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安公主看到曹穎進來,急忙把手中的紙條收起來道:“穎兒妹妹你放心吧,消息千真萬确,而且已經有人親眼見到三弟,隻是三弟卻不知爲何去了山東,現在估計正從山東向開封這邊趕,朝廷也應該很快就會送來消息。”
“山東?那就沒錯了,看來夫君是從海路回來的。”曹穎聽到這裏也萬分欣喜的低聲自語道,她已經從蘇轼那裏得知趙顔身陷女真的消息,爲此她特意查找了許多關于女真的情況,知道從那裏來大宋隻有走海路,畢竟遼國那邊已經因爲叛亂而無法通行了,現在趙顔出現在山東,這肯定是坐海船回來的。
想到這裏,曹穎終于長出了口氣,一直懸着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自從知道趙顔身陷女真的情況後,雖然蘇轼一再保證趙顔不會有危險,但是曹穎依然十分的擔心,特别是這件事她也不敢告訴别人,隻能一個個默默的承受,有時半夜醒來都要擔心的哭上一陣,可以說短短兩個月,她整個人就已經憔悴了許多,連寶安公主她們也都能看出來,已經詢問過她許多次了,可是每次曹穎都用别的借口搪塞過去了。
寶安公主并沒有聽到曹穎的自語,看到曹穎欣喜的樣子,當下禁不住取笑道:“穎兒妹妹看來真的很擔心三弟,剛才聽到三弟要回來,整個人立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臉色也好了許多,再也不像之前那麽蒼白了。”
“二姐~,你就知道取笑我!”曹穎現在心情大好,難得的向寶安公主撒嬌道,不過她現在的确像寶安公主說的那樣,整個人容光煥發,看起來格外迷人。
等到曹穎好不容易從興奮中平靜下來後,忽然十分好奇的對寶安公主問道:“二姐,你的消息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爲什麽比朝廷那邊還要靈通?”
“我……我……”寶安公主不會撒謊,聽到曹穎這麽問,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最後好不容易才開口道,“我有個朋友在山東,剛巧遇到了三弟,于是就把消息傳了過來,至于朝廷那邊,可能因爲一些事情耽誤了吧。”
聽到寶安公主的回答,曹穎卻是十分八卦的湊到她身邊低聲道:“二姐,我聽說你在老蘇瑪那裏養了一些鴿子,而且還經常有鴿子飛來飛去,是不是在和這個所謂的朋友通信?”
“沒……沒有!”聽到曹穎的話,寶安公主立刻十分慌張的擺手否認道,不過當她看到曹穎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卻不禁心中一虛,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那……那些鴿子都是一個朋友交給我代養的,隻是我怕養壞了,所以才放在老蘇瑪那裏,讓他代我照料一段時間,等到那個朋友回來,就會還回去的。”
“噢~”曹穎故意誇張的開口道,不過很快她又笑着道,“沒想到二姐你的朋友還真多,一個願意把養的鴿子托付給您,一個又不遠萬裏的幫您傳遞消息,看來二姐您的人緣可真不錯。”
聽到曹穎這麽說,寶安公主就算是再單純也看出對方好像知道了些什麽,當下羞的臉色通紅的道:“穎兒妹妹你不要亂想,我……我……”
“嘻嘻,二姐你不必解釋,其實我什麽都不知道。”看到寶安公主吞吞吐吐的樣子,曹穎卻忽然調皮的一笑道,不過這卻讓寶安公主的臉色更紅了,她也聽出曹穎是在說反話,恐怕自已和了空保持通信的事對方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對了,三妹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這時寶安公主忽然開口道,她得到趙顔的消息後立刻派人去通知曹穎和壽康公主,可是曹穎都到這麽長時間了,壽康公主卻還沒有露面,這讓寶安公主有些奇怪,另外她也想轉移一下話題,不讓曹穎再拿自已和了空的事開玩笑。
“這個……”一提到壽康公主,這次卻是輪到曹穎變得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怎麽了,三妹難道不在府裏,那她去哪了?”寶安公主看到曹穎的樣子,立刻再次追問道,同時心中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個……”曹穎再次猶豫了一下,最後終于抿了一下嘴唇道,“三姐她……她又去歐陽相公的府上送詩詞了!”
聽到這裏,寶安公主立刻臉色大變,當下禁不住高聲道:“颍兒妹妹你怎麽這麽糊塗,難道你不知道正是因爲那些詩詞,所以才把歐陽妹妹害成那樣的嗎?”
