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三弟随罐頭一同送來的信上說,這種罐頭最少也可以把食物保存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甚至可能會更長,至于花費多少……”趙顼說到花費的問題也露出沉思的表情,緊接着也是一笑道,“三弟信上并沒有提到制作罐頭花費多少,不過他在信上說,這些罐頭是他在幾天内趕制的,日後還會有更多的罐頭送來,如此看來,罐頭的制作應該并不複雜,花費也應該不是很多!”
罐頭雖然需要用到玻璃瓶盛放,不過趙顼已經看過了,發現那些玻璃瓶的質量低劣,現在道門的玻璃作坊已經開辦了許多處,到處都可以生産這種玻璃瓶,至于軟木塞之類的東西就更便宜了,所以趙顼才猜測罐頭的造價并不高。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個罐頭簡直就是爲咱們軍隊準備的,特别是軍中需要的肉食,冬天還好運一些,但是到了夏天時,那些牲畜宰殺後根本無法儲存,否則就會變質發臭,若是能夠把肉做成罐頭的話,那豈不是随時都可以取來吃?”楊文廣這時一臉興奮的道,剛才他聽到罐頭的功用時,就立刻想到它在軍事方面的用途。
“這倒是個好想法,每次大軍出動,我都爲要爲給軍隊送軍糧的事感到頭痛,其中那些米面還好一些,隻要不被雨淋就不會有事,但剩下的瓜果蔬菜和肉食卻是個大問題,稍不小心就可能壞掉,若是有了這個罐頭的話,可就解決了大問題了!”蔡挺這時也同樣興奮的道,他名義上掌握着環慶路的軍政大權,不過他畢竟是個文官,當戰争來臨之時,他也主要負責後勤保障方面的事,罐頭簡直就像是爲他這種官員發明的。
“呵呵,沒想到兩位對罐頭都是如此的感興趣,不過我們對罐頭的了解不多,不如上書給朝廷,讓父皇問一問三弟,若是可行的話,倒是可以讓兵部采購一些罐頭用作軍需。”趙顼聽到這裏也是笑着開口道。
對于趙顼的提議,楊文廣也立刻表示同意,趙顼是個急性子,立刻讓人準備筆墨,然後親筆寫了份奏折,把罐頭的事情講了一遍,特别是介紹了一下蔡挺與楊文廣兩人對罐頭的評價,最後又讓他們看了一遍,三人這才一起簽上自己的名字,并差人快馬送往京城。
因爲這是趙顼的私宴,所以接下來他們三人也沒再讨論什麽軍政事務,而是閑聊一些奇聞異事,再加上罐頭保存的水果十分鮮美,所以三人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其中趙顼年輕,酒量也比較淺,結果最先感到有幾分醉意,蔡挺和楊文廣這時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就起身告辭,并叮囑趙顼早點休息。
當下蔡挺與楊文廣一起出了帥臣府,騎上馬并肩走在街頭,雖然現在的雪開始下大了,但并不是太冷,特别是蔡挺與楊文廣也多喝了幾杯,這時全身都是暖洋洋,根本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
“仲容兄,老夫以前總是聽人說颍王殿下與廣陽郡王殿下感情渾厚,以前還有些懷疑,不過現在看來,兩位殿下倒真是兄弟情深,這對于咱們大宋來說,也是一件天大的福氣啊!”蔡挺這時忽然有些感慨的道,仲容是楊文廣的字,以他的年紀,也隻有幾個知交好友才會如此稱呼他。
“哈哈~,看來子政兄也看出來了,颍王殿下英武果毅,做事勤勉認真,廣陽郡王殿下聰慧無比,才華橫溢,我本來也有些擔心他們會因皇位而産生間隙,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我想的太多了。”楊文廣這時也是大笑着開口道。
他們能夠一眼看出罐頭在軍事方面的用途,趙顼肯定也能看出來,今天他在宴會上故意把罐頭拿出來,并且給他們講解罐頭的用途,其用心自然一目了然,無非就是想借他們兩人之手向朝廷推薦,若是朝廷能夠采購罐頭的話,趙顔那邊肯定會大發橫财,雖然這種事對趙顼和趙顔來說隻是一件小事,但也正是這種小事,才更能體現他們兄弟之間的情義。
