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劾裏缽帶着人上到船後,立刻向趙顼和趙顔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劾裏缽拜見兩位殿下,昨日我大哥劾者不知禮數,沖撞了兩位殿下,現在我将他綁來,請兩位殿下處置!”
劾裏缽說完之後,立刻命自已帶來的兩個護衛把劾者送到趙顼和趙顔面前,不過他并不擔心劾者的安全,畢竟劾者隻是在言語上沖撞了趙顔,根本不算什麽大事,至于之前的事,也早就過去了,所以在劾裏缽看來,劾者頂多是受一些責罰,甚至可能隻是被訓斥幾句。
劾裏缽猜的不錯,趙顼也并沒有打算把劾者怎麽樣,他要的隻是劾裏缽的一個态度,現在對方不但主動上船,而且還把劾者給綁了過來,這種态度已經算是十分真誠,也讓趙顼十分的滿意,剛想開口訓斥幾句,然後再讓人把劾者放了,以此來顯示大宋的度量與寬容,順便也能收買一下人心,讓劾裏缽也欠大宋一個人情。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親手來處置!”不過也就在這時,趙顼的話還沒有出口,趙顔卻忽然站出來搶先道。
而且更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趙顔的話音剛落,伸手就從旁邊的護衛手中抽出一把長刀,手起刀落砍在劾者的脖子上,隻見一腔鮮血噴撒在半空,劾者那顆面帶驚愕的人頭更是在甲闆上滾動幾下,最後停在劾裏缽的腳下。
面對這種變故,不但劾裏缽等人沒有反應過來,連趙顼也同樣震驚無比,誰也沒想到趙顔竟然會沒有任何征兆的殺了劾者,而且還親自動手,這也太有失郡王的身份了。
不過更讓所有人震驚的還在後面,隻見趙顔殺了劾者後,立刻怒吼一聲:“動手!”
緊接着隻見周侗、何力與許山三人抽刀上前,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劾裏缽與頗刺淑四人也砍翻在地,整個過程看似很長,其實僅僅用了不到幾秒的時間,特别是周侗三人都是武藝精湛之輩,殺起人來比趙顔利索多了,劾裏缽與頗刺淑最後雖然想要反抗,但卻根本躲不過頭頂的尖刀,最後慘叫一聲也落得個血染甲闆的下場。
“三弟,你這是做什麽?”這時趙顼才終于反應過來,上去一把抓住趙顔的手臂,萬分惱火的質問道,之前他雖然看出來趙顔對這次結盟不怎麽贊成,對完顔部也沒什麽好印象,但卻萬萬沒想到趙顔竟然會用這種激烈的辦法破壞結盟。
隻見趙顔扔下手中染血的長刀,然後淡笑着向趙顼道:“大哥,人是我殺的,周侗他們也都是被我強逼着才一起動手,所以這件事的責任全都在我,至于回去後爹爹如何處罰,全都由我一個人抗了!”
“你……”看到趙顔絲毫不認錯,反而還一幅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模樣,這讓趙顼氣的也說不出話來,反倒是周侗三人紛紛跪下請罪道,“颍王殿下,我們與郡王殿下共進退,若是處罰,就請先處罰我們!”
“你們三個湊什麽熱鬧,給我站到一邊去!”趙顼聽到周侗三人的話,立刻氣呼呼的道,不過他也是好意,趙顔畢竟是皇子,就算是犯下如此大錯,也頂多是受到責罰,但周侗他們若是卷入這件事,那可就是牢獄之災,甚至掉腦袋也不奇怪。
“周侗,這件事是我指使你們的,全部責任都在我,你們都站起來吧!”趙顔這時也對周侗三人道,聽到趙顔和趙顼的話,周侗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後也終于都站了起來。
趙顔這時也終于放下心來,然後笑嘻嘻的對趙顼又道:“大哥,人都已經殺了,結盟也肯定不可能了,而且完顔部日後也将視我們大宋爲死敵,既然如此,那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幹脆把海灘上的女真人也給滅了,也算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聽到趙顔的建議,趙顼也不禁倒吸了口涼氣,當下開口問道:“三弟,這些女真人到底是怎麽惹到你了,竟然讓你如此恨他們?”
趙顔聽到趙顼如此問,立刻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轉而十分鄭重的對他道:“大哥,我和這些女真人其實并沒有太大的私人仇怨,隻是出于對大宋的考慮,我才不得不下此狠手,否則日後我們隻會因爲今天的寬容而後悔!”
