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趙顔借着仙人之說,終于向趙曙等人解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變化,雖然最後終于讓他們相信了自己的說法,但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那就是玉米和地瓜被趙曙帶走了大半,趙顔手中隻剩下幾十粒玉米和一棵地瓜幼苗,昨天他把地瓜幼苗暫時種到花盆裏,今天才有時間把它移植到更大的木箱子裏,免得束縛了地瓜的成長。
“郡王,四姐兒生病了,從昨晚到現在就都沒吃什麽東西,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嗎?”小豆芽雙手托腮,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趙顔問道。
“不去,讓她病死好了,免得看見了心煩!”趙顔一聽到小豆芽提到曹穎,立刻十分惱火的道。前天和昨天因爲趙顼和趙曙等人的到來,使得身爲王妃的曹穎需要安排許多事情,再加上這段時間的天氣又這麽差,結果累了兩天的曹穎在昨天晚上終于病倒了,不過也不是什麽大病,在趙顔看來隻是一場不太嚴重的感冒,可能還有點肺部感染和發炎,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
自從昨天趙顔把自己遇到神仙的說法講出來後,他就感覺曹穎對自己的态度好像軟化了許多,說話時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冷言冷語,再加上趙顔現在又被曹穎監管着,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趙顔覺得有必要修複一下自己與曹穎的關系,于是昨天晚上他就去找到對方,提出給她打上一針的建議,畢竟這些針劑本來就是用來治療氣管炎的。
不過讓趙顔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是,曹穎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然十分冷淡的拒絕了他的好意,而且還說她的事情不需要趙顔操心。這下把趙顔氣的摔門而走,并且發誓哪怕是曹穎病死,他也不會再過問一句。
“可是……四姐兒今天早上就一直咳嗽,聽着讓人難受,郡王您能治好小肉丁和颍王,肯定也可以治好四姐兒對不對?”小豆芽一臉乞求的道,天真的她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把颍王趙顼與一條狗相提并論,已經犯下了不敬之罪。
“昨天我好意的去給曹穎打針,小豆芽你也聽見了,可是人家卻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偏偏不願意領我這個情,你總不能讓我求着曹穎讓我給她治病吧?”趙顔再次滿肚子氣的抱怨道,整個王府之中,也就隻有小豆芽才會聽他抱怨。
小豆芽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趙顔這麽抱怨了,所以她根本不爲所動,反而湊過來抱着趙顔的胳膊讨好道:“郡王,四姐兒的脾氣我最了解了,别看她平時對您總是冷言冷語的,但這些天她其實也發現了您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所以四姐兒在心中其實已經不再怎麽排斥郡王,若是郡王這次再主動治好了四姐兒的病,肯定可以讓四姐兒對郡王改**度的!”
“少來!小丫頭還在我這裏耍什麽心眼,曹穎是什麽人我會不清楚?她這種固執的女人隻要認準了一件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想要讓她徹底的改變對我的看法,絕對不是一點小恩小慧可以辦到的!”趙顔的心理年齡都快三十了,對于看人還是有點心得的,曹穎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其實卻是個固執倔強的性子,想讓這種人改變看法,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小豆芽說的話也隻是她自己的猜測,而且言語間也有些誇大,沒想到趙顔一眼就看穿了,這讓小丫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撅着嘴巴不滿的看着趙顔,可惜趙顔卻是鐵了心不再管曹穎,直接無視了小豆芽的不滿。
就在趙顔與小豆芽相對無言之時,忽然房間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曹穎的貼身侍女覓雪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郡……郡王,您……您快去勸一勸王妃吧,她病的那麽重,還非得要下床去指揮府中的下人,萬一再淋雨的話,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怎麽回事?現在下着這麽大的雨,什麽事情都做不了,曹穎她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床去指揮下人做什麽?”趙顔聽到覓雪的話,卻是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現在他一聽到别人提到曹穎,心中就有些來氣。
“就……就是因爲雨下的太大了,王府……王府前院的水已經排不出去了,而且據說離王府不遠的汴河也滿了,已經開始倒灌進城中的民宅之中,現在王府裏的水勢還在上漲,再這麽下去的話,最遲明天整個王府都要泡在水裏,所以王妃才要指揮人搬東西。”覓雪用小手拍着自己平坦的小胸脯,喘着粗氣解釋道。
“什麽?”趙顔聽到這裏也是一下子驚的站了起來,當下再也顧不得其它,轉身就離開了房間,這段時間他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隻是不知道現在的水勢如何,千萬不要來一個水漫開封,到時他可是連逃都沒地方逃。
還沒等趙顔來到前院,就見到曹穎的奶娘急匆匆的從前面走來,不但身上被雨淋透了,鞋上也滿是黃泥,看到趙顔之時,奶娘立刻向他行禮,不過卻被趙顔制止住問道:“奶娘,現在前院的水勢如何了,會不會有洪水沖進府中?”
