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等候多日的船終于來了,耶律思也興奮中又帶着幾分緊張的抓住趙顔的手臂,周侗與骨頭、何力他們全都是高興的揮舞着雙手,遠處的劾裏缽等人也同樣放下手中的活,快步跑來緊張的盯着遠處的帆影。
随着時間的推移,海平面以下的大船終于慢慢的升了上來,先是一艘、兩艘,緊接着越來越多的海船出現,最後趙顔數了一下,大宋這次派來的海船竟然達到了十六艘,遠遠的看去十分的壯觀,當這些海船來到近前時,趙顔發現這些船的體積也都不小,行駛時也十分的平穩,看來大宋的造船技術已經相當的發達,隻是不知道是否可以進行遠海航行,現在大宋的海貿業又發展到什麽地步了?
大宋的海船明顯是看到趙顔他們在海岸上升起的狼煙,因此徑直向這邊駛來,不過這些海船吃水太深,附近又沒有天然的港口停靠,所以這些海船在距離海岸還有上百米時就停了下來,船上的人已經看到了趙顔他們,紛紛揮手向他們打招呼。
“咦,中間那艘船上的人怎麽好像是大哥?”正在這時,趙顔卻忽然發現船頭上的人群之中,有一個人被衆人圍攏起來,看起來特别的像趙顼。
“好像真的是颍王,我可怎麽辦?”耶律思這時也看到了船頭上的那個人,當下十分驚惶的道,她現在最怕遇到以前認識自已的人,趙顼剛好就是其中一個,而且他還是趙顔的大哥,這讓耶律思在害羞的同時,又感到十分的緊張。
“哈哈,醜媳婦還要見公婆,更何況思兒你這麽漂亮,而且還懷有身孕,說不定大哥見到你後,還會吓一大跳!”想到趙顼見到耶律思跟在自已身邊時震驚的樣子,肯定會十分的有趣,這也讓趙顔禁不住大笑起來,對此耶律思卻羞的捶了他胸口一下。
十幾艘大船停下後,立刻放下小船向海灘這邊劃來,最先趕到的是一批批的護衛,領頭的正是趙顼身邊的護衛頭子陳定,當他看到趙顔時,立刻跑上前行禮道:“屬下參見郡王,郡王一切可安好?”
“哈哈,本王很好,大哥也來了嗎?”趙顔看到熟人也是心情大好,當下又開口問道,其實在看到陳定時,趙顔就已經可以确定趙顼肯定也來了。
“颍王殿下就在後面的船上,本來殿下是想第一個來見郡王,但卻我們給勸住了!”陳定說到這裏時,用謹慎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站在趙顔身後的劾裏缽等人,有這麽多的女真人在這裏,他自然不敢讓趙顼冒險前來,他帶這麽多的護衛前來,就是爲了給趙顼打前站,同時也是爲了确定趙顔是否安全。
劾裏缽這時也感到無比的震驚,他以前隻聽說過大宋的強大,但并沒有太直觀的印象,直到現在看到海面上駛來的海船時,他才忽然意識到完顔部與大宋之間的巨大差距,這種差距絕對不是人口和糧食這些東西能夠彌補的,而是還有更深一層的差距,他暫時還想不明白這層差距是什麽?
趙顔若是知道劾裏缽心中的想法,肯定會淡笑着告訴他,這是文明之間的差距,以女真人的文明程度,若沒有外力的影響,想要達到大宋的程度,絕對需要成千上萬年的進化才有可能,而且也僅僅是可能。
緊接着隻見第二批小船也紛紛到達海岸,趙顔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其中一艘船頭的趙顼,當下激動的緊走幾步,船頭的趙顼看到趙顔時,也是激動的一下子跳下船,趟着冰冷的海水上前,還沒等趙顔開口,就被趙顼一把抱住激動的道:“三弟,總算是找到你了!”
感受到趙顼的熱情,趙顔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可以理解,畢竟在自已失蹤後,趙顼肯定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甚至一直沒有回東京,這倒不是他不敢回去,而是覺得自已沒臉回去,畢竟當初趙曙把趙顔交給他,可是趙顼卻沒能把趙顔帶回去,這讓身爲大哥的趙顼倍感自責,甚至這段時間他頭上也多出不少白頭發,現在看到趙顔沒事,他也總算是松了口氣。
好不容易等到趙顼松開手臂,趙顔這才開口道:“讓大哥你擔心了,爹爹他們都還好吧?”
