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的羽毛終于完全褪去,留下的是一身潔白,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看到在一片如雪一樣白的羽毛下有一絲肉眼幾乎看不到的紅彩在隐晦地流動着。
李培誠毫不懷疑一旦激怒赤焰丹頂鶴,那隐晦的紅将會如烈火般重新燃燒起來,燒毀一切激怒它的敵人。
到了夕陽西下,烏金西垂之際,赤焰丹頂鶴才緩緩睜開它的眼睛。
紅色的銳光一閃而過,紅寶石的雙目失去了往昔的耀眼,但卻變得更清澈。
李培誠在小赤的雙目裏看到了智慧,那是跟人一樣的智慧。
小赤終于成爲妖了,雖然還無法進化爲人身,但卻已經擁有了人的智慧。
李培誠和葛古含笑看着小赤,目光中帶着喜悅。
妖化後的小赤看到李培誠和葛古,心裏湧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對眼前的兩人充滿了親情和敬畏,就像它是爲眼前兩人而存在似的。
“多謝主人厚愛!”小赤低下高貴的頭向李培誠道謝,接着才又拜見過葛古。
雖然沒有人的聲帶,但對于已經掌握了控制真元力的小赤而言,通過控制氣流,模拟出人的聲音還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情。
小赤的聲音帶着鶴的尖銳和高亢,穿透力特強。
寒冬的黑夜,高空上冷得可怕。李培誠站在銀麟槍上,心卻是火熱火熱。
他終于出發去東海了,小赤不僅妖化成功,而且還繼承了上古赤焰丹頂鶴的修煉心法——赤焰訣。
李培誠現在心裏充滿了期待,不知道小黑又會給他帶來什麽驚喜。
黑夜下的東海并不平靜,風大浪高。
小黑粗長的尾身在大海裏不屈地擺動着,掀起陣陣滔天巨浪。
它的兩隻眼睛血紅血紅,似欲要噴出火來。
殺戮,屈辱在紅紅的目光中交織着。
小黑的頭高高擡着,與頭連接在一起,在人類應該被稱爲脖子的地方,一條紅色的絲帶勒住了它。那紅色絲帶遠遠看起來絲毫不起眼,但近看卻能發現上面繡滿奇怪古樸的符号,絲帶上面有紅色的光芒流動,流動的光芒就如水銀一般柔順。
一位穿着七彩仙衣,身材修長,容貌秀美得猶如仙子的年輕女子迎風站立在小黑的大腦袋上,她的芊芊玉手中抓着紅色絲帶。
小黑卻不認爲那流動的光芒像水銀一般柔順,對它而言那是要命的禁制。
它也不認爲它頭頂上站着的女人是仙子,與其說她是仙子還不如說她是女魔,女巫更恰當。
每當小黑想要扭動巨大的頭去攻擊它頭頂那位女魔時,絲帶上的紅光就會大盛,猶如燒紅的鐵鏈一樣燙人。小黑被絲帶勒住的一圈鱗甲已經殘缺不全,流光全失。
這是一個倒黴的夜晚,小黑一直聽從李培誠的吩咐深居海底,隻有到了深夜才會偶爾出來透氣。
今天它本來準備繼續潛伏,但感覺上空傳來陣陣法力波動,它以爲主人來了,就興奮得興風作浪,長長地伸出了它的身子,将頭頭高高昂在半空中,遙望夜空。
迎來的卻是這位看似貌美如花,卻兇惡如夜叉的七彩仙衣女子。
小黑百分百肯定自己沒有得罪這個女人,也沒有對她垂涎三尺,對于小黑而言隻有它的主人才值得它垂涎三尺,因爲他有丹藥。
這個女人很厲害,尤其是她手中的紅絲帶不知道是什麽法寶,竟然可以捆人。小黑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成了女人的階下囚。
“孽畜你再敢不服,本仙子就抽了你的蛇筋,掏了你的蛇膽,扒了你的蛇皮!”年輕女子滿臉兇相地怒叱道,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活脫脫的一個魔女。
小黑遍體生寒,偏生脖子處還傳來火辣辣灼燒的痛覺。
小黑現在不會說話,但它心裏已經把騎在它頭頂上的七彩仙衣女子罵了千萬遍。
雖然說好女不嫁二夫,好蛇不事二主,但好蛇同樣也不吃眼前虧。尤其是涉及到抽筋剝皮挖膽這樣丢性命的事情,小黑隻好憤憤地擺動了下尾巴,頭卻不敢再倔強地甩動。
七彩仙衣女子得意得咯咯笑了起來,本來清脆動耳的銀鈴般笑聲在黑夜中卻透着股詭異,讓人聽了毛孔悚然。
“哼,現在跟本仙子回崂山。”七彩仙衣女子勒了下手中的紅絲帶,指了指東海之北。
此去前途漫漫,不知是福是禍。本來化妖有望,如今卻又成爲泡影。
嗚,嗚!
