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歐陽修的心情很亂,因爲在趙顔這裏得到的消息打亂了他之前的所有猜想,那些詩詞是趙顔寫的,但他卻根本沒有時間送給歐陽婉靈,然後他又猜想可能是趙顔的朋友偷走了詩詞,但現在也排除了這個可能,最後隻剩下趙顔身邊的妻妾了,但是她們都是女子,歐陽修根本沒想過給孫女送詩詞的青玉先生會是女人。
“難道是郡王身邊的妻妾偷走了詩詞,然後洩露了出去?”歐陽修這時忽然停下來自語道,這也是現在唯一可能的解釋了。
不過也就在這時,歐陽修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而且聽聲音并不止一個人,緊接着書房門被陰沉着臉的趙顔推開,然後郡王妃曹氏和壽康公主、寶安公主三人也緊跟着走進來,隻是這三個女子都是低着頭,一幅做錯事的樣子,這讓歐陽修也是心中一沉。
“哼,你們三個自已和歐陽相公說吧!”趙顔進來之後,立刻對身後的曹穎三人斥道,臉上也露出惱怒的神色。
隻見曹穎和壽康公主、寶安公主這時對視一眼,擡頭用愧疚的目光看了看歐陽修,然後這才一起低聲開口道:“歐陽相公,我們錯了,是我們偷了夫君(三弟)的詩詞,然後送給了婉靈姐姐(妹妹)。”
“什……什麽?這……這怎麽可能?”歐陽修萬萬沒有想到,自已孫女一直癡戀的青玉先生竟然是眼前這三個女子?
看着歐陽修震驚的表情,趙顔也上前賠禮道:“歐陽相公,這件事我也沒想到竟然是二姐、三姐和賤内做的,剛才我已經問過她們了,雖然她們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卻好心辦了壞事,使得歐陽小娘子爲情所困,實在是罪責難逃,現在歐陽相公要打要罰,本王絕不手軟!”
聽到趙顔的話,歐陽修這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接着十分悲憤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公主和郡王妃又爲什麽要給婉靈送那些詩詞,難不成你們隻是爲了戲耍她嗎?”
“歐陽相公您誤會了,我們真的是出于一片好意,去年上元節時,我們與婉靈妹妹一起遊玩,當時她竟然有出家的念頭,爲了打消她的這個想法,是我當時腦子一熱,想到一個不計後果的辦法……”
壽康公主倒是一個敢做敢當的性子,當下站出來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特别強調了曹穎隻是爲了幫自已,所以才從趙顔這裏偷了詩詞,直到最後她們是騎虎難下,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把這個謊言給延續下去。
歐陽修也沒想以事件事的經過竟然是這樣,一切都源于魯莽的壽康公主犯下的小錯誤,同時這也讓他十分的爲難,想要怪罪壽康公主和曹穎,但卻又有些不忍心,畢竟她們也是爲了自已孫女好,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是她們沒有想到的。
“唉,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命啊!”歐陽修也是個豁達的人,在明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後,最後忽然仰天長歎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再怎麽怪罪壽康公主她們也沒用,怪隻怪自已的孫女太過苦命。
“歐陽相公,對于婉靈妹妹的事,我和三妹、穎兒都感到萬分的愧疚,這段日子也一直想去找您去認錯,但卻又沒敢去,現在再說什麽也晚了,不過我們卻想出一個可以補救的辦法!”這時寶安公主忽然擡起頭來,鄭重中又帶着幾分歉意的道。
“哦,不知公主有什麽補救的辦法?”歐陽修并不是很在意的問道,在他看來,正是寶安公主曹穎出的主意,才讓壽康公主犯下的錯誤越積越大,最後到了現在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因此他并不相信寶安公主還有什麽好辦法。
“其實……其實這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找一個男子冒充給婉靈妹妹送詩詞的人,然後讓他去婉靈妹妹,到時婉靈妹妹自然會不藥而愈。”寶安公主看到歐陽修的樣子,當下也有些緊張的吞吐道。