“爹爹也很擔心你,不過在知道你在完顔部時,也總算松了口氣,另外你家裏也不用擔心,她們都一直以爲你和我在河北督軍。”趙顼輕拍着趙顔的肩膀道,同時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結果發現趙顔比之前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甚至手掌上還有凍瘡,看起來應該吃過不少的苦,這也讓趙顼心中一酸,差點自責的流出眼淚,畢竟自已身爲大哥,卻沒能保護好自已的弟弟。
趙顔也猜到趙顼在想些什麽,當下心中也更是感動,不過他卻是拉着趙顼快步來到沙灘上,然後指着耶律思道:“大哥,雖然我離開行宮時出了點意外,不過卻因禍得福,不但與思兒定情,而且她肚子裏也已經有了孩子,這次我要把她帶回大宋。”
“思兒?”趙顼聽到趙顔的話認真的打量了一下耶律思,隻是這時的耶律思身穿厚厚的皮毛,臉上也未施任何粉黛,再加上懷孕後也胖了一些,與當初在遼國的時候已經大不一樣,這也讓趙顼一時間竟然沒有認出她。
耶律思雖然害羞,但良好的教育卻讓她不能失了禮儀,因此這時隻見她羞答答的走上前,對趙顼行了一禮道:“小女子拜見颍王殿下!”
“啊!你是鄭……”趙顼這時才終于認出了耶律思,當下驚叫一聲,剛想叫出耶律思的身份,但卻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把嘴巴閉上,畢竟現在周圍都是人,實在不宜讓太多的人知道耶律思的身份。
看到趙顼震驚的樣子,耶律思也更加害羞,行禮之後就立刻躲在趙顔身邊,雙手抓住他的手臂低下頭,盡量不讓趙顼看到自已。而趙顼看到耶律思和趙顔親密的樣子,隻能無奈的苦笑一聲,枉自已前段時間提心吊膽的擔心趙顔,卻沒想到自已這個三弟竟然把遼國的公主拐了回來,而且連人家的肚子都搞大了,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絕對會引起天下震動。
趙顔也早就料到趙顼的反應,當下笑嘻嘻的湊上前低聲道:“大哥,思兒的身份也隻有咱們幾個人知道,蘇轼和周侗他們已經被我叮囑過了,絕對不會把消息傳出去,至于大哥您就看着辦,是把這件事告訴爹爹?還是直接隐瞞下來?一切都由您作主!”
聽到趙顔如此不負責任的話,趙顼也不禁對他怒目而視道:“這麽大的事情,你讓我怎麽瞞?而且你自已闖下的禍,日後回到東京自已去找爹爹,不過我估計這件事爹爹也沒辦法,最後隻能幫着你一起隐瞞鄭國公主的身份,但你肯定也少不了一頓責罰!”
“别啊!您是我大哥,這件事我自已可扛不住,到時爹爹萬一要責罰我,您也得幫我說兩句好話不是?”趙顔再次開口,同時也用上了央求的語氣。
聽到趙顔的央求,再看看他黑瘦的樣子,以及耶律思已經顯得有些粗壯的腰身,趙顼也不由得心中一軟,最後隻得無奈的道:“好吧,到時我最多和你一起去見爹爹,然後幫你說兩句好話,不過若是爹爹執意要處罰你,我也沒有辦法。”
“哈哈,就等大哥你這句話了!”趙顔聽到這裏立刻笑道,他知道自已回去後肯定少不了一頓責罰,不過到時隻要趙顼幫着求求情,然後自已再裝的慘一點,想必到時趙曙也不好意思罰的太狠。
趙顔和趙顼聊完了耶律思的事,周侗與何力、許山三人也立刻上前向趙顼行禮,結果趙顼看到斷掉一條手臂的許山時,也不禁再次有些後怕,連身手不凡的許山都受到重傷,想必趙顔他們這段時間的日子肯定也十分不好過。
不過現在不是趙顼打聽趙顔這段時間經曆的時候,頗刺淑這時也從大宋的船上下來,然後與劾裏缽等人交談了幾句,這才帶着他們來到趙顼面前,向他行了一禮道:“颍王殿下,這位就是我們部落的頭領劾裏缽,同時也是我的兄長,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談一下雙方結盟的事情了?”
趙顼聽到頗刺淑的介紹後,上下打量了一下劾裏缽,然後笑着拱手道:“三弟此次落難,多謝劾裏缽頭領的援救之恩,至于雙方結盟的事,本王之前已經與頗刺淑商談了一些,隻是一些事情還需要劾裏缽頭領點頭。”
劾裏缽對趙顼也十分客氣的道:“這個自然沒有問題,剛才我聽頗刺淑說,颍王殿下已經把盟約帶來了,不知道我們什麽時候可以正式結盟?”
劾裏缽的話音剛落,還沒等趙顼開口,趙顔卻搶先開口道:“完顔頭領,盟約的簽訂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現在這沙灘上什麽都沒有,我們不如一起去船上,然後讓大哥設下酒宴,大家邊吃邊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