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壽康公主最好的閨蜜,曹穎聽到趙顔調侃壽康公主的話卻沒有生氣,反而歎了口氣道:“當初若不是因爲那件事,三姐也不會一直處于自責之中,甚至到現在都不想嫁人。”
趙顔聽到曹穎的話一愣,他之前就感覺自己這位三姐都十七了還不嫁人有些奇怪,現在聽到曹穎的話,好像其中還有些隐情,可惜他腦子中并沒有這方面的記憶,這讓他急忙開口問道:“娘子,三姐之前遇到了什麽事,讓她現在還不嫁人?我對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
曹穎也知道趙顔對以前的一些事情記不太清楚,所以聽到後也并不奇怪,當下拉着他回到王府的大廳,趕走了下人後,這才開口道:“夫君可能忘了,當初爹爹十分看中王诜的才華,所以就想把他招爲驸馬,當時爹爹本想将壽康公主下嫁的,隻是壽康公主不喜歡王诜,堅決不肯同意,這讓爹爹十分生氣,最後寶安公主不想讓妹妹和父親鬧的太僵,主動表示願意嫁給王诜,可沒想到王诜有才無德,婚後整天花天酒地,甚至還帶**回家過夜,無論寶安公主表現的再好,也無法打動王诜半分,結果……唉~”
接下來的話曹穎沒有說下去,但趙顔也猜的出來,壽康公主看到姐姐婚後的生活如此不幸,心中肯定十分的自責,所以才一直不肯嫁人,這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懲罰,也隻有這樣,壽康公主才會感覺好受一些。
想到這裏,趙顔腦子中忽然湧起一些破碎的畫面,卧室的牙床之上,一個與壽康公主長相一模一樣的女子帶着病容的躺在那裏暗自垂淚,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最疼趙顔的寶安公主。前面的大廳裏,一個容貌俊郎的男子卻在飲酒作樂,幾名嬌豔的女子在廳中跳着舞,絲毫不顧忌絲竹聲傳到了生病的寶安公主耳中。
接下來就是趙顔闖了進來,看到外面飲酒作樂的王诜,又看到病床之上流淚的姐姐,當時氣的怒發沖冠,拎起凳子照着王诜就打,結果把王诜打的是頭破血流,整個驸馬府中亂成一團,下人們也不上前勸解,最後還是寶安公主撐着病體強站起來,指揮下人把勢如瘋虎的趙顔拉走,隻是這時王诜反而怪罪壽康公主縱容弟弟行兇,無論壽康公主再怎麽哀求,王诜還是跑去宮裏告了趙顔一狀,結果爲此趙顔被打了二十大闆,兩個月都沒下床。
“王诜!”趙顔牙根緊咬,從牙縫中擠出這王诜的名字,同時雙拳緊握,臉上也滿是猙獰的表情。其實這根本不是趙顔的本意,而是心中忽然湧現出的一股怒氣,讓他對王诜無比的痛恨,甚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趙顔的情緒再次受到上一個趙顔的影響,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按說上一個趙顔隻留下一具身體,應該不會再影響到現在的趙顔,可是事實卻是上一個趙顔遺留下來的記憶和一些特定的情緒還是會影響到現在的趙顔,這種情況連趙顔自己也解釋不清,不過這種影響并不是很嚴重,頂多是影響到趙顔對某些人和事的看法,也許這也是趙顔穿越所要付出的一些代價。
“夫君!”曹穎看到趙顔的表情不對,再想到之前趙顔與王诜那次轟動京城的沖突,當下也對他十分的擔心,伸出手輕輕的握住趙顔的手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用這種舉動來安慰趙顔。
趙顔雖然受到上一個趙顔遺留下來的情緒影響,但這種情緒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壓制下去,根本不算什麽,因此隻見他很快就對曹穎笑道:“娘子不必擔心,剛才隻是想到一些都已經過去的事情,所以一時間有些失态,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聽到趙顔的話,曹穎又看了看他已經恢複如常的臉色,這才放下心來道:“剛才吓死妾身了,王诜雖然可惡,但畢竟也是夫君的姐夫,而且在士林中影響很大,所以就算是夫君再怎麽恨他,也不要輕易的沖動,否則吃虧的隻會是夫君!”
