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趙顔把熟睡中的顔玉如抱起來,大步走到書房的後面的一個屏風後面,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宮中趙顔的書房裏都有休息的地方,果然,當他來到屏風後面時看到一張小床,床上也擺放着幹淨的被褥,趙顔把顔玉如輕輕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這才退了出來。
其實這時趙顔也很累,不過他想要盡可能多的了解自已身處的環境,所以立刻在書房中查看起來,首先趙顔發現門窗竟然都沒有鎖,這讓他是大喜過望,不過無論他打開窗子還是打開房門,外面都會出現兩個面無更讓黑衣人,四隻眼睛冷冷的盯着他,警告的意味十足,這讓趙顔隻能無奈的把門窗再次關好。
最後趙顔數了一下,整個書房一共有九扇窗子和一道門,如此算來,外面最少也有二十個守衛,而且每個守衛看起來都不好惹,這讓他也不禁有些洩氣,在如此嚴密的是看守下,他是絕對不可能隻靠一個人的力量逃出去的。
既然逃不掉,趙顔也懶的再費那個心思,當下找了個椅子半躺在上面,仰着腦袋想事情,說起來他這時也累了,最後竟然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趙顔也不知道自已這一覺睡了多久,等到他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已身上多了條被子,顔玉如的一雙妙目也正在十分認真的打量着他,當看到趙顔忽然睜開眼睛時,卻是把顔玉如吓的輕叫一聲,立刻臉色紅紅的把目光轉到一邊。
“咦,我怎麽睡着了,顔娘子你醒了多久了?”趙顔當下笑着開口問道。
聽到趙顔稱自已爲的“顔娘子”,而不是之前安慰自已時的“玉如”,這讓顔玉如忽然間有些失落,不過她也很快恢複過來,當下開口回答道:“我也是剛醒來,現在雖然是夏天,但這地下卻頗爲寒冷,我擔心郡王受涼,所以就幫你蓋了下被子,望郡王不要怪罪。”
“哈哈,我道謝都來不及,怎麽會怪罪?”趙顔說着伸手的摸了摸身上的被子,上面似乎還帶着一縷熟悉的體香,看來這正是之前顔玉如蓋的被子,畢竟這裏是書房,也隻有這麽一床被子。
也許是看出趙顔發現了什麽,顔玉如的臉色再次一紅,幸好房間裏隻能用蠟燭照明,昏黃的光線上看不清楚,這才沒有被趙顔發現她的異樣。不過很快顔玉如再次擡起頭看着趙顔道:“郡王,那個人在宮中是什麽身份,你們後來又說了些什麽?”
“這個……”趙顔聽到顔玉如問起徐得祖的情況,一時間也有些躊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特别是顔玉如也不再稱徐得祖爲父親,這個變化讓趙顔更加的擔心顔玉如的心理狀況。
“大哥也一直不肯稱那個人爲父親,之前我并不理解,甚至還認爲大哥有些絕情,不過現在總算明白了,另外我也知道當初我母親爲什麽會在我剛滿月沒多久就自缢而死了。”顔玉如這時再次開口道,隻是這時她的神色不再木然,而是變得有些悲憤,不過這也是個好現象,至少說明她的情緒反應很正常。
“他在宮裏的名字叫徐得祖,是太後身邊最受信任的大太監,以前仁宗在世時,他在宮裏可謂是手握大權,不過現在随着太後的放權,徐得祖在宮裏的地位略有下降,但依然有着不小的影響力,若是他真正的身份被朝廷發現,恐怕連太後都可能受到牽連。”趙顔說到這裏時,也不禁歎了口氣,誰能想到太後最信任的大太監竟然是那個神秘組織的頭領,難怪以前老黃屢次在他手中吃了虧,估計皇城司裏都有徐得祖安插的人手。
“至于你昏迷之後,徐得祖一直逼問我平時所講的那些知識是哪裏來的?他好像對這個問題十分的感興趣,最後我隻好告訴了他,然後他就離開了。”趙顔接着再次開口道,雖然他說的那些本來就是假的,但他也不想告訴太多的人,特别是顔玉如還算是他的朋友,用假話來欺騙朋友的感覺并不好受。
顔玉如聽到趙顔在話中隐瞞了關鍵的内容,不過她也沒有追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已的秘密,不過很快她又歎息一聲道:“他竟然還記得自已姓徐,而且還用這個姓氏進到宮裏,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對了,顔娘子你之前說過,你們的祖先在五代時做過皇帝,而且還姓徐,可是我卻不記得有哪個皇帝姓徐啊?”趙顔這時再次追問道,這個問題他在睡覺之前想了好久都沒能想明白。
