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嵬名聿正,城頭上的西夏人上到将軍下到小兵,也沒想到大宋的軍隊會出現在這裏,從來都是他們去攻打大宋,卻從來沒有大宋軍隊能夠踏入西夏的土地。
“快!快通知城中軍隊登上城頭防守!”嵬名聿正雖然震驚,但卻第一個清醒過來,當下急忙大喊道,然後就開始指揮城頭上的士卒做好防守的準備,他能夠從一個破落貴族坐到現在的位置,自然不是隻靠着見風使舵,事實上他的才能并不比任何人差,很快就将城防布置的井井有條,城内接到命令的軍隊也立刻趕到城頭上,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在嵬名聿正想來,對面這支宋軍忽然出現在西安州,肯定是想出其不意的偷襲他們,在城中沒有作好準備時攻下西安州,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支宋軍雖然來勢洶洶,但卻在距離城牆幾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然後那些宋軍開始坐下來喝水吃飯,絲毫沒有攻打他們的意思,這讓嵬名聿正和城頭上的西夏人都是十分的驚訝,搞不明白這些宋人要做什麽。
就這樣過了将近半個時辰,城門外的那些宋人這才吃喝完畢,不過這時隻見前面的宋軍忽然向後撤退,但其中有一部分卻留了下來,結果這時嵬名聿正才發現,那些宋軍背後竟然隐藏着無數的奇怪的武器,看起來像是床弩,但卻又有不小的差别,而且全都上好了弦,這讓嵬名聿正也是怒罵一聲,剛才那些宋軍在陣前吃喝,一方面是爲了麻痹他們,二來也是爲爲擋住他們的視線,讓他們沒有發現這種武器。
還沒等嵬名聿正搞明白那些是什麽武器,卻隻聽到對方的宋軍發出一聲整齊的怒吼,随即隻見那些足有上千架的奇怪武器一起發射,無數黑乎乎圓球狀的東西就飛向城頭,這下正讓嵬名聿正有些奇怪,因爲這種武器看起來像是床弩,但床弩射出來的都是弩箭,隻有抛石機才會射出這種圓球,但是相比床弩,抛石機可就笨重多了。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對于飛來的圓球,嵬名聿正本能的以爲是類似抛石機的石彈或泥彈,這東西落地後會碎裂傷人,不過一般的盾牌就可以擋住,而且看那些圓球飛來的方向,好像也沒有多少可以落到城頭上。
不過這次嵬名聿正卻是猜錯了,那些飛來的圓球可不是石彈那麽簡單,隻見這些圓球飛到城頭頂上,還沒有落下之時,忽然“轟隆”一聲發生了爆炸,其聲勢簡直如同天雷一般,而且随着第一聲爆炸開始,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就不絕于耳,不少城頭的西夏人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下子被炸的四分五裂,哪怕手中拿着盾牌也沒用,不管什麽樣的盾牌在這種爆炸中都像是紙糊的似的。
“這……這……這到底是什麽武器?”嵬名聿正看着城頭上死傷無數的士卒,一時間也是震驚無比,他從來沒想到大宋軍中還有這樣的武器,難不成是宋軍最後制造出來的?否則去年的三川寨之戰時,若是宋軍有這樣的武器,他們恐怕早就一敗塗地了。
連嵬名聿正這個主将都被弩炮的威力吓傻了,更别說那些普通的西夏将士了,而且西夏人和遼人一樣,國内都是佛教盛行,這些少數民族沒有自己的文化底蘊,對于宗教自然也沒有太大的抵抗力,所以西夏人和遼人大都十分的迷信,看到炮彈爆炸時如同天雷一般,這讓他們不少人都認爲是上天的懲罰,一時間有不少西夏人竟然跪伏在城頭瑟瑟發抖,對自己身邊被炸死的同伴也是視而不見,整個場面看上去即血腥又詭異。
幾輪齊射之後,西安州的城牆上到處都是被炸死的西夏人殘肢,嵬名聿正發現宋人的這種攻擊停了,剛想吃喝西夏士卒站起來防守,但是緊接着他聽到腳下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整個城門樓也都被震的劇烈的抖動起來,緊接着隻見對方的宋軍大喊一聲“城門破了”,然後無數宋軍如同洪水般湧來。
嵬名聿正和城頭的西夏将士聽到城門破了,全都是臉色慘白,随即沖到城牆邊向下觀望,結果發現城門洞的位置已經一片狼藉,不少碎木散落一地,看來城門的确已經破了,也不知道宋軍是怎麽把厚重的城門給破壞成這個樣子?
