也沒有太多的精力處理與陛下之間的關系,更何況太後隻知道一味的對陛下提出種種要求,将陛下各方面都束縛起來,卻不知道這樣做隻會适得其反啊!”趙顔這時也是歎了口氣道,嚴格說起來高太後隻是他推出的替罪羊,雖然這是對方自願并且主動的,但趙顔心中還是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現在說這些也有些晚了,夫君您還是想一想該怎麽解決太後與朱太妃之間的矛盾吧,這件事妾身也想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這時曹穎再次開口道,同時長長的娥眉也微微的皺起,若是别人也許還有辦法,但是現在問題出在高太後身上,以高太後固執的性格,想要讓她回心轉意簡直是難比登天。
不過趙顔對這件事卻是成竹在胸,隻見他對曹穎微微一笑道:“娘子不必擔心,這件事爲夫早有打算,你讓人準備一份豐厚的禮品,我去拜訪一個人後,他自然會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咦,誰有這麽大的能量,竟然連太後的想法都可以改變?”曹穎聽到這裏卻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反問道。
“嘿嘿,秘密,娘子你日後就知道了!”趙顔這時卻是故作玄虛道,以此來報複曹穎剛才威脅自己,要把自己對契丹人的那番言論告訴耶律思這件事。
“哼,夫君真小氣,算了,反正以後我也會知道,所以我還是去找思兒妹妹聊一聊契丹人的事情吧!”看到趙顔的表情,曹穎立刻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當下也不再問,轉而作勢就要離開。
“别别别~,娘子饒命,我說就是了!”趙顔一看曹穎真的要把自己之前的話告訴耶律思,吓的他急忙叫住對方,然後把自己要找的人,以及早就想好計策都講了一遍,結果曹穎聽後也是大爲驚訝,同時也對趙顔的辦法大爲贊歎,連說自己爲何沒有想到這個好辦法?
第二天天還沒亮,趙顔就帶乘着車帶着禮物出了王府,一副去訪親拜友的樣子,不過這時去拜訪别人好像有些早了,所以趙顔先是去了還沒有散去的鬼市上去,所謂鬼市其實就是一個比較特别的夜市,裏面賣什麽得都有,而且有些東西的來曆也并不怎麽光彩,不過來這裏買東西的人也都知道這一點,甚至有人還專門找這些來路不正的東西買,因爲這些東西大都比較便宜。
趙顔在鬼市上轉了轉,最後選了一對瓷器買了下來,這對瓷器還是前唐時的古董,品相也是極好,但是價格卻是極低,就這樣還是鮮有人詢問,直到趙顔一文錢都沒有還就買了下來,這讓賣家也是極爲高興,心中暗想絕對遇到了一個不識貨的家夥,總算是把這對湯手的東西給賣出去。
不過趙顔對于自己買來古董瓷器卻是十分滿意,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然後又買了兩個大禮盒裝好,然後又去一家幹淨的早點攤前吃了頓豆漿油條,這才提着禮物來到一座豪華的府邸門前。
隻見這座府邸門樓高大,院落裏也是房屋重重,門前站着兩個守衛也是高大威猛,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而在大門頂上則是懸挂着一塊巨大的匾額,上寫着兩個大字“高府”,來往的人經過這裏時,都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腳步,偶爾有人擡頭看向高府的大門時,目光中也露出幾分敬畏之色。
東京城裏姓高的人家很多,但是真正可以稱之爲豪門的隻有一家,那就是當朝高太後的娘家,也就是将門中赫赫有名的高家,當年高瓊曆任太宗、真宗時期的三衙大帥,可謂是功勳赫赫,現在高家又出了位高太後,風頭更是一時無兩,若非曹家這幾年也是人才輩出,在軍中擔任着不少實職的話,恐怕第一将門的名号就要送給高家了。
趙顔是曹家的女婿,而且因爲與高太後的關系,使得他一向與高家不怎麽對付,甚至這些年來他從來沒有登過高家的門,但今天卻是主動登門拜訪,所以當他的護衛把越王的名貼送上去時,守門的護衛也是吓了一跳,再三确定對方的确是越王的車駕時,這才飛奔進府禀報。
不一會的功夫,就見一個留着三縷長須的中年人滿臉笑容的大步走出來,看到趙顔時立刻迎上來高聲道:“越王殿下恕罪,高某沒想到殿下竟然親自登門,沒有早早的在門前恭候,實在是有些失禮啊!”
出來的這個中年人趙顔認識,他是高太後的侄子高公繪,同時也是高家這一代的家主,現任河中府觀察使一職,當然這隻是個虛銜。說起高公繪此人,他雖然是太後的侄子,但卻是個聰明人,以前就看出趙顔在朝中的影響力,所以還主動拜訪過趙顔幾次,趙顔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所以高公繪的此舉倒是緩和了他與高家的關系。
“表兄太客氣了,前些日子表哥登門拜訪,本王一直沒有時間回訪,剛好今日有空,就來表兄這裏坐一坐,另外本王知道表兄喜歡古董,于是就特意花大價錢收了一對古董瓷器,特意來送給表兄的!”趙顔撒起謊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道。趙顔是高太後名義上的兒子,高公繪則是高太後的侄子,所以兩人在名義上自然是表兄弟,隻是平時趙顔可沒這麽叫過。
看到趙顔如此客氣,甚至還稱自己爲表兄,這也讓高公繪有些受寵若驚,别看高太後現在掌權,但他卻知道自己姑母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說句不好聽得,恐怕也撐不了幾年,以趙顔的年紀和影響力,日後在朝堂上依然會占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所以高公繪對趙顔也是不敢怠慢,當即熱情的請他進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