聽到趙顔還在糾結這個問題,顔玉如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最後再次歎息一聲道:“看來郡王并不知道,南唐李氏其實本來姓徐,隻是後來立國之後,爲了假借天命之說,才改爲李氏,并稱自已是唐太宗三子李恪之後,後來南唐被滅,後主被俘入京,流落在外的南唐李氏紛紛恢複徐姓,我的曾祖是後主流落在外的第三子,一直意圖複國,手中掌握着一支秘密的力量,也就是郡王口中的神秘組織。”
“你……你們竟然是李後主的後人?”趙顔聽到這裏也不禁震驚的道,這個結果即讓他意外又在情理之中,想想曆史上李煜的遭遇,特别是他的妻子小周後還被趙光義這個人妻控強上,徐得祖父子身爲李煜的後人,難怪會不擇手段的報複了。
“從我懂事起,我就希望自已能夠生在普通人家,這樣就不必背負什麽國仇家恨,更不用像那些先人一樣,每天想着複國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可惜卻是天不從人願,每天就被逼着做一些自已不喜歡做的事情,直到後來大哥暗中幫了我,這才讓我能夠暫時脫離那個人的掌控,在上水莊那邊安了一個家,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了。”顔玉如這時再次開口道,說到在上水莊的日子時,她的嘴角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
聽着顔玉如的自述,趙顔也不禁對眼前這個苦命的少女湧起一種憐惜之情,若是一般的人有顔玉如這樣的遭遇,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但是顔玉如卻表現的十分堅強,這也讓趙顔對她十分的佩服。
“對了,既然徐得祖是了空和你的父親,那他又爲什麽要襲擊了空的香積寺,而且還殺死那麽多的僧人,了空現在又在哪裏?”趙顔這時忽然想到了空的事,當下禁不住開口問道。
顔玉如這時卻是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估計大哥他應該不會有事的,畢竟他和我不同,身爲那個人唯一的兒子,大哥也肩負着爲家族傳承血脈的責任,所以隻要大哥沒有孩子,那個人就應該不會傷害他。”
“這倒也是,了空應該不會有事,但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讓他們父子之間反目成仇,徐得祖還用那麽殘酷的手段殺死了香積寺中的人,這可有點不太正常。”趙顔這時摸着下巴道。
顔玉如聽到這裏也露出沉思的表情,緊接着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當下再次開口道:“我記得前段時間在學校見到大哥後,他曾經又去找過我,而且還說想要與那個人做個了斷,可是他卻又不肯告訴我他要做什麽,不會是因爲大哥要對那個人做什麽,才引得那個人大爲生氣,造成了今天的這種後果吧?”
“應該就是這樣了,不過了空這次顯然有些太沖動了,甚至很可能是計劃失敗,所以才讓整個香積寺上下被滅門的。”趙顔聽到這裏也歎息一聲道,同時他也有些自責,那天因爲寶安公主的事,自已讓了空做出一個選擇,結果了空卻說他會處理好一切,也許正是自已逼的太緊,才讓他情急之下做出如此魯莽的事情。
顔玉如看到趙顔自責的樣子,以爲他是在爲自已的哥哥擔心,心中也十分的感動,當下柔聲勸慰道:“大哥他應該不會有事的,我感覺他可能和我們一樣被關了起來,甚至很可能就在這座地下宮殿裏,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見到他了。”
對于顔玉如的誤會,趙顔也沒辦法解釋,隻得苦笑着點了點頭。接下來趙顔本想再從顔玉如這裏打聽出一些關于徐得祖的有用消息,可惜顔玉如雖然是徐得祖的女兒,但并沒有接觸過這個神秘組織的核心,甚至連他們所在的這個地下宮殿也是一無所知,這讓趙顔也不禁有些失望,看來自已隻能暫時安心的呆在這裏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房門外面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緊接着門被打開,一個少女低着頭走進來,而顔玉如看到進來的人時,卻不禁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