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伯父,這……”陸晏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可知這股敗兵有多少人?”姚信和樓玄,關注的還是這個關鍵問題。
“不足200人。”
這還真是巧了啊。
“不許他們進城!調集人馬,出城剿滅此等狂悖之徒!”陸晏惱怒了,覺得有點智商被人羞辱了,哪怕自己是個菜鳥,可是,菜鳥,也是有脾氣的,最重要的,對方人少,方便本将軍撒野啊。
“慢!”姚信制止道:“将軍,還是将他們放進來吧。”
“爲何?這明顯有假啊!”
“将軍如何斷定這後來的一隊就是假的?”
“這……”陸晏發現,自己真是被氣暈頭了。
“方才那人也說了,他們是四散逃出的,所以,很有可能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有一個是在說謊,不過哪個說謊就不好說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
“都是在撒謊?”陸晏問道。
“不錯,都在說謊,難道将軍不覺得這樣才有趣嗎?”姚信笑道。
“有趣?”
“不錯,如果都是撒謊的話,那麽這樣分兩隊先後趕來,明顯是相互之間沒有溝通好,否則就是多此一舉啊,那麽,将軍不對他們背後的操控者究竟有哪些人感興趣嗎?”姚信說道。
對啊,按理來說,現在就是在和鄧艾開戰,如果真的是有其他勢力介入,哪有回師誰呢?
“左右這股人馬也不過是200人,”樓玄在一旁補充道:“索性就放進來,也正好和之前那一隊做個相互驗證,到時候自然誰真誰假,一目了然!”
“不不不,”姚信搖手說道:“不戳破這層事情,分别找人看管起來,同時也不約束他們在城中的正常活動,到時候,如果他們相遇之後互不相識的話,那就說明至少一路有問題了,無需吾等多做什麽。”
“妙哉,就這麽辦!”陸晏覺得這樣做最是恰當:“傳令!若這隊人馬到城下說明來意的話,就放他們進城!”
……
就這樣放咱們進來了?
來的這一路,正是李流,圍殲了華覈之後,他突發奇想,扒下了一百多件吳軍的衣物,從部下中選出了聰明機敏,沒有外地口音的士兵,換上之後,準備以敗軍爲名混進城中,到時候和城外的攻城部隊來個裏應外合,以最小的代價拿下臨沅。看上去很是冒險,但是李流思量過,自己雖然是到過孫吳,卻是潛行直奔揚州,與陸凱這一派沒有什麽實質性接觸,更别提陸晏這些毛頭小子,再者說,當時活躍在台前的是王迪啊,自己主要是在幕後開展活動,包括之前李特打得風生水起,自己還是在幕後搞後勤,沒和吳軍有直接接觸,再化妝一番,應該看不出什麽來。
但是,這進城進的也未免太過輕松了吧?準備了好幾套借口和說辭,居然一個也沒用上!
再想想進城之後陸晏等人看着自己的玩味的眼神,李流就有點後悔。
是不是這次行動太過唐突了?
“将軍,有人監視我們,屬下看了,咱們的住所附近,遍布了監視人員。”在陸晏的指定區域收拾停當,準備休息的時候,兩個手下走過來低聲對李流說道。這種監控水平,在這些老特工眼中,實在是不夠看,分分鍾露出馬腳。
對于這一點,李流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反而會放心一些,因爲這是正常反應啊。
他所擔心的是,初次進城時吳軍幾位領導流露出的奇怪之舉。
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這些人有限制吾等行動的意思嗎?”李流問道。
“應該沒有,他們都是裝扮成附近的居民,門前左右也沒有吳軍的崗哨,應該是放任我們外出,然後尾随監視。”資深特工分析道。
“今日先不要外出,以疲憊急需修整爲由,足不出戶!”想了想,李流吩咐道:“夜晚也不要有任何舉措,明日,明日去附近的集市上探查一番,切記,不要接近任何軍事區域,包括武庫、糧倉等地,一概不得接近!”
“遵命。”
按照事先計劃,外線部隊将在五日之後發動第一次攻勢,在這之前,還是以靜觀爲主的好,李流拿定了主意。
一夜無話,李流們表現的很有潰兵的風采,爲了一頓飽飯,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感恩戴德,老老實實的龜縮在房中苟延殘喘,毫無壯志雄心的樣子,令暗中監視的吳軍甚覺無味。
第二天一天,李流們也就是在院所之中活動活動筋骨。
第三天一大早,李流便帶着幾個機靈鬼出了院門。
過猶不及,總貓在房中,就有點粉飾過度了,所以,帶着一部分人出來消遣一番,反正,也沒分配工作呢。
“将軍,後面五十步左右,有兩名吳軍的探子。”走了沒有多遠,一名特工低聲說道。
“噤聲,就當沒看見,讓他們跟着便是。”李流毫不奇怪,這要是大搖大擺的出來連個盯梢的都沒有,那才不正常。
整個一上午,李流幾人把鬧市逛了個遍,據不完全統計,至少有五撥吳軍完成了交替盯梢的工作。
“将軍,一會還讓他們這麽跟着嗎?”飽餐一頓後,另一名特工打了個飽嗝,問道。
“不,假裝發現,做出要甩開的動作。”李流伸了個懶腰,說道。
誰也不是白癡,被人跟了一上午還沒發現,還沒點脾氣,也不是一個正常反應,但是呢,又不好發作,所以,就想甩掉後面的尾巴,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李流等人三轉兩轉,甩開了在酒肆門口饑腸辘辘的待了半天的兩個可憐的家夥。
“将軍,右後方又跟了兩個人過來。”
“往左。”
隻要李流變換方向,用不了多久,保準又有新的明顯是吳軍身份的暗探跟了上來。
“将軍,情況有些不妙啊。”如此躲躲藏藏的走了一個時辰後,有人琢磨點異樣的味道出來:“好像吳軍也發現了我們的動作,但是,卻像故意逼着我們去某個地方一樣。”
李流一經提醒,也發現有些蹊跷,自己本來隻是漫無目的的瞎轉悠,但是,有些路口的選擇,并沒有跟梢的吳軍快走幾步暴露身份,但是,有些路口,剛剛作出選擇,卻馬上讓自己的人發現,“被迫”選擇另外一個方向。
所有的行爲,都是出現在自己“發現”跟梢想要“甩掉”尾巴之後,在這之前,吳軍暗探沒有一個自爆身份的。
奇怪奇怪。
“子均?”
正想着其中的奧妙之處,李流突然發現,迎面也走來一群破衣爛衫的吳軍裝束士兵,爲首的一人,那面龐實在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是王迪還能是誰?
他怎麽來到這裏了,爲何事先不告知一聲?
李流呆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