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胡青的命還真是大,他帶領的将近百人全都是西夏的死忠之輩,在發現被宋軍包圍之後,這些人非但沒有投降,反而還拼死一搏,結果這些幾乎全部戰死,隻有少數人被俘,其中胡青也想拼死爲西夏效忠,可惜他年老體弱,連刀子都拿不穩,最後被一個普通的宋軍給俘虜了,成爲少數的幸存者之一。
趙顔帶着黃五德來到森林外時,剛好看到垂頭喪氣的胡青等人被押送過來,其它的俘虜都是個個帶傷,唯獨胡青完好無損,隻是這時的他也是狼狽不堪,身上臉上全都是泥土,不過就算是這樣,胡青依然把腰闆挺的直直的,好像是個慷慨就義的壯士一般。
“胡青,或者稱你爲吳昊應該更恰當吧?”隻見趙顔來到胡青面前,一臉笑眯眯的道。
“沒想到郡王竟然已經知道了老夫的身份,該不會是張微把一切都招了吧?”胡青聽到趙顔一語道破他的身份,當下卻是做出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道,甚至是在提到張微時,臉上還露出不屑的表情,因爲他的身份隻有張微最清楚,所以在他想來,肯定是張微被抓後爲了活命把自己供了出來,這讓他對張微不禁有些鄙視,更爲老友張元有這樣的兒子而羞愧。
看到胡青臉上的表情,趙顔和黃五德也都猜到了對方心中的想法,當下兩人也不禁面色詭異的對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半晌之後趙顔這才故意笑着開口道:“胡青,聽說你一向以西夏的忠臣自居,但爲何一直沒有受到重用,該不會是西夏的皇帝看不上你吧?”
“哼,武烈皇帝對在下有知遇之恩,老夫也早就鐵了心要以死報國,所以你們這些挑撥離間的小伎倆就不用耍了!”胡青對于趙顔的話卻是十分不屑的道,别看他是個漢人,但是他可比大部分的黨項人對西夏還要忠心,因此趙顔的話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看到這個胡青一副西夏忠臣的樣子,趙顔也不禁心中有氣,剛想嘲諷幾句,這時卻見黃五德嘿嘿一笑道:“胡青,枉你空活了這麽大的年紀,卻還是一個糊塗蟲,不過我倒是希望西夏有你這樣的忠臣越多越好,這樣我們之前攻打西夏可就容易多了!”
“你什麽意思?”胡青聽出黃五德話中有話,當下瞪着一雙渾濁的老眼大聲問道。
“老黃的意思是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是西夏滿朝文武都是你這樣的忠臣,恐怕我們大宋根本用不着興師動衆的攻打西夏,因爲這樣的西夏對我們大宋将毫無威脅!”趙顔這時也明白了黃五德的意思,當下也是接着說道。
“你……你們竟然敢藐視老夫!我……我……”趙顔和黃五德的話終于刺激到了胡青的神經,他雖然在西夏不得志,但一向卻十分自負,認爲自己的才能并不在好友張元之下,隻是他的時運不濟,所以才沒能立下什麽功業,這次西夏被滅,李諒祚被抓,胡青卻在心中暗喜,因爲他認爲這是上天給自己的一個機會,甚至這幾天他一直在做着救出李諒祚,并且輔佐他複國,成爲一代中興之主的美夢,可是現在趙顔兩人卻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讓老胡青也不禁氣的全身都在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幸好他沒有心髒病,否則非得當場發作不可。
“胡青,你先别急着生氣,我來問你,你可知道我們爲何會識破你們的計劃嗎?”趙顔笑呵呵的開口問道。本來看到對方是個老人,他并不想太過爲難胡青,可是這個胡青不但做了漢奸,而且還做的理直氣壯,這讓他也是怒不可扼,這才準備好好的打擊一下這個老漢奸。
“哦,郡王你是打算向我這個手下敗将炫耀一下自己的才能嗎?”胡青這時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也早就做好了爲西夏盡忠的打算。
看到胡青的這種态度,趙顔也是氣的牙根直癢癢,不過最後還是止住怒氣冷笑道:“胡青,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過重要,不過這次我還要謝謝你,若非你在昨天露出了破綻,恐怕我也不會懷疑你們,甚至說不定真的會讓張微把李諒祚救走了!”