“快!下城去堵住宋軍!”嵬名聿正的運氣不錯,并沒有受什麽傷,而且他的反應很快,立刻命令城頭的士卒去防守城門,隻不過城頭上的士卒已經被大宋軍隊給炸傻了,耳朵裏也是一片轟鳴,根本聽不到他在喊些什麽,因此應者也是寥寥。
就在城頭上的西夏人亂成一團時,對面的大宋軍中卻是一片興奮,其中趙顼與楊文廣舉着望遠鏡打量着對面城頭上的情況,兩人的臉上也都露出興奮的神色,特别是看到沖在前面的宋軍已經沖進城門,與城門處的西夏人展開拼殺時,兩人更是興奮無比,以現在的形勢來看,西夏人絕對堅持不了太久。
“轟轟轟~”随着城門口處一連串的爆炸聲,這種爆炸聲比之前的弩炮炮彈要小許多,趙顼和楊文廣都知道這是前面的宋軍已經在使用手雷清除敵人了,當他們把望遠鏡轉過去時,果然發現城門處硝煙彌漫,西夏人的慘叫聲連他們都能聽到。
随着手雷的使用,城門處的障礙很快就被清除了,緊接着隻見堵在城門處的宋軍忽然順暢起來,一隊接一隊的殺進西安州城中,讓楊文廣禁不住哈哈大笑道:“大局已定,西安州是我們大宋的了!”
趙顼對兵法雖然所知不多,但是在軍中呆了這麽長時間,也知道在攻城戰時,隻要能夠打破對方的城門,并且将先頭的部隊攻進去,那麽守城的一方幾乎就會喪失抵抗的能力,這也是楊文廣如此興奮的原因。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城門一破,對于守城的西夏人造成一種巨大的心理影響,本來視爲屏障的城牆現在也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用處,再加上城中的守軍去年損失慘重,現在還沒有補充過來,又因爲漫咩的死,軍心早就已經有所動搖,所以大宋軍隊幾乎沒費什麽太大的力氣就沖進城中,剩下的西夏人或死或逃,整個西安州十分輕易的就落入到大宋的手中。
又經過一天的掃蕩之後,整個西安州城内已經被清理了一遍,除了戰死和逃跑的軍隊外,整個西安州将近三萬人的守軍被俘虜了一半,隻可惜那個野心勃勃的嵬名聿正卻趁着宋軍進城後,整個城中亂成一團的機會逃跑了,這讓趙顼和楊文廣都有些遺憾。
城中清理幹淨後,趙顼和楊文廣這才進城,畢竟他們的身份不一樣,而且又身系着整個軍隊的安危,所以自然不能像普通的将領那樣在陣前沖殺,甚至還要保持絕對的安全。
西安州雖然是個邊城,但這裏曾經是西夏人的國都,所以城中也算是頗爲繁華,當然不能與開封相比,城中的居民主要是以漢人爲主,畢竟無論是西夏還中遼國,國内的漢人都占了絕大多數,另外西安州城中還有不少的黨項人和吐蕃人等,不過無論是漢人還是黨項人,他們對于大宋來說都是西夏人,再加上西夏對大宋多年來犯下來罪惡,所以大宋的軍隊對這些西夏人也沒有任何客氣,整個西安州都已經進行軍事管制,街道上也沒有任何行人。
趙顼與楊文廣騎着馬進到城中,徑直來到嵬名聿正的都管府,說起來嵬名聿正雖然逃了,但是他府上的那些囚車卻沒有來的及運走,如此一來,漫咩的家眷和他的那些親信也都落到了大宋的手中,昨天趙顼接到處個消息時,立刻就有了一個不錯的想法。
“殿下,你真的決定這麽做嗎?”兩人來到都管府門前,不過這時楊文廣卻是有些爲難的問道,趙顼的想法雖然不錯,但萬一出問題的話,可能會讓他們的滅夏計劃出現一些不可預知的變數。
“老将軍,這對我們來說可是一件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成功的話,我們就會少費很大的力氣,軍隊也會減少不小的傷亡,甚至直撲興慶府也有可能,所以我覺得這個險值得一試。”趙顼臉上也露出一種堅毅的表情道,打仗他的确不太懂,但若是論到玩弄政治手腕,他卻有着十分的自信,漫咩的那些家眷和屬下若是好好利用的話,絕對可以爲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