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做爲皇宮中最重要的宮殿之一,規格和形制都有着特殊的規定,甚至連高度都有講究,可以說是皇家的标志之一,可是趙顔卻在這個地下石窟裏看到一座垂拱殿,當然這不可能是真正的垂拱殿,但無論是規格還是形制上都一模一樣,所以趙顔剛見到它時,才會震驚的無以複加,眼前這座宮殿簡直就像是從宮裏複制出來的模闆一般。
至于顔玉如并不認得垂拱殿,但是能夠在地下看到一座如此巨大的宮殿也足夠讓她感到震驚的,畢竟哪怕是在地面上建造這樣的宮殿,也需要花費無數的人力物力,更别說在這種交通不便的地下石窟裏了。
前面的幾個女子徑直帶着趙顔和顔玉如進到大殿中,這時才發現,這座大殿雖然和垂拱殿幾乎一模一樣,但是進到裏面卻可以發現很多的不同,比如這裏沒有來來去去的宮女和宦官,隻有空蕩蕩的大殿和走廊,再加上這座大殿位于地下,隻能用火把和燈籠照明,使得整個大殿看起來死氣沉沉的,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墓似的。
空曠的大殿随着趙顔他們的進入,總算是有了一絲人氣,不過當趙顔看到大殿正中的龍椅時,卻再次吓了一跳,隻見龍椅上竟然坐着一具身穿龍袍的幹屍,皮膚和肌肉因爲脫水變得又黑又皺,嘴巴也張的老大,可以看到嘴裏已經沒有多少牙齒了,由此可知這個人死時的年紀應該已經很老了。
對于龍椅上的幹屍,前面帶路的女子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帶着趙顔他們穿過前殿,按照垂拱殿的格局,後面應該是書房以及皇帝休息的地方,趙顔和顔玉如則被那幾個女子帶到了書房的位置,然後那個爲首的女子打開門,把趙顔和顔玉如推了進去,然後外面的門也被鎖上。
趙顔打量了一下這個書房,發現和趙曙在垂拱殿中的書房幾乎沒什麽太大的區别,房間裏點着蠟燭,但卻沒有任何人,看來那些女子是把他們暫時關押在這裏了。
正在這時,趙顔感覺旁邊的顔玉如碰了他一眼,當他扭地頭時,看到的卻是對方有些驚慌的雙眼,同時“唔唔”的好像想說什麽,可惜她的一張櫻桃小口中也被塞了一團布,根本無法開口說話。
趙顔也有許多的話想和顔玉如說,至少他想搞清楚對方和這個神秘組織的關系,所以現在他必須想辦法把嘴裏的布團給去掉,可是他們的雙手被綁在背後,趙顔之前隻能試着用舌頭頂,但這團布塞的很緊,他頂了半天舌頭都麻了也沒有任何效果。
若是一個人肯定沒辦法,不過趙顔和顔玉如卻是兩人,趙顔幾乎是立刻想到辦法,當下他轉過身背對顔玉如然後雙手在背後不停的揮手,又扭頭示意她把臉靠近自已的雙手,這樣他就能把她嘴裏的布取出來了。
不過讓趙顔沒想到的是,顔玉如雖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卻漲紅着臉搖了搖頭,目光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盯着趙顔背後的雙手,這也讓趙顔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自已的雙手被反綁着,剛好落在臀部的位置上,若是顔玉如彎腰把臉靠過去,姿态實在有些不雅。
趙顔對此卻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顔玉如竟然也有如此小女兒的一面,不過現在生死攸關,趙顔可顧不得這些小節,當下他徑直來到顔玉如的背後,然後彎腰把嘴巴靠近顔玉如的雙手,對此顔玉如雖然也同樣羞的要命,但也隻能伸手抓住趙顔嘴巴上的布團,然後兩人合力終于把趙顔嘴裏的布給拉了出來。
“呼~,憋死我了!”當嘴裏的布團被抽出來後,趙顔禁不住長出了口氣道,同時活動了一下麻木的嘴巴,感覺自已的下巴都快脫臼了。
這時顔玉如紅着臉轉過身,眼睛都有些不敢看趙顔,不過趙顔卻顧不得這些,當下走過去張開嘴巴咬住她嘴巴上的布團,兩人幾乎是呼吸相通,這下更讓顔玉如驚駭無比,本能的向後一退,這下終于讓她口中的布團也被抽了出來。
“顔娘子,事急從權,請你不要怪罪!”趙顔急忙開口解釋道。
“沒……沒事!”顔玉如依然有些慌亂的道,之前在袋子中看到不到彼此也就罷了,現在再與趙顔這麽親近,讓她感到自已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顔娘子,你和了空是兄妹,現在了空生死不知,我們也被人綁架,我猜這些綁架我們的人應該是襲擊香積寺的那些人,也就是那個與遼國勾結的神秘組織,你知不知道這個神秘組織到底是什麽來頭?”趙顔這時焦急的問道,現在他必須搞清楚綁架自已這些人的身份,這樣才有可能想出脫身的辦法。