“你……你什麽意思?這……這不可能!”胡青聽到趙顔竟然說是因爲自己露出了破綻了,才導緻了整個營救計劃的失敗,這讓一向自負的他根本無法接受。
“哈哈~,這有什麽不可能的,昨天你扮演的商人實在太失敗了,雖然你故意裝做不認識本王,并且還自做聰明的誤認我是将軍,但你卻忘了一點,那就是你表現的太過淡定了,見到我這個将軍不但不害怕,反而還侃侃而談,這可不像是個普通商人應有的表現。”趙顔這時終于抓住機會大肆嘲諷道,對于胡青這種人也根本不用留任何的情面。
“郡王說的極是,老奴昨天也感覺你這個商人十分不對勁,回去後與郡王商議了一番,并做好了一些布置,結果在晚上時,張微真的一頭紮進了我們布置的天羅地網之中,不過你們找的那個鐵條李倒也真是厲害,竟然那麽短的時間内把囚籠中的鎖全部打開,這可是個難得的人才。”黃五德這時也是大笑着對胡青嘲笑道。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胡青聽到趙顔與黃五德接連的嘲諷,整個人的精神都崩潰了,一雙老眼瞪得溜圓,一直重複着“不可能”三個字。其實也不怪他反應如此劇烈,畢竟趙顔和黃五德的話不但打掉了他的驕傲,而且還把西夏最後一點複國的希望也歸罪于他的身上,這讓一向以西夏忠臣自居的胡青實在無法接受。
“押下去與那個張微關在一起,注意不要讓他們打起來!”看到胡青已經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趙顔也懶得再理他,當下揮手讓人把他送到驿站中關押。
接下來趙顔和黃五德又到了胡青他們之前的營地中看了看,結果發現這裏遍地都是死屍,其中大部分都是胡青的那些手下,但也有少數的大宋将士戰死,現在打掃戰場的人正把大宋的将士屍體挑出來,随後會爲他們就地舉行葬禮,至于那睦胡青的手下,則直接丢到森林裏喂野獸了。
“郡王,這裏是胡青住的帳篷,下面有一個地道,可以直通驿站的水井下面,當時張微就是想通過這條地道背着李諒祚逃出驿站。”當趙顔來到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帳篷前時,黃五德指着裏面介紹道。
趙顔聽到這裏也十分感興趣,當下邁步進到帳篷裏面,結果隻見帳篷靠着東邊的角落裏放着一個大箱子,箱子旁邊則是一個大洞,而且洞口周圍還有一個方形的壓痕,剛好與箱子的底部吻合,看樣子這個大箱子之前正是壓在洞口上。
隻見趙顔走到洞口前向下面看了看,結果發現洞口周圍的土還很新,看樣子應該是近段時間剛挖的,這讓趙顔不禁自語道:“張微這些人爲了救李諒祚還真是肯下力氣,在這麽冷的天氣裏挖一條這麽長的地道,這個工程量可不小啊!”
趙顔的話音剛落,就聽旁邊的黃五德忽然拍了拍旁邊的大箱子道:“張微那些人做的準備還遠不止如此,郡王您猜這個箱子裏是什麽?”
“哦?是什麽?”趙顔也是十分好奇的看向黃五德道。
“嘿嘿,這可是整整一箱子的銅錢,若是萬一我們派人搜查他們的營地,并且進到這個帳篷準備動這個箱子時,胡青就會故意撲上來不讓人動,搜查的将士肯定會打開箱子,結果就會發現這些銅錢,到時胡青再用這些銅錢賄賂一下對方,恐怕那些搜查的人就會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箱子裏的銅錢上,哪裏還有功夫去理會箱子下面有什麽?更何況這一箱子銅錢的重量也是不輕,沒有十幾個人根本擡不動它,而且就算是擡開箱子,下面的洞口也有木闆和浮土蓋着,不仔細搜查根本看不出來。”黃五德說着伸手打開箱子,果然露出裏面滿滿一箱子的銅錢。
“好算計,咱們的将士又不是聖人,恐怕大部分人都會因此而上當!”趙顔聽到這裏也是歎息一聲道,軍中的将士何止不是聖人,簡直就是一群見财眼開的群狼,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希望以後軍隊的學員大批進入軍隊之後,可以改變軍隊的這些不良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