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郡王海量,就不必再裝醉了,看您今天的樣子,似乎并不想和那位遼國太子太過深交,看來您應該已經從颍王那裏知道了一些關于對方的消息了吧?”黃五德剛把趙顔扶進帳篷,立刻笑着開口道。
趙顔剛才的确是裝醉,自從聽了趙顼的提醒後,他總感覺與耶律浚相處十分的别扭,所以這才裝醉提前回來,現在被黃五德點破,他也就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滿的對黃五德道:“老黃,你可真不夠意思啊,既然你早知道耶律浚的爲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
對于趙顔的怪罪,黃五德立刻叫屈道:“郡王我冤枉啊,耶律浚的情況我雖然知道一些,但也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會親自前來迎接,至于遼國那邊雖然送來不少的情報,但大都是關于遼國朝堂上的争鬥,像耶律浚前來迎接使團這種小事,卻沒有太在意。”
趙顔聽到這裏也感覺有理,黃五德的确沒時間通知自已,當下臉色也就緩和了下來,不過緊接着隻見黃五德再次笑着開口道:“其實對于郡王來說,耶律浚是否有心機都不重要,反正您頂多這次與對方有些接觸,日後回國之後,就再難與耶律浚有什麽聯系了,倒是颍王殿下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對方。”
“這倒是實話,不過之前耶律浚的樣子還真把我給迷惑住了,竟然真的以爲一國太子是個無害的書生,卻沒想到背後卻是個長着爪牙的怪獸。”趙顔聽到這裏也是若有所思的道,老黃說的都是實話,自已隻是個一郡王,日後無論遼國誰做皇帝,對他的影響都不大,另外趙顔還知道,曆史上的耶律浚卻根本沒有機會坐上皇位,而是被耶律乙辛給害死了,直到後來耶律乙辛倒台,這才被平反。
想到耶律浚悲催的人生,趙顔心中對耶律浚的看法也就消失了,反正無論對方再怎麽腹黑,遲早還是要死在耶律乙辛這個遼國權臣的手中。想到耶律乙辛,趙顔立刻又想到遼國現在的局勢,當下開口問道:“老黃,現在遼國的局勢有沒有什麽變化,特别是耶律重元那裏,你有沒有讓人特别注意?”
趙顔在來的路上,就叮囑黃五德一定要格外關注遼國朝堂上的局勢,特别是耶律重元那裏,一定要重點關注,所以現在才有此一問。
“嘿嘿,郡王放心,老奴已經把皇城司在遼國内部的奸細都發動起來,嚴密的監視着遼國内部局勢的變化,至于耶律重元這個人,他身邊就有我們的人,隻是據對方禀報,耶律重元這段時間并沒有特别的舉動,平時雖然手握重權,但朝中卻還有耶律乙辛、張孝傑等人牽制他,使得耶律重元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這也使得遼國的朝堂上一直處于一種相對平衡的局勢上。”黃五德微笑着禀報道,趙顔雖然沒有命令他的權力,但是他對趙顔也一向十分尊重,而且趙顔的要求也十分正常。
“耶律重元沒有異動,那麽耶律涅魯古這個人呢,這個人傲慢自大,對耶律浚這個遼國太子都沒有任何的敬畏之心,再加上他父親又是手握重權,他自已也被任命爲南院樞密使,掌握着不少軍隊的調動,若是他們父子二人想要反叛的話,恐怕遼國真的要變天了。”趙顔不能把耶律重元父子二人會造反的事告訴黃五德,隻能用這種辦法提醒對方。
聽到耶律重元父子可能反叛的話,黃五德當時也是一愣,緊接着他忽然露出一種恍然的表情道:“郡王您這一說,倒讓我想起一件事,大約就在三年前,耶律重元忽然生病,然後派人通知耶律洪基,按照禮儀,耶律洪基是要親自去探望自已的親叔叔的,但是那次耶律洪基剛好有事沒能去成,結果後來我們的暗線得到确切的消息,那次耶律重元根本沒病,當時我們也猜測過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可能要對耶律洪基不利,可惜卻沒有查到任何切實的證據,現在想想,好像除了這個理由外,再也沒有其它的解釋了。”
