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顔對此也十分滿意,畢竟他也沒指望王殊他們這些年輕人能夠一下子就把蒸汽機制造出來,現在能夠制造出一個順利轉動兩個時辰的蒸汽機,那麽經過慢慢的改進,肯定可以制造出使得時間更長,功率也更高的蒸汽機。
當下趙顔與王殊他們一起檢查了一下已經損壞的蒸汽機,找到問題所在後又總結了一下經驗,最後趙顔又勉勵了王殊他們一番,另外還有一些物質方面的獎勵,畢竟他可是深知光靠精神獎勵可不行,物質方面的獎勵也要跟上,這樣研究的人才會更加的賣力。
不過自從蒸汽機壞掉之後,徐元卻一直沒有說話,他一直在考慮趙顔剛才說的那些話,隻是他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堆鐵疙瘩怎麽能幫自己那位瘋子父親奪天下,更看不出這個蒸汽機有什麽實用的價值,隻是想到趙顔以前提到蒸汽機時都是十分興奮,好像這東西可以改變整個世界一般,這讓徐元心中也更加的疑惑。
等到離開了格物學院後,徐元終于忍不住再次開口提問道:“三弟,之前就聽你多次提到過蒸汽機,但是據我今天所見,所謂的蒸汽機不過是個可以吞雲吐霧的大鐵疙瘩而已,爲什麽你會對它如此的重視?”
看到連一向博學多才的徐元也不明白蒸汽機所代表的意義,趙顔也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這才開口道:“沒想到還有徐兄你也想不明白,不過我若是舉個例子你肯定就會明白了!”
“哦,什麽例子?”徐元再次好奇的開口追問道,他實在對蒸汽機的作用感到萬分的好奇。
格物學院剛好就位于珠江之濱,趙顔他們走出學院剛好可以看到寬闊的珠江河面,河中各種船隻來往不休,剛好有一艘十分巨大的車船從河上快速駛過,這讓趙顔當即指着這艘車船道:“徐兄你看,這艘車船以兩側的巨輪轉動劃水,使得它的船速很快,但是你也知道,這種車船内部需要用到幾十人的船夫以腳蹬着轉輪劃動大船,不過若是将剛才的蒸汽機安裝在這艘船上,以蒸汽機的力量帶動車船兩側的巨輪,這樣不但節省大量的人力,而且還會讓船跑的更快更遠,隻要燃料足夠,機器不壞,就可以不眠不休的一直跑下去。”
車船早在南北朝時就已經出現,當時的都是小船,到宋朝時就已經發展成爲可以乘載數百人的大船,這種船的船體兩側有巨大的明輪,可以轉動劃水,和後世的明輪蒸汽船十分相似,隻是這種船有兩個大缺點,第一是不能在淺水中行駛,第二則是不能入海,隻能在一些大江中見到,廣州這邊的珠江河面上就經常有這種船。
“蒸汽機?車船?”徐元聽到這裏忽然一愣,腳步也停了下來,腦子中似乎是明悟了什麽,緊接着全身一顫終于醒悟過來道,“我明白了,三弟你是想以蒸汽機代替人力,正所謂人力有窮,但是剛才的那個蒸汽機轉動時卻是力量巨大,可以做到許多人力無法做到的事!”