“嗯,放心吧,我早已經不是原來的趙顔,知道怎麽克制自己的感情,至于二姐的事,我也會想辦法處理的!”趙顔話中透着一股自信道,雖然他把趙顔遺留下去的憤怒壓制了下去,但這股憤怒實際上并沒有消失,而是被他轉化爲一個目标,那就是幫助自己那位可憐的二姐脫離現在這種痛苦的婚姻,反正北宋前期還是相對比較開放的,女子再嫁的事也很平常,比如王安石的兒子死了,他的兒媳竟然嫁給了趙顔的二哥,而且還生了孩子,由此可知連皇家對于女子再嫁的事也不怎麽在乎。
不過曹穎聽到這裏卻是苦笑一聲道:“夫君可能不知道,寶安公主雖然過的很苦,但其實她對于王诜還是有些感情的,特别是王诜詩詞書畫無一不精,本身長的也不差,當年沒有成爲驸馬時,京城中不少未婚的女子都将他當成心中最理想的夫君,當初寶安公主之所以主動代替壽康公主嫁給王诜,其實也有對王诜存着一份好感的原因。”
“啊?你們這些女人怎麽這麽麻煩?”趙顔聽到這裏也是倍感頭痛,他本以爲寶安公主過的那麽苦,自己想辦法解除她和王诜的婚姻關系就行了,可沒想到寶安公主竟然還喜歡王诜這樣的人渣,這下可不止是麻煩了,而是讓趙顔感覺左右爲難,不知道該讓他們分還是合,畢竟感情方面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寶安公主不願意怎麽辦?
“我們這些女子怎麽了,寶安公主雖然生活不幸福,但她的癡情也讓人感動,聽說她爲了讓王诜回心轉意,在王诜的母親生病時,寸步不離的侍奉在床前,等到王老夫人病好了,公主卻病倒了,可就算是這樣,王诜依然對公主十分冷淡,所以要我說,你們男人才真正的冷酷無情!”曹穎不滿趙顔把打擊面擴大到所有的女人,因此出言反駁道。
“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那麽無論這個女人做什麽,這個男人都不會感動,特别是這個男人還是個人渣時,隻會浪費這個女人的真心!”趙顔聽到寶安公主的事時,心中再次一疼,同時也更加心疼自己這個姐姐,不過緊接着他又有些焦躁的道,“不過你們這些女人也真是笨,一個男人隻要長的不差,然後作幾首詩詞畫兩筆書畫,然後你們就認定了這個男人,早知道你們這些女人這麽容易搞定,當初我就應該也作上幾首詩詞出來,說不定你看到之後,之前也不會對我那麽冷淡了!”
曹穎聽到趙顔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當下也有些生氣道:“妾身才不喜歡那些隻會無病**的士子,當初向我求親的人中,也有不少東華門唱名的才華之士,可全都被我給拒絕了,至于夫君您的詩詞,我看還是算了吧,寫出來還不夠讓人笑掉大牙的!”
“嘿~,你竟然小看本王,看來我今天不露一手是不行了,你等着,我現在就給你做首流傳千古的詞作來!”趙顔也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僵,再說下去難免會吵起來,所以幹脆把話題轉移到詩詞上來,他肚子裏的詩詞雖然不多,但拿出來幾首震一震曹穎應該沒問題。
“好啊,那妾身就等着夫君做出一首千古佳作來!”曹穎也是笑道,這段時間她已經發現趙顔好像不太會寫字,特别是毛筆,讓他用起來簡直像是在掃地,寫出來的字更是慘不忍睹,這樣的趙顔若是能作出什麽詩詞來那才是怪事。
“你聽好了,我現在就作!”趙顔還不信自己震不住曹穎,當下略一思量,就想到一首流傳千古的詞作,于是開口道,“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
趙顔的一首《虞美人》還沒有背完,就引得曹穎一陣大笑,然後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夫……夫君,您……您背的是後主李煜的《虞美人》,雖然是首千古佳作,但可不是您作的!”
趙顔聽到這裏也是大汗,剛才一着急竟然忘了作品的年代,不過他的臉皮厚,當下面不改色的道:“這個是爲夫和你開玩笑的,你聽這一首: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
曹穎本以爲趙顔是在故意用詩詞和自己開玩笑,但是當聽到趙顔背出的這首《江城子》時,剛開始還沒什麽,但緊接着臉色越來越鄭重,甚至整個人沉浸在這首詞凄涼哀婉的氣氛中,一時間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