“耶律重元當初就被尊爲皇太弟,現在又被耶律洪基尊爲皇太叔,距離皇位也僅僅一步之遙,再加上耶律涅魯古也是個不甘居于人下的人,同時這父子二人都是手握重權,因此他們已經具備有造反的理由和實力,若是他們真的造反,那麽對于我們大宋來說,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趙顔聽到這裏再次笑道,隻要黃五德相信耶律重元父子有可能造反,那麽接下來的事情甚至不用他插手,對方這個大間諜頭子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嘿嘿,郡王您不來我們皇城司簡直太屈才了,耶律重元父子若是反叛,那遼國可就熱鬧了。”黃五德這時再次感慨道,越與趙顔相處,他越覺得趙顔真是一個做間諜頭子的人才,特别是趙顔的某些想法,簡直讓人不得不贊歎。
其實對于耶律重元父子二人可能反叛的事,黃五德這些皇城司的人早就應該有所猜測了,隻是因爲以前耶律重元竟然連自已的母親都舉報了,爲的就是不想反叛,這也使得黃五德這些人根本沒有想過,耶律重元竟然會時隔多年後反叛,這也就應了趙顔對耶律重元的評價,那就是“折騰”二字,估計黃五德他們也是進入到一個思維死角,根本沒想過耶律重元竟然會如此的折騰。
“老黃,人都是會變的,特别是當年遼興宗還許諾過耶律重元,要将皇位傳給他,可惜後來卻沒有履行諾言,耶律洪基登基後又隻是對他一味的安撫,這隻會助長耶律重元的野心,再加上耶律涅魯古這樣野心勃勃的兒子,所以我覺得對方有八成的可能造反,隻是現在朝中有人牽制,所以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幫他們父子一下?”趙顔再次陰笑着開口道。
“嘿嘿,想要改變遼國的政治格局倒也不是一件易事,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比如現在遼國朝堂上分爲兩派,其中耶律重元父子爲一派,另外一派則是一個松散的聯盟,爲的就是對抗耶律重元父子,其中主要有耶律乙辛、張孝傑、耶律仁先,以及依附他們的那些大臣……”
黃五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顔一臉疑惑的打斷道:“等等,耶律仁先是什麽人,我記得張孝傑的兒子不是叫張仁先嗎,怎麽又出現一個耶律仁先?”
聽到趙顔的問話,隻見黃五德卻是有些龌龊的一笑道:“郡王有所不知,這個耶律仁先可不是普通人,他父親耶律愧引曾經做過遼國的南院宰相,而他自已更是受到遼興宗的重視,入朝爲官後也立下不少的功勞,結果一路升到北遼大王的位置上,可以說是位極人臣,可惜耶律洪基登基後,耶律仁先受人誣陷,結果被貶爲北院樞密使,不過就算是這樣,耶律仁先依然是耶律洪基的心腹大臣,平時經常被召入宮中問策,可以說是耶律重元在朝堂上最大的對手之一。”
說到這裏時,隻見黃五德頓了一下,接着又笑道:“張孝傑也是耶律重元最大的對手之一,從這一點來看,耶律仁先與張孝傑還算是政治上的盟友,不過事實上這兩人卻有極深的矛盾,甚至已經達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比如耶律仁先之所以被人誣陷,據說就是張孝傑暗中下的手,另外張孝傑爲了惡心耶律仁先,竟然把自已的兒子取名爲張仁先,由此可知他與耶律仁先的矛盾到了何種地步!”
趙顔聽到這裏,一時間也有些不敢相信,張孝傑可是遼國最有名的漢臣,但就算是以他的身份,卻還要用這種低級的手段報複耶律仁先,簡直像個潑婦一般,根本沒有絲毫的氣度可言,不過這也說明了張孝傑和耶律仁先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了。
就在趙顔發愣之時,隻聽黃五德接着又道:“耶律仁先是耶律重元的政敵之一,同時他又是張孝傑的死敵,另外聽說耶律乙辛對耶律仁先也不是特别友好,如此一來,對付耶律仁先也就容易多了,而隻要耶律仁先在朝堂上消失,那麽遼國朝堂上的平衡立刻就會被打破,到時……嘿嘿~”
趙顔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向黃五德伸出了大拇指,心想難怪對方能夠把握皇城司的大權,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打破遼國朝堂局勢的辦法,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不過就在這時,隻見黃五德忽然皺了下眉,然後有些躊躇的向趙顔再次開口道:“郡王您剛才提到張仁先,剛好老奴今天才剛接到一個關于張仁先的消息,恐怕會讓郡王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