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趙顔驚訝的是,打人的和被打的他都認識,其中那個打人的西夏官員正是西夏派來的正使,至于那個被打的,則是之前他特别注意的那個完顔部的首領。
隻見那個打人的西夏官員把對方踹出去後并沒有罷休,反而沖上前又狠狠的踹了兩腳,雖然他長的又肥又胖,動作也不怎麽快,那個被打的完顔部首領卻是十分強壯,但是他卻不敢還手,隻能被動的挨打,直到最後負責宴會的遼國官員上前,那個西夏使節這才氣呼呼的停下手,這時那個完顔部的首領則是滿臉的鮮血,看上去十分的凄慘。
接下來随着遼國官員的詢問,旁邊的趙顔等人才搞清楚事情的經過,原來是完顔部的首領在經過西夏使節身邊時,竟然不小心把酒撒在對方身上,結果本來就以蠻橫聞名的西夏使節立刻勃然大怒,再加上他又喝了不少酒,于是不由分說就就完顔部首領大打出手,完顔部首領也知道自已惹不起對方,所以根本不敢還手。
聽到事情的經過後,趙顔雖然對女真人完全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也覺得這件事錯在西夏使節,畢竟人家隻是撒了點酒在他身上,隻要賠個禮道個賺也就行了,根本沒必要打人,更何況完顔部的首領明明比西夏使節強壯,但卻也一直沒有還手,所以這件事應該完全怪西夏人才是。
不過讓趙顔沒想到的是,那位前來處理的遼國官員聽到事情的經過後,立刻一臉兇惡的對完顔部的中年首領訓斥了一頓,然後又讓人把他給趕出了宴會。這個處理結果讓趙顔也是大吃一驚,不過相比之下,周圍的其它人卻都露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因爲這裏本來就是一個以實力說話的地方,西夏能夠數次打敗大宋和遼國,軍事之強盛有目共睹,所以遼國官員自然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惹怒西夏人。
趙顔看到這裏也終于反應過來,看來無論哪個時代,赤*裸裸的叢林法則都在發揮着它的作用,隻要你的拳頭夠大,那麽沒理也能變成有理,估計那個完顔部也對此深有體會,所以在幾十年後崛起之後,才會那麽殘酷的報複世界。
“三弟,我們走吧,這種事沒什麽好看的,都是一九野蠻人,根本沒有任何道理可講!”趙顼這時看到趙顔依然在發呆,當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他以爲趙顔是看到這種不公平有些不舒适,所以才會出言提醒。
趙顔這時也從沉思中清醒過來,當下點了點頭擡腳就準備離開,不過剛走沒幾步,他卻忽然感覺自已踩到了什麽硬物,這讓他低頭一看,卻發現腳下踩中了一個用獸牙做的手鏈,看這個手鏈粗犷的風格,應該是之前那個完顔部的首領挨打時不小心掉的。
若是換作别人,恐怕根本不屑于彎腰去撿一個小首領掉的東西,更何況這還隻是一個不值錢的獸牙手鏈,不過趙顔卻對完顔部十分感興趣,再加上這個獸牙手鏈雖然粗糙,但卻有一種别樣的粗犷美,因此趙顔彎腰把它撿了起來,本想還給那個完顔部的首領,但是當他走出大殿時,卻發現對方已經不知道被扔到哪了,這讓趙顔隻得暫時收着,剛好他這次遼國之行也馬上要結束了,到現在還沒有什麽像樣的紀念品,這個手鏈倒是個不錯的東西,至少可以時刻提醒自已不要忘了女真人的威脅。
當下趙顔和趙顼、蘇轼三人回到自已住的宮殿,然後趙顔一臉嚴肅的把現在的形式講給蘇轼聽,畢竟對方也是使團的副使,現在也和他們一起冒着生命危險呆在這裏,所以自然要讓他知道現在的情況。
蘇轼也萬萬沒想到這段時間内,趙顔和趙顼竟然做了這麽多的事情,而且還把他們陷入到如此危險的境地,幸好那個耶律重元沒有選擇今天造反,否則他可能連怎麽死的都不明白。
“兩位殿下,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蘇轼這時也苦着臉問道,他倒不是怕死,隻是沒想到自已出使一趟遼國,竟然還要冒着生命危險,所以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接下來的事情很簡單,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找機會離開。”趙顔立刻回答道。
“可是行宮周圍守衛森嚴,恐怕我們想要離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這時蘇轼再次開口問道。
“這個你放心,五德這次沒有跟着我們一起來,除了要管理使團剩下的人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接應我們,明天一早他就會派人前來,然後編造一個借口請我們去上京處理,到時我們就可以借此脫身了。”趙顼這時也是笑着開口解釋道,之前他和趙顔已經商量好了脫身的各方面細節。
不過就在趙顼的話音剛落,忽然隻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隻見周侗帶着一個皇宮裏的内侍走進來禀報道:“啓禀兩位殿下,皇帝陛下派人前來,說是有旨意要傳達。”
趙顼和趙顔離開時,耶律洪基還在大殿上與百官同樂,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在這種時候又傳來旨意,當下他們也都是詫異的對視一眼,然後站起來看向那個内侍,隻見那個遼國内侍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口道:“陛下有旨,後天下午申時,請廣陽郡王殿下入宮,爲皇帝陛下畫像!”