聽到趙顔問到自已那些人的關系,顔玉如的臉上也露出猶豫之色,她好不容易才脫身出來,實在不想提起以前的事,不過現在卻是情勢危急,當下隻得無奈的開口道:“郡王放心,雖然我也不知道大哥在哪裏,不過他應該不會有事的,因爲襲擊香積寺和綁架我們的人,都是我父親的手下,他對我們兄妹雖然沒有什麽感情,但也不會輕易的傷害我們。”
“你……你父親?”趙顔聽到這裏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他萬萬也沒想到顔玉如兄二人和神秘組織竟然是這種關系,不過緊接着他再次追問道,“如此說來,你和了空也應該是那個神秘組織的一員了?”
“不是!”出乎趙顔意料之外的是,顔玉如卻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道:“大哥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自從懂事之後,就與父親發生了分歧,最後一怒之下離家出走,投入到佛門之中,成爲有名的高僧,再也不與父親往來,至于我……”
說到自已時,顔玉如的臉上明顯露出一絲傷感的情緒,眼睛中也溢滿了淚水,不過最後依然堅強的說道:“我從小被寄養在别人家中,大一點後,就被父親帶到京城,當時我本以爲可以和父親一起生活,但卻沒想到父親他隻是把我做爲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送我到了青樓中學習琴棋書畫,長大後就成爲東京城的行首,以此來收集情報。”
“這……這世上怎麽可能有如此狠心的父親?”趙顔聽到這裏也不禁有些憤怒的道,他也是有女兒的人,對于小思月他簡直都要寵上天了,可是顔玉如的父親卻把她送到青樓之中,雖然隻是彈詞唱曲的清倌人,但依然身份低賤,難怪每次見到顔玉如時,她都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估計這也和她的糟糕的成長經曆有關。
“大哥說父親已經瘋了,爲了所謂的複國,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更别說區區的親情了。”顔玉如看到趙顔憤怒的樣子,心中也不由得一暖,當下再次開口道。
“複國?”趙顔聽到這裏先是一愣,緊接着想到從黃五德那裏得到的消息,當下禁不住追問道,“顔娘子,我知道你父親的組織是當初南方某個國家遺留的勢力,隻是不知道你們到底出自哪個國家,又要複什麽國?”
聽到趙顔的這個問題,隻見顔玉如再次輕歎一聲,擡頭看了趙顔一眼道:“其實我不姓顔,顔姓是我母親的姓氏,我真正的姓氏應該是徐,祖上也曾經是一國之君,可惜卻敗給太祖之手,受盡了屈辱而死。”
“姓徐的皇帝?”趙顔聽到這裏卻是皺緊了眉頭,他對于五代十國那段曆史并不怎麽熟悉,不過在他的記憶裏,被大宋滅掉的國家中,有的皇帝姓李,有的皇帝姓孟,但好像沒有哪個皇帝是姓徐的啊?
看到趙顔疑惑不解的樣子,顔玉如卻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好笑,當下禁不住開口道:“郡王一向以博學多才聞名,好像天下間沒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得倒您,不過有時候卻又不知道一些人盡皆知的事情,若非小女子與郡王相處多日,恐怕還會以爲郡王現在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咳~,這個……”趙顔聽到這裏也有些尴尬,他與北宋這個時代的人有着巨大的思想代溝,哪怕是經過幾年的磨合,依然無法完全消除,比如眼前這個問題,可能顔玉如提到她真正的姓氏,其它人就可以馬上猜出她的來曆,但趙顔卻是一頭霧水。
顔玉如看到趙顔尴尬的樣子,也不禁露出幾分笑意,然後這才準備告訴趙顔自已的祖先,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忽然隻聽門外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玉如,你這麽快就要把咱們的老底告訴人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