慶州城的這場雪下的很大,從剛開始零星的雪花,很快就變成了鵝毛大雪,等到第二天清晨時,地面上已經積了一層半人高的積雪,有些坑窪的地方更是可以把人給埋住,而且天空中的烏雲還沒有散去,空中飄蕩的雪花雖然小了許多,但依然沒有停止的迹象。
在這種大雪封路的天氣裏,雖然給交通帶來很大的不便,但對于慶州這樣的邊疆城市來說,卻也帶來一種難得的安全感,因爲在這種天氣裏,軍隊連行軍都十分困難,更别說是打仗了。
楊文廣昨天多喝了幾杯,回到家中倒頭就睡,不過人一上年紀,睡覺的時間就少了,所以天還沒亮時,他就已經睜開眼睛,再也睡不着了,最後索性就穿好衣服起了床,然後拿起自己的大鐵槍來到滿是積雪的院子裏,也沒讓下人打掃,直接在雪地裏舞了一套槍法,這也是他從六歲時就養成的習慣,剛開始是被父親逼着練,後來也就慢慢的習慣了,而且幾十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這也是他年近七十卻依然筋骨強健的主要原因。
地面的積雪雖然很厚,而且還很滑,但是楊文廣卻是步伐穩重,每一步邁出都沒有絲毫的動搖,手中的大槍也被他舞的風雨不透,隻是最後當他停下來時,頭頂上卻冒出蒸蒸的熱氣,額頭上也帶着不少汗水,呼吸也有粗重,這讓楊文廣不禁歎息一聲,想當年他年輕時,舞這樣一套槍根本連氣都不喘一下,更不會有汗水,可惜現在老了,估計再過兩年,他連拿槍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到楊文廣吃過早飯之後,立刻穿上自己的铠甲,然後像往常一樣巡查城防,以及城外大軍的軍務,雖然現在雪下的這麽大,根本不可能有敵人,但是楊文廣卻要求手下的軍隊不能有任何的松懈,哪怕是在這種天氣裏,也要時刻保持着警惕。
楊文廣出門時還是清晨時分,雖然外面還在下雪,但是慶州城街道上的人反而比平時多了一些,這主要是因爲各家百姓都要趁着清晨把門前街道上的積雪打掃一下,這也是慶州城帥臣府的規定,街道上的積雪必須及時打掃,免得耽誤了軍務,若是有人敢不打掃的話,罰錢還是輕的,說不定還可能會吃幾天牢飯,畢竟慶州城不比東京,這裏距離邊疆不遠,整個城市軍事特色比較重,有些律法的确是嚴苛了一些。
楊文廣沿着街道來到慶州城的東面的城牆上,當看到一個個挺立在風雪中站崗的士卒時,也不禁滿意的點了點,同時對這裏的守将勉勵了幾句,接下來又沿着城牆轉了一圈,結果情況有好有壞,有些守将比較懈怠,使得一些站崗的士卒竟然鑽到城樓裏烤火取暖,這也讓楊文廣大爲惱火,當場命人把幾個負責的将領抓起來打了十幾軍棍,以此來威懾軍心。
檢查完城牆上的防務後,楊文廣又檢查了一下城内的防務,最後從慶州城的南門出了城,來到城外的駐紮的軍營,慶州城駐紮着兩萬大軍,其中隻有五千人常駐着城内,剩下的一萬五千人平時都駐守在城外的軍營裏,畢竟太多的軍隊進到城,很可能會出現擾民的事,所以軍隊的軍營一般都駐紮在城外,平時與城内的守軍定時輪換。
上次參與三川寨之戰,并且做爲楊文廣副手的古河并沒有離開慶州,而且就在城外的大營中統領大軍,古河性情剛毅,治軍十分的嚴謹,雖然不是将門出身,但卻十分受楊文廣的器重,當他來到城外的軍營時,發現軍隊周圍的積雪已經被打掃幹淨,不但防守一如平時,軍營中的操練也照常進行,這讓楊文廣也是大爲滿意,對古河也更加的贊賞。
當下楊文廣勉勵了古河幾句,這時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按照楊文廣以前的習慣,都會在軍營中吃過午飯再回去,下午就要呆在都管府中處理一些軍務,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有士卒飛快的跑來大聲道:“啓禀都管,軍營南方忽然出現一支來曆不明的軍隊,看裝束應該是我大宋的軍隊,數量大概在百人到二百人之間,正在向軍營的方向趕來!”
“咦?”聽到這裏楊文廣和旁邊的古河都是疑惑的對視一眼,一百多人的軍隊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慶州,而且還是在這麽惡劣的天氣裏,難不成是有什麽要緊之事,所以才會讓他們不惜冒着風雪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