聽到趙顔問起府中的水勢,奶娘也是歎息一聲道:“啓禀郡王,這幾天的雨水太大了,汴河和金水河都已經滿了,城中的水排不出去,最後隻能倒灌進城中的人家,王府的地勢雖然高一些,但距離汴河太近,今天早上河水就已經從河堤上漫過來,沿着街道流進前院,現在前院的水已經到膝蓋了,王妃不顧病體正在指揮我們搬東西,奴婢也要到後院把庫房裏的東西轉移到位置高一點的房間,另外再騰出幾間空屋子擺放前院的東西。”
“那河堤會不會有問題,若是河堤垮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趙顔再次有些擔心的問道,他最擔心的就是距離這裏不遠的汴河河堤決口,到時可就不是僅僅是财物的損失了。
“郡王放心,汴河的河堤十分堅固,而且官家已經征調民夫開始加固河堤,所以應該不會有大洪水,不過河水漫出來的太多了,估計咱們整個郡王府都會進水,還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财物!”奶娘說到最後時,心疼的眼力都紅了。
聽到奶娘的話,趙顔稍稍的松了口氣,當下他又快步來到前院,結果發現這裏的确已經是水漫金山,院子裏到處都是水,仆人們都踩着過膝深的水搬着家具等物品,這些東西看起來堅固,但最怕水泡,比如家具被水泡過後,就很容易開裂,到時就不能用了。
趙顔挽起衣服下擺趟着水,趕上來的小豆芽和覓雪幫他撐着傘,三人好不容易才來到前殿,結果剛好看到曹穎身邊圍着一群丫鬟仆人,站在大殿已到小腿的水裏,一邊咳嗽一邊分派任務。
“徐婆子,你讓人把大殿和側殿裏的擺設和書畫都收起來,另外還有劉管事、王管事,你們讓人快點把所有能搬運的木質器具都送到沒進水的房間,我已經讓奶娘去準備存放的地方了,咳咳……”曹穎的聲音很是虛弱,最後更是劇烈的咳嗽起來,聽起來極爲刺耳。
“等一下!”趙顔大步走了過來,環視了一下殿中的仆人道,“你們之中有沒有主事的?”
“參見郡王,小人是王府的管家呂老福,郡王叫小人老福就是了!”這時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頭站出來道,這裏的仆人以他的年紀最大,職位也最高,以前他是整個王府的大管家,但是自從曹穎嫁過來後,他就隻能管理前院的事情了。
趙顔感覺這個呂老福還算忠厚,當下吩咐道:“很好,老福你既然是管家,那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能收拾的東西就收拾一下,擡不動的就扔在這裏,王府不差那點東西!”
趙顔的話音剛落,已經被覓雪扶住的曹穎卻是急道:“不行,王府現在由我管理,前院的貴重物品全都要搬……咳咳~~”
曹穎的話還沒有說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單薄的身子也禁不住弓了起來,雖然趙顔剛才嘴上說讓曹穎病死自己也不管,不過那隻是一時的氣話,再怎麽說他在後世也是爲人師表,看到一個比自己後世那些學生大不了幾歲的小丫頭病的這麽重,他可狠不下心真的不管。
想到這裏,趙顔走過來伸手抓住曹穎的手,結果發現她手心冰涼,身體也微微有些發抖,咳嗽也是一聲重似一聲,再這麽下去的,非得把小病變成大病。
曹穎也沒想到趙顔會突然抓住自己的手,這讓她大吃一驚,剛想用力掙脫,但沒想到趙顔竟然一下子把她橫腰抱起,這下不但曹穎驚呆了,周圍的那些仆人更是一個個呆若木雞,感受到周圍異樣的目光,趙顔卻是瞪了周圍的人一眼怒斥道:“看什麽看,還不給本王去幹活!”
趙顔說完,不理周圍人的反應,抱着曹穎大步向内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