“哈哈~,徐兄果然厲害,一下子就想到了事情的關鍵之處,蒸汽機最大的用途就是可以代替人力,做到許多人力無法做到的事情,其中把它裝在船隻是用途之一,另外可以制造出蒸汽車,說不定日後一日之間就可從廣州到達京城,另外蒸汽機在煉鐵、紡織等行業也都有着極其廣泛的用途,可以說隻要将蒸汽機運用起來,絕對可以改變世界的現狀!”趙顔說到這裏時,臉上也露出野心勃勃的表情,他并不在乎皇位,不過卻對改變大宋的曆史進程有着極大的興趣,蒸汽機正是他的殺手锏之一。
徐元聽到趙顔的話也不禁沉默下來,回想一下剛才蒸汽機轉動時所帶動的巨大力量,再想一想當這各鋼鐵器應用到各行各業時所帶來的影響,這讓他也不禁是大吃一驚,這時他也終于明白趙顔爲何對蒸汽機如此重視了,這東西的确可以推動一項巨大的變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趙顔再次加大對蒸汽機研究的投入,隻是受限于大宋的工藝技術水平,使得蒸汽機的研究進入到一個瓶頸,一直沒能取得更大的進展,頂多是将機器的使用時間又延長了一些,根本沒有什麽實用價值,這讓趙顔也有些氣惱,最後隻得向趙顼去信,希望他可以從軍器監或工部調集一些高手的匠人來,這兩個地方聚集着大宋最頂級的工匠,說不定其中有人可以解決工藝的問題。
除了蒸汽機的研究外,趙顔這段時間最關注的還是水師的擴張事宜,之前經過裁軍之後,水師隻剩下八萬人,後來徐元在南方招了三萬新兵,隻是這個數量遠遠達不到趙顔的要求,于是水師又開始派人去北方各地招兵,因爲之前大旱的關系,使得北方很多人都是争搶着吃兵糧,想借此擺脫家中的貧困,這使得水師第一批就招了三萬人,接下來還有第二批和第三批,趙顔預計經過擴張之後,大宋的水師将達到二十萬,戰船數千艘,另外還有五萬人的陸軍,這樣才足夠趙顔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變局。
也就在趙顔在南方擴張海軍之時,京城中的趙顼卻是緊皺着眉頭坐在垂拱殿中,而在他的面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向他陳說政事,隻見這個中年人身材不高,方面短須看起來十分精幹,正是之前與王安石鬧翻的呂惠卿。
“陛下,越王殿下在南方大肆擴軍,水師增長了一倍,另外還有五萬陸軍,這些兵力全都聽從越王殿下的調遣,再加上海貿的财政大權,如此多的事務全都壓在越王殿下一人身上,實在太過沉重,所以臣下覺得,不如派人去南方幫越王分擔一些事務,也好減輕越王殿下身上的負擔!”隻見呂惠卿向趙顼行了一禮道,其實剛開始時他是想直接說趙顔手中的權力太大,而且又遠離京城實在讓人不放心,隻是話說到一半看到趙顼臉上的神色不對,這才立刻改口,把削減權力變成了幫趙顔分擔事務。
“不用了,三弟在海外占據了不少肥沃的領土,之後更是幫朝廷遷移了不少流民出去,減輕了各地的負責,隻是這些地方距離大宋遙遠,需要派水師駐守,所以才會奏請擴軍,這件事也是經過我同意的,所以日後不必再提!”趙顼當下沉着臉道,他當然知道呂惠卿要說什麽,隻是他覺得對方也是在爲朝廷着想,所以也沒有太過怪罪。
“越王殿下忠心爲國,臣也十分的佩服,隻是臣聽聞廣州知州蔡京自從任職之後,對于變法一直十分的抵觸,到現在廣州那邊的新法幾乎沒有一條落實,而且蔡京此人仗着朝中的一些關系,曾經欺壓當地的官員,後來還是越王殿下前去主持公道,所以下官認爲蔡京此人不宜再擔任廣州知州,而是應該選派一位即可推行變法,又能夠協助越王殿下的官員前去!”呂惠卿一看趙顼的态度,立刻知道自己肯定動不了趙顔分毫,不過他也十分機靈,立刻就把炮火轉移到蔡京身上,蔡京的弟弟蔡卞是王安石的弟弟,說不定可以通過蔡京把火燒到王安石身上。
“哦?蔡京欺壓當地的官員,此事屬實嗎?”趙顼聽到這裏再次眉頭一皺道,他自然知道蔡京和王安石的關系,這段時間王安石雖然複相,但是在變法上依然沒有什麽太大的做爲,這讓趙顼也是大爲不滿,連帶着對王安石身邊的人也不滿起來。
“絕對屬實,此事臣已經查明,當初驸馬徐元内附之時,屬下曾經有一位女将在廣州水師中任職,蔡京到任後看到對方貌美,竟然想強娶對方,被對方拒絕之後又網羅罪名打擊報複,差點逼反了徐元的舊部,後來越王殿下到達廣州,才使得蔡京不敢放肆,這件事廣州人盡皆知,陛下一查便知!”呂惠卿當即開口道,爲了打擊王安石可謂不遺餘力,把王安石身邊的人查的是一清二楚,蔡京的事自然也瞞不過他。
“哼!果然大膽之極!”趙顼聽到蔡京差點逼反了徐元的舊部,當即也是怒火萬丈的一拍桌子道,大宋自立國以來還沒有發生過武将造反的事,可是卻沒想到蔡京竟然膽大包天,差點生生逼反了一批人。
“蔡京此人的确狂妄,而且上任之後又是無所做爲,此種庸官若是讓他留在任上,隻能是誤國誤民,所以還請陛下嚴懲!”呂惠卿再次推波助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