“二姐您别生氣,我知道歐陽姐姐的相思之病是因爲那些詩詞而起,但她的病情沉重,連我祖父也是束手無策,畢竟這是心病,已經不是普通的藥石可醫,隻有那些詩詞才能緩解一下歐陽姐姐的病情,所以我們若是不接着送的話,就隻能讓歐陽姐姐相思而死!”曹穎也十分焦急的道,同時臉上也露出後悔與自責的表情。
歐陽修的孫女歐陽婉靈因爲趙顔的原因名節盡毀,根本沒有人上門提親,去年上元節時,歐陽婉靈已經有了出家的念頭,當時壽康公主出于一片好心,于是就把趙顔做的那道《青玉案》送給對方,虛構了一個愛慕歐陽婉靈的男子,希望以此來讓歐陽婉靈打消出家的想法。
對于壽康公主的這個想法,曹穎和寶安公主其實都是反對的,但當時她們想到若是虛構的那個男子日後不再出現,會讓歐陽婉靈十分傷心,于是也隻能将這個虛構的男子保持下來,甚至爲此曹穎還向趙顔要了一些經典的詩詞。
本來她們打算的很好,想要送給歐陽婉靈幾首詩詞後,就讓這個虛構的男子慢慢消失,但是讓她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當幾個月後她們以虛構男子的名義給歐陽婉靈寫信,告訴對方自已要遠行,恐怕不能再回來時,結果歐陽婉靈當場病倒,無論怎麽醫治也沒有效果,連曹佾看過後也隻說是心病,必須心藥才能治好,他這個活神仙也沒有辦法。
曹穎她們在得知上面的消息後,無奈之下隻得再次編造借口,讓那個虛構的男子回來,然後繼續給歐陽婉靈送詩詞,結果更讓歐陽婉靈情根深種,她堅信這世上有一個才華橫溢的男子喜歡着自已,這也成爲了她的精神支柱,後來曹穎她們又一次想要讓虛構的男子消失,但又是以歐陽婉靈病重爲結束。
當初趙顔給曹穎的詩詞雖然經典,但數量并不多,就這樣一來二去,曹穎手中的詩詞就剩最後一首了,就在半個月前,她們再次決定讓虛構的男子消失,可是依然和之前一樣,歐陽婉靈再次病倒了,而且這次的病情比前兩次更重。
本來寶安公主的意思是不能再送詩詞了,因爲每送一次都會讓歐陽婉靈對那個虛構男子的感情加深一步,這也使得每當她們要讓虛構男子消失時,歐陽婉靈的病情就會比上一次嚴重幾分,所以長痛不如短痛,也許歐陽婉靈可以從這次的重病中挺過來,不過沒想到最後壽康公主竟然會瞞着她把最後一首詩詞也送了過去。
“二姐有所不知,歐陽姐姐昨天都已經吐血了,整個人也瘦的厲害,三姐聽說後十分的自責,因爲這件事是因她而起,所以最後就找我商量,當時我也感覺歐陽姐姐的身體十分不妙,隻能把詩詞給了三姐。”曹穎這時也無奈的開口道,她感覺自已和壽康公主、寶安公主都陷入到一個兩難的選擇之中,要麽一直用詩詞欺騙歐陽婉靈,要麽就眼睜睜的看着對方因情傷而死。
寶安公主也不是個狠心的人,聽到歐陽婉靈竟然病的如此嚴重,當下也不禁眼角含淚道:“沒想到歐陽妹妹竟然是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當初三姐送去了第一首詞時,我們就應該制止她不再送,但卻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搞到現在這種地步,我們也沒辦法收場,若是歐陽妹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恐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已!”
曹穎聽到這裏也同樣歎息一聲道:“二姐你也不要太自責,這件事我和三姐要負最大的責任,若不是我幫三姐向夫君要了那些詩詞,也不會把歐陽姐姐害成這樣。”
想到趙顔,曹穎忽然眼睛一亮,但緊接着又黯淡下來輕聲道:“夫君馬上就要回來了,到時我們可以再向他要一些詩詞,但這種辦法治标不治本,而且我們也不可能一直讓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男子與歐陽姐姐見面,否則她遲早還是會起疑心的。”
寶安公主聽到曹穎的話也同樣歎息一聲,不過緊接着她忽然想到一個辦法,雖然這個辦法依然是在欺騙歐陽婉靈,但總比讓她因情傷而死強,隻不過這個辦法必須要經過曹穎的同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