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的格局因爲已經成長爲龐然大物的王迪毫無稱王稱帝作死叛亂的野心,反而刻意黏合東吳與季漢的合作局面(背後采取經濟戰手法和文化洗腦手段挖空其根基不提,短期内不會引起大波動),胡烈和諸葛緒那裏也因爲多多少少得了好處,又有卧底衛瓘的幫襯,也是維持這相安無事的局面,所以,這動蕩格局來自于北面。
隆武元年,王迪最擔心,最不願意看到的北方各個異族多路出擊侵擾中原的“五胡亂華”10版本出現了,不過,虛驚一場的是,大概是奮起的太早,再加上自己的“從中作梗”,無意之中,讓秃發樹機能和李特這樣的人沒掀起原時空那樣大的風浪便“夭折”了,所以,沒有發生八王之亂,更是連西晉都沒得機會建立的北方政權,曹魏,居然頂住了前幾波攻勢,這也是令王迪松了口氣。
前方有個肉盾扛着,自己在後面抓緊發展,猥瑣發育,也是蠻不錯的路數,讓我現在就幫你抵禦外辱是不可能的,這幾萬人馬不夠看啊,不在後面捅你一刀就不錯了。
所以,王迪一邊抓緊時間發展,一邊也在關注着北方的戰局。
還不錯,司馬攸與司馬炎雖然是勢不兩立,但是,在外敵入侵的緊要關頭,居然還能放下成見,一緻對外,考慮到不管是匈奴,還是鮮卑以及其他的五花八門的部落聯盟,都是在攻擊西北之地,令司馬炎苦不堪言,這司馬攸還能主動去支援……嗯,這熟悉的味道和配方不錯啊,還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司馬氏沒有原時空那麽廢啊(還是處于上升期的)北方漢族統一戰線也算是在曹魏這個名存實亡的旗幟下勉強建立了,不錯不錯。
雖然路途遙遠,情報網也沒有建立,但是,通過衛瓘那裏私底下傳來一些信息,王迪斷斷續續的倒也是能知道些大概。
諸葛緒和胡烈雖然已經是半獨立的姿态了,可是,畢竟還是北人,雖然在兩位司馬之間如何站隊還不好說,但統一在曹魏的大旗之下到也說得過去,關鍵時刻該贊助人馬就贊助人馬,該提供錢糧就提供錢糧,對司馬炎也算得上是“慷慨解囊”了——西北雍涼二州頂不住的話,備不住下一個要挨打的就是自己了,司馬炎,就當他是個擋箭牌好了。
對此,王迪認爲沒什麽問題,不管怎樣,精力放在了西北,巴西郡那裏也就安全了,巴西郡無事,季漢就無憂,那麽自己也就可以繼續搞經濟大開發了。
根據衛瓘提供的情報顯示,司馬炎能夠頂住四面八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是胡烈與諸葛緒,而是司馬攸派來的一支“友軍部隊”。
這支友軍部隊的規模不是很大,全軍不過2多人,但是,架不住領頭的是個狠人,支援大西北之後,面對生死存亡時刻亮出獠牙的異族,居然牢牢的立住、紮根、發展起來,不光沒有減損,還把隊伍規模擴充到了4多人,雖然人數還是要少于“正面戰場”的司馬炎部隊,但是,已經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
這統帥,便是馬隆。
知道王迪不認識(還真的不認識),衛瓘還特意做了一個背景介紹。
馬隆,字孝興,東平平陸人,寒門,雖然也算是文武雙全,但是因爲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家世,所以,一直以來,在北方世家大族眼中,都是一個不起眼的存在,他之所以能夠聲名顯赫,完全是後來做了一件很“作死”的事情。
當年,王淩于嘉平三年發動叛亂失敗後,與王淩合謀的令狐愚雖已于兩年前逝世,但也要被開棺曝屍三日,事後,全個兖州都沒有人敢收葬他。馬隆于是假稱是令狐愚的門客領去令狐愚的遺骸,後用私财爲他殓葬,更加在墓地側列植松樹和柏樹,甚至爲他服喪三年。
在司馬氏當政的背景下,這麽做,固然名聲很好,但是,要想得到重用,也是不可能的了(不整你,隻是像以往一樣晾在一邊就不錯了),後來司馬炎與司馬攸撕逼,馬隆,連個站隊的資格都沒有,隻能當一個吃瓜群衆。
直到隆武元年,蠻族入侵,不光西北之地,就連幽州、冀州和并州等地也有了規模不等的流寇型異族出現,沉寂多時的馬隆,居然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孤身跑到了并州,接受當地政府的招募去抵抗入侵者,大大小小打了十幾場之後,不光沒死(當然,身邊的戰友已經換了好幾茬了),還履曆功勳,尤其是在雁門郡馬邑城一帶,一反消極防禦的姿态,大膽出擊,斬殺了數十個鮮卑人,名聲一下打出來了,而後提拔爲屯騎校尉,拿着比兩千石的“工資”,領着七八百兄弟四處征戰……直至成爲讨虜護軍,被司馬攸“破格提拔”,領着1多人去支援司馬炎。