“二姐,你就不要胡鬧了,歐陽小娘子喜歡的是那個寫詩詞的人,你總不能讓三弟去冒充那個人吧?”這時壽康公主故意反對道,但是她的話中卻是有意提到了趙顔。
“我又沒說讓三弟去,我們也許可以找一個才貌皆備的男子,隻要他同意娶婉靈妹妹,那一切都沒有問題了。”寶安公主這時爲自已争辯道。
“可是有相貌的男子倒也好找,但是有才華的男子大都心高氣傲,很難說服他們冒充别人,更何況還要他們迎接婉靈姐姐,這可就難上加難了。”曹穎這時也開口分析道。
歐陽修聽到寶安公主她們的對話,臉上卻露出沉思的表情,雖然寶安公主的這個辦法有些異想天開,但現在自已的孫女重病纏身,很可能連性命都保不住,他不是個迂腐的人,與自已孫女的命相比,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
想到這裏,歐陽修忽然沉聲說道:“寶安公主的這個辦法倒是可行,唯一的難處就是找到一個可以冒充送詩詞的男子,而且又不能讓婉靈看出任何破綻,這樣的男子的确很難找。”
歐陽修說到這裏時,眼睛也看向了趙顔,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趙顔都是最合适的人選,首先他本來就是那些詩詞的作者,年貌也與歐陽婉靈相當,另外這件事是趙顔的兩個姐姐和妻子惹出來的,所以這件事趙顔也有責任幫她們解決。
寶安公主和曹穎她們一直在觀察着歐陽修的表情變化,當看到對方的目光轉向趙顔時,她們臉上也都露出激動之色,在她們看來,想要讓趙顔冒充送詩詞的人,最大的問題就是歐陽修的态度,所以她們今天才費盡心思演了這場戲,爲的就是讓歐陽修自已想到讓趙顔冒充送詩詞的人,這樣無論日後趙顔和歐陽婉靈走到哪一步,哪怕是歐陽婉靈做了趙顔的小妾,歐陽修也是無話可說。
趙顔看到歐陽修看着自已,立刻做出一幅驚訝的表情,緊接着連連擺手道:“歐陽相公您看着我幹嘛,我已經是有妻子的人,絕對不能幫這件事的!”
本來按照趙顔和曹穎她們的預想,接下來應該是歐陽修主動提出讓趙顔冒充送詩詞的人,然後趙顔再推辭幾句,就可以順勢答應下來。不過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歐陽修忽然用目光掃了一下曹穎她們,這才開口道:“兩位公主和郡王妃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有些話想和郡王說!”
看到歐陽修不按自已設計的劇本來,寶安公主和曹穎她們都是一愣,不過她們也沒辦法拒絕,最後隻得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
歐陽修看着寶安公主三人離開後,忽然轉過身盯着趙顔冷笑道:“郡王的這場戲演的還真不錯,差一點老夫就要上當了。”
趙顔聽以歐陽修的話也是大吃一驚,不過表現依然強裝鎮定的道:“歐陽相公您說什麽演戲,本王爲何聽不明白?”
“哼,郡王就必再演戲了,我知道你去年身陷女真,不可能給婉靈送詩詞,所以我相信你對這件事并不知情,不過兩位公主和王妃卻對婉靈的病知道的十分清楚,她們又是婉靈的好友,犯下如此大的過錯,也許不敢對别人說,但卻應該會第一時間告訴郡王,而且剛才看她們一唱一和的樣子,爲的就是引老夫想到用郡王冒充青玉先生的辦法,這點郡王你不會再否認了吧?”歐陽修再次冷哼一聲道。
趙顔也沒想到歐陽修如此精明,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已和曹穎她們是在演戲,當下也隻得無奈的苦笑一聲道:“歐陽相公英明,我事先的确已經知道王妃和兩個姐姐犯下的錯事,本來她們也同意去您府上道歉,而且也想到讓我去冒充那個送詩詞的人,但又擔心您不同意,剛好昨天見到歐陽相公府上用半阕詞找人的事,于是将計就計,這才想出這個辦法,爲的就是想讓您自已同意這件事。”
“哼!果然如此!”歐陽修剛才也僅僅是猜測,現在看到趙顔竟然承認了,這讓他不由得再次冷哼一聲道,不過他雖然明知道自已被趙顔他們算計,但這時他也已經想明白了,除了找人冒充青玉先生去見歐陽婉靈外,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治好她的病了。
想到上面這些,歐陽修又再次打量了一下趙顔,之前一年未見,現在的趙顔已經成爲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看起來風度翩翩,另外趙顔的才華也是他生平僅見,無論是畫道還是詩詞,都遠比他所認識的年輕才子高上數籌不止,可惜對方畢竟已經娶妻,難道自已歐陽修的孫女,竟然要給人做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