看到趙顔少有的露出如此鄭重的表情,這讓趙顼也不由得一愣,他知道自已這個三弟以前雖然喜歡胡鬧,但自從成親後已經成熟了許多,做事也極有分寸,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破壞這次結盟,他這樣做肯定也有自已不知道的原因。
想到這裏,趙顼又看了看甲闆上倒着的劾裏缽等人的屍體,最後猛然一咬牙命令道:“弩火炮準備,目标海灘,覆射!”
所謂弩火炮,其實就是趙顔發明的弩炮加上火藥彈,不過弩炮不僅僅可以發射火藥彈,同時也能發身普通的弩箭、石彈等,所以爲了有所區别,弩火炮的口令就是指用火藥彈射擊,别小看一個口令,也許就是因爲一個小小的口令,就能決定一場戰争的勝負。
随着趙顼的一聲令下,船上的旗手立刻把命令傳達到其它船隻,緊接着所有戰船全都開始緊張的準備,甲闆上的弩炮被掀開上面的油布,幾個士卒開始轉動絞盤上弦,另外還有專門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從火藥艙裏把炮彈運出來,再由炮手目測一下距離,截掉一部分引線點燃,随即就有人用木捶擊中前面的機括,點燃的炮彈立刻如閃電般飛出。
海灘上的女真人根本不知道船上的發生的事情,劾裏缽與頗刺淑離開後,完顔部的營地就由劾裏缽的另一個弟弟劾孫負責,劾孫在劾裏缽幾兄弟中排行第三,他本身沒有其它的才能,但卻十分受劾裏缽的器重,因爲他和劾裏缽是同一個母親所生。
劾孫在送走劾裏缽後,就站在營地的海邊看着遠處的宋人戰船,臉上則帶着幾分得意的微笑,對于劾者被抓這件事,他非但沒有感到難過,反而還十分興奮,因爲以前劾裏缽每次離開部落時,都會把部落的大權産給劾者,現在他們兩人鬧翻了,以後劾裏缽再離開部落時,部落的大權就應該交給自已了。
一想到自已也能獨掌部落大權的那一天,劾孫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燦爛。不過也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對面的大宋海船上忽然飛起無數黑色的圓點,眨眼之間就飛到自已的頭頂,這讓劾孫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清楚這些飛來的圓疙瘩是什麽?
還沒等劾孫反應過來,隻見那些圓疙瘩落地時忽然“轟~”的一聲巨響,如同晴空裏的炸雷一般,把劾孫吓的一下子摔倒在地,緊接着一聲又一聲的巨響連成一片,同時無數碎裂的鐵片與沙石身處分射,營地裏更是慘叫聲不絕于耳,被炸死炸傷的人躺了一地。更有人直接被那些圓疙瘩直接擊中,結果一下子被炸成碎肉,鮮血與内髒四處橫飛。
船頭上的趙顔看着海灘上煙火彌漫的景象,耳邊聽着女真人臨死前的哀嚎,最後卻是皺着眉頭對旁邊的趙顼道:“大哥,炮彈的造價不菲,而且這樣的覆蓋射擊,也不能把完顔部的人全殲,最後大部分的人還是可以保住性命,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浪費啊?”
對于趙顔的疑問,趙顼則是微微一笑道:“我本來也沒打算把這些女真人完顔消滅,幾輪炮彈之後,海灘上的女真人肯定是死傷慘重,死的也就不說了,但是活着的人卻可以把弩火炮的威力帶回去,這樣一來,肯定會讓女真人對我們心生畏懼,日後見到我們都要退避三舍,更别說報複了。”
“原來如此,還是大哥想的周到!”趙顔聽到這裏也是眼睛一亮,以他們現在的力量,全殲海灘上的兩百女真人的确不難,但卻形不成威懾,但是這輪火炮下去,卻可以在女真人心中種下一顆恐懼的種子,特别是火藥的威力對于女真這些野人來說,簡直像是天神的怒火一般,甚至這種恐懼還會代代相傳下去,從而讓完顔部徹底放棄複仇。
趙顼一共發射了十輪弩火炮,當射擊停止時,海灘上完顔部的營地已經焦黑一片,殘肢斷臂散落的到處都是,鮮血與沙子混在一起,根本看出不出本來的顔色,屍體更是随處可見,不過也有一些機靈的人立刻躲在礁石後面,倒是沒受什麽傷。
看到自已的炮擊已經達到效果,結盟也更不可能,于是趙顼再次下令回航,隻是他現在卻頭痛無比,趙顔擅自殺死結盟的劾裏缽等人,等到回去之後,就算是父皇不願處罰他,恐怕韓琦那些人也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