“畫像!”聽到這個消息,趙顔和趙顼全都呆立當場,他們之前爲了脫身什麽時候都想到了,卻唯獨忘了趙顔來遼國的主要就是爲了給耶律洪基畫像的,可是前段時間耶律洪基一直也沒提過這件事,趙顔本來就有些不情願,因此自然也沒有主動提,本以爲對方已經把這件事給忘了,可是沒想到耶律洪基竟然打算在壽宴的最後一天讓趙顔作畫。
“請廣陽郡王準備一下,後天下午老奴再來接您入宮!”這個傳旨的内侍再次向趙顔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蘇轼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内侍離開,再看看呆立當場的趙顔和趙顼,當下也立刻猜到了什麽,這讓他也皺緊眉頭道:“耶律洪基竟然讓郡王後天下午進宮畫像,如此一來,我們豈不是走不成了?”
蘇轼的話音剛落,趙顼終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當下開口道:“走不成就不走了,大不了我讓五德他們找機會把留守的侍衛調到行宮外,然後随時準備接應我們!”
“不行!”趙顔這時也清醒過來,聽到趙顼的話立刻開口反對道,“明天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大哥你和子瞻兄先離開,這裏留下我一個就可以了,至于我的安全,你們也不用擔心,我來之前已經安排了保命的東西,哪怕是在萬軍之中也可以逃得一命!”
本來趙顔還不太願意使用那個曹佾等人制造出來的救命東西,因爲他覺得這東西的安全性實在沒有保障,不過現在看來,他不想用也得用了,隻希望老天爺給點面子,千萬不要出現什麽其它的狀況。
“三弟你不要沖動,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而且當初我答應爹爹要照顧你,就絕對不會把你一個扔在這裏不管,否則我根本沒臉回去!”趙顼這時也一臉堅決的道,做爲一個兄長,他是絕對不會自已逃走,然後讓自已的弟弟獨自面對危險的。
“大哥你放心,我這并不是沖動,而且我說的也是真的,事先我真的準備了可以逃命的東西,不信的話,你和子瞻兄随我一起去後院看一看就知道了。”趙顔笑着開口道,他帶來的那兩輛車之前一直都對外保密,連趙顼都不知道車裏是什麽,畢竟在别人看來,出使遼國根本沒什麽危險,若是讓别人知道他準備了逃命的東西,說不定會直接笑死,不過現在看來,趙顔的第六感還是十分準确的。
聽到趙顔的話,趙顼和蘇轼也都是一愣,然後一起點了點頭,他們也很想知道趙顔準備了什麽東西,竟然讓他這麽有信心在危險之中逃生?
當下趙顔帶着趙顼兩人來到宮殿的後院,這裏本來停放着送給耶律洪基的禮物,不過現在都已經送出去了,隻剩下一些空空的馬車,但是在這些馬車中,卻有兩輛大馬車上面依然裝滿了東西,隻是被黑色的幕布蓋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馬車上面到底是什麽?
隻見趙顔親自跳上馬車,然後把上面的繩索解開,這才一下子把黑色的幕布拉開,結果讓趙顼和蘇轼驚訝的是,隻見馬車上放的竟然還是一堆疊放的布,而且下面還有一個如同大澡盆一樣的籃子,籃子旁邊還擺放着不少袋子,也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