而馬隆也是膽大包天(不然當初也幹不出公然紀念令狐愚的事情來),接下這個費力不讨好的差事(打好了吧,那是在給司馬炎出力,打不好吧,自己的小命就交代進去了),毫無怨言不說,一路上還一邊打報告申請,一邊就地征募人馬,也不需要額外的财政補貼,直接在那幫異族身上喝血吃肉管你是哪個部落,隻要不是漢族,打你就是了。
壯大了實力,搶了正規軍的風頭,還做到了自負盈虧。
總之,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在王迪看來,即便這馬隆不能徹底扼殺入侵的外族,将其驅逐出去,遏制住其上升勢頭防止事态進一步惡化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北方之糜爛,主要在于雍涼二州,馬隆若能守住,則不足爲懼。
這是位置比較靠前的衛瓘得出來的結論後給王迪的反饋。
這個狀态一直持續到了隆武四年,王迪内心的戒備也漸漸放了下來。之前擔心的是司馬氏之間的矛盾并沒有因爲異族的入侵而消失,隻不過是民族矛盾上升爲主要矛盾而已,如果匈奴和羌族他們表現的太弱怎麽辦?會不會有人不顧大局再度開撕呢?好在,這種情況并沒有發生,雖然不知道馬隆究竟是何方神聖,但居然真的扛了下來,司馬氏之間也能做到以大局爲重。
所以,即便到了隆武五年,年老體衰的張翼和廖化相繼病逝,王迪也覺得事态發展尚在可控範圍之内。
隻不過,這一年年末,方方面面的一些信息讓王迪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首先,雍涼之地的異族發現(才發現)對面的敵人有些不太好怼之後,有點偃旗息鼓的意思,然後,司馬攸的防區,并州、冀州和幽州開始有大股敵軍出沒,劫掠人口,焚毀邊地村落。
然後,司馬攸認爲敵軍的攻擊方向已經發生變化,以此爲理由,要求将馬隆調回來,同時,司馬炎也要像之前的自己一樣,投桃報李提供支援。
誰料,司馬炎居然全都否決了,第一個,馬隆很好用,這敵軍并未徹底離開,不能放;第二個,拒絕的更是幹淨利索,沒人沒錢,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就是再度出現裂痕了,好在,司馬炎還算是“有分寸”,沒有直接打出中央的旗号壓人—幸虧沒有,司馬攸之前可是一直堅稱中央政府已經被叛賊亂黨挾持的,真要說了這種話,團結抗外的和諧局面就徹底鬧掰了。
不過即便沒有鬧掰,這幾年難得維持的和諧氛圍也淡薄了不少。
接下來,東吳大将,碩果僅存的活化石丁奉終于還是沒熬過去,死了,邊境線上爲此還緊張了幾天曹魏方面的石苞有點要趁火打劫的意思—孫皓手下沒什麽夠級别的将軍了。
消停了許久的梓潼一帶再度發現了鮮卑人的蹤迹,是不是當初的秃發部不得而知,但是和當地的氐族人參雜在一起鬧事已經石錘了。
諸葛緒,甚至包括胡烈,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了這邊,連帶着,巴西郡方面,也開始提高警惕。
終于,隆武六年,突然之間,形勢急轉直下。
二月,雁門郡附近突然出現了十數萬規模的鮮卑人;
三月,不堪重負的雁門郡淪陷,成功突入的鮮卑人并沒有像以往那樣刷一波經驗就有,而是……繼續向周邊地區擴散。
無奈,猝不及防的司馬攸不得不停止了和司馬炎的嘴仗,一方面從兖州和青州等地調動人馬,加強防禦,一邊扔給馬隆一個讨寇将軍的封号,一個雁門太守的行政職務,立刻率領本部人馬去收複失地。
五月,感念自己的真正發迹還是來源于司馬攸的“栽培”,所以,馬隆整隊完畢之後,率2人,兵分三路迅速前往雁門郡彙合當初就是帶着這麽多人來的,留下1多人駐紮在雍州,也算是都不得罪吧。
結果,同月,在前往雁門郡的途中,偏偏馬隆所在的主力部隊遭到了羌、匈奴、鮮卑、羯等部族,多達八萬多人的圍剿偷襲,猝不及防,全軍8多人覆滅,馬隆……戰死。
事出突然不說,這裏面居然還有了司馬炎部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