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地很快李諒祚就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了,因爲随着這種奇怪聲音的發出,慢慢的他聞到一股似香非香的奇怪味道,剛開始他還感覺沒什麽,但慢慢的他發現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眼皮也越來越重,就好像是幾天沒有睡覺一般,整個人困的要命,最後竟然全身一軟倒在馬車裏沉沉的睡着了。
李諒祚整個大堂中唯一醒着的人,其它的宋軍将士根本沒有發現大堂出現一種奇怪的味道,随着這種味道充滿了整個大堂時,所有人都睡的更加香甜,甚至連呼噜聲也打的更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麽其它的變化。
就在這種味道出現後将近一個時辰後,靠近東邊的窗子忽然被輕輕的打開,然後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心的從外面跳了進來,然後這兩人把窗子重新關好,向大堂中間停放馬車的方向摸去,因爲大堂裏沒有什麽光線,地面上也都睡滿了人,所以這兩人在前進過程中難免會踩到一些将士,但是奇怪的是被踩之人依然是酣聲如雷,好像根本沒感覺到有人踩到自己。
“你們飛騎司還真是厲害,竟然有這種迷藥,事後能不能也送給我一些?”兩個人影中左邊那個個頭較矮的人邊走邊向身邊的同伴道。
“你要這些做什麽?”右邊那個身影沒好氣的道,他的聲音比較渾厚,聽起來像是個中年人的聲音。
“嘿嘿,您也知道小人是做什麽的,日後若是在幹活時向對方屋子噴點這種迷藥,那接下來我幹活時可就簡單多了,再也不用擔心驚醒主人家了。”瘦小的身影再次笑道,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些,反正大堂裏的這些将士也吵不醒,而且大堂呼噜連成一片,隻要他不大聲叫,外面也不可能聽到。
“小聲點!”右邊的中年人卻顯得十分小心,訓斥了一下對方後,立刻又開口道,“迷藥可以給你,但你必須快點把馬車上的鎖打開,否則萬一讓人發現的話,咱們可就全都活不了。”
“您就放心吧,這世上就沒有我鐵條李打不開的鎖!”瘦小的人影再次開口道,鐵條李應該是他的外号,隻是這個外号卻是有些奇特。
說話之時這兩人就已經來到李諒祚的馬車前,然後隻見那個被稱爲鐵條李的矮小身影在馬車上摸索了片刻,很快就打到鎖眼的位置,接着隻見他的手掌心一翻,手心出現一根細長的鐵條,也不知道他之前藏在哪裏,随後這個鐵條李開始用手中的鐵條開鎖,結果第一道鎖他用了半個時辰,第二道鎖卻隻用了不到一刻鍾,後面的幾道鎖速度更快,幾乎沒費什麽時間就完全打開了。
“嘿嘿,齊活了,您可别忘了答應小人的事!”最後隻見那個瘦小的鐵條李輕輕的打開馬車門,然後對身邊的中年人再次開口道。不過這時那個中年人卻根本沒有搭理他,而是激動的拉開車門,然後跳進去把裏面的李諒祚背了出來。
看到中年人不搭理自己,本來就話多的鐵條李還想再說什麽,但這時隻見背着人的中年人厲聲對他道:“不想死的就快點離開這裏,隻要能夠安全的離開,這次的好處少不了你!”