小黑仰天發出英雄末路,蒼涼悲戚的長嘯聲。
别了主人,别了丹藥!小黑擺動着粗長的尾巴,心裏充滿了不舍。
長嘯聲穿過雲霄,随寒風飄逝。
李培誠猛然色變,他聽出了那長嘯聲中的不尋常。
銀麟槍猛地加速,化爲一道耀眼的銀芒,猶如流星劃落東海之上。
遠遠地李培誠看到了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子手中抓着紅色的絲帶,猶如勒馬一樣勒着他的小黑,真是又怒又急。
不過天下靈寶有德者居之,小黑頭上又沒刻着他李培誠的名字,人家見了這等上古異獸抓了回去,也無可厚非。而且那女子能制服小黑可見修爲至少也有金丹中期以上,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對方還是位女子。
李培誠按耐住内心的怒火,收起銀麟槍,踏浪向七彩仙衣女子追了上去。
咦!
感到背後傳來的陣陣法力波動,七彩仙衣女子發出一驚訝聲。
小黑卻興奮地嗚嗚叫,還沒等頭頂上的女子下命令,主動地掉了個頭。
那踏浪而來的人,不是主人又是誰?
七彩仙衣女子感覺到小黑的興奮,心裏暗暗吃驚,莫非這人是這條小黑蛟的主人不成?
七彩仙衣女子偷偷打量突然到來的李培誠,發現李培誠身上法力波動雖然隐晦,卻應該還在金丹期,遂放下心來。
“這位仙子有禮了,不知仙子準備把小黑帶往何處去?”李培誠抱拳微笑道,目光看似随意地掃過七彩仙衣女子,但九轉金丹非同尋常,這麽一掃李培誠其實已經把她的修爲看得**不離十。
金丹後期!李培誠心裏微微有些吃驚。雖說李培誠并不怕金丹後期的修真人士,但那是指一對一,人家孤家寡人,或者家裏就算有人也沒他厲害的情況下。現在這個女子已經是金丹後期了,萬一她家裏還藏着一個元嬰期,或者更厲害的呢?
“不知道友是誰,爲何過問本仙子的事情?”七彩仙衣女子雖然語氣平和,聲音動人,但卻透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李培誠不想無端生出很多是非,也不想動不動就殺人滅口,尤其是女人,當然在必不得已的情況下這種事也得幹。
李培誠心裏微微一動,仍然一臉微笑地道:“貧道海外修士雲湖真人,不知仙子又如何稱呼?”
七彩仙衣女子來自崂山派,崂山派乃天下五大門派之一。古語“泰山雖雲高,不如東海崂。”指的便是崂山派的立派之地崂山。崂山自古以來便是海外修士與神州大地修真界分界之地。崂山派因正處交界,又是天下五大門派之一,素與一些神秘的海外修士有些往來。這女子來自崂山派倒也知道點海外修士之事。
七彩仙衣女子聞言微微一愣,目波流轉,心裏在盤思着是否聽說過雲湖真人這号人,盤思了半天卻沒有一點印象。
隻要不是海外那幾個老怪物,量來一個金丹期的家夥興不起什麽風浪,希望他懂得進退,否則也隻能怪本仙子無情了,七彩仙衣女子眼裏閃過一絲寒芒。
“本仙子乃是崂山派的七彩仙子。”七彩仙子聲音仍然很動聽,但李培誠聽得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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