聽到中年人如此說,鐵條李也沒再自找沒趣,當下幫着對方扶着李諒祚,然後磕磕絆絆的穿過大堂中的将士,順着原路回到東邊的窗下,先是那個鐵條李打開窗子向外探出頭看了看情況,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後,這才幫着中年人跳出窗子。
大堂中雖然關押着李諒祚,但是大堂裏同樣也住滿了大宋的将士,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守衛也難免松懈,認爲大堂裏那麽多人,别人根本不可能不驚動裏面的人接近李諒祚,因此負責守衛的人都大堂的外面,根本沒有發現裏面的李諒祚已經被救出了馬車。
鐵條李與中年人跳出窗子後,并沒有立刻離開,事實上整個驿站中巡邏的隊伍一波接着一波,大堂更是巡邏的重點,所以他們就算是把李諒祚救出了馬車,但想要背着一個人離開驿站,實在是難比登天。
不過對此那個中年人早有準備,窗子外面是幾步遠就是一口水井,整個驿站的用水都是從這裏取,不過中年人卻是知道,順着水井下去約一丈左右,就可以看到一扇石門,石門背後就是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所以隻要他們能夠進到水井裏,整個營救計劃也就成功了一半。
也正是因爲如此,那年中年人在跳出窗子後,立刻背着李諒祚跑向水井,等到的雙腳踩到冰涼的井沿時,臉上也終于露出興奮的笑容,甚至他好像已經看到自己救出李諒祚後,并且幫他成功複國,從而一舉成爲西夏的大英雄,受到萬民的敬仰。
不過中年人顯然高興的有些太早了,就在他剛剛來到水井旁邊,卻忽然聽到一陣尖利的哨子響,緊接着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卒飛奔而來,将他們在水井團團圍住,這下讓中年人和鐵條李全都慌了手腳,背靠背的站在一起,想要拔出武器反抗,但卻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徒勞的。
“哈哈哈哈~,早就知道你們要來,隻是沒想到竟然讓本王等了這麽久!”正在這時,隻見圍住中年人的士卒分開,趙顔與黃五德、種谔三人大步走出來道,臉上也帶着一種勝券在握的笑容。
“你竟然知道我們今天要來救陛下?”中年人看到趙顔到來,反而平靜下來問道。借着士卒手中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這個中年人一身黑衣,臉上也被一塊黑巾蒙住,倒是一時間看不到他的相貌,隻是露出的兩隻眼睛中時不時的閃過讓人心悸的寒光。
“嘿嘿,田驿丞,你又何必藏頭露尾,不如把臉上的黑巾拿下來,讓我們看一看飛騎司的人有什麽特别?”趙顔并沒有回答對方的話,反而一語道破對方的身份道。
“哈哈哈~,早就聽聞大宋的廣陽郡王聰慧無比,以前我還有些懷疑,不過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隻見中年人說着揭開了臉上的面巾,露出下面一張普通的中年人面孔,正是之前熱情招待趙顔他們的那位田驿丞。
隻見這位田驿丞露出真容後,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趙顔,然後再次開口道:“在下想請教一下,郡王是如何知道我會來救陛下,難道我之前哪裏露出了什麽破綻嗎?”
“沒有,你們應該是在我們來之前襲擊了南行驿,然後又假扮成驿丞與驿卒等我們上勾,而且你的表現也十分完美,剛開始我的确沒有懷疑你。”趙顔卻是笑着搖了搖頭道,這個田驿丞的确是個表演的高手,之前的表現的确就像是個普通的驿丞,根本沒有引起趙顔的注意。
“哦?那就奇怪了,既然郡王沒有懷疑我,又爲何知道我會來救陛下?”田驿丞扶着依然昏睡的李諒祚在井沿邊坐下,然後做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着趙顔問道。
“哈哈~,田驿丞又何必明知故問,你現在這麽纏着我問這些問題,無非就是想給外面那些接應你的人争取逃跑的時間,不過你也應該想到了,也正是那些打扮成商人的人露出了馬腳,才讓本王斷定你們會來救李諒祚,從而又發現你也是其中的主謀。”趙顔這時卻是忽然大笑道。
聽到趙顔一下子戳破了他的打算,田驿丞也是臉色一變,緊接着隻聽到東邊樹林的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以及人死亡時的慘叫聲,這讓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看來趙顔不但早就看穿了自己的用心,而且還派出軍隊去圍剿,現在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好了,現在是你自己告訴我你的身份,還是讓我逼問出你的身份?”趙顔這時再次開口道,對于這個田驿丞的身份,他已經有所猜測,不過他還是想聽對方親口承認。
“哈哈哈哈~,在下張微,我父親也就是你們宋人最爲痛恨的那個人,郡王能夠把我抓住,回到大宋之後肯定也是大功一件,在下先對郡王道一聲恭喜了!”中年人大笑着開口道,并且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就是張元的兒子張微,隻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否則也不會有閑心調侃一下自己和趙顔。
“果然是你!”趙顔眯着眼睛打量着對方道,救出李諒祚已經是這些西夏餘孽最後的希望了,所以趙顔和黃五德都猜測張微很可能會親自出手,而且對方的年紀也比較符合,所以對于田驿丞的真正身份,他們已經在懷疑了。
“郡王,反正現在西夏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想請問一下,外面的那些蠢貨到底露出什麽破綻,才讓你對他們産生了懷疑?”張微這時忽然開口道,他準備營救李諒祚時,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所以現在也表現的十分淡定,無非也就是一死而已,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麽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