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傳令下去!快速前進!”倉促之間,步協領着3000多人急急忙忙的沖着馬鞍山就來了。
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爲前方斥候探報,魏軍的前鋒部隊距離馬鞍山已經不足五裏了。本來自己應該是距離更近一些,可是,當初因爲和鄧艾是合作關系,所以重兵都集中在西陵和前線,也是爲了避嫌,這一帶并沒有重兵把守,即便是和陳骞眉來眼去,反心已動,但是爲了穩住鄧艾,也不敢輕易做出這樣的兵力調動,宣布易幟之後,雖然第一時間調了些人馬,可是,首先,軍隊數量不是很多,才500多人,其次,布置的要塞防禦也是在南華山和筆架山,這馬鞍山因爲不是十分險要,又不吉利(當年劉備慘敗過),并沒有重視起來。
難道敵軍是沖着馬鞍山來的?步協一邊催促士兵,一邊心裏直犯嘀咕到底是要作何打算?莫非是故弄玄虛,其實還是沖着南華山與筆架山去的?
更令步協想不到的是,在距離馬鞍山隻有五裏的時候,段灼卻停下了腳步。
斥候的情報顯示,前方敵軍動态和自己設想的不太一樣馬鞍山雖然沒有敵軍存在,可是,地勢上并沒有旁邊的南華山和筆架山好,單憑手下這點人馬根本就站不住;筆架山要打起來也是很費勁的,要塞已經有了年頭歲月,且上面駐軍不少(其實就200多人),南華山沒有軍事要塞,卻有道觀模樣的建築,可其中也有軍隊入駐,可見硬攻也占不到什麽便宜;敵軍的援軍反應速度也很快,距離馬鞍山不到十裏了,而且數量估計不少,保守估計也有2000人。
占山沒有好處,就在這裏這麽待着也不行啊,敵軍數量明顯比自己多了,總不能被動挨打吧?
段灼雖然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可也确實是缺乏變通,更何況,主帥是鄧朗啊。
這一猶豫一等,馬鞍山就被步協搶先站住了。
又過了一個時辰,鄧朗才與後續部隊,帶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裝備姗姗來遲。
“段司馬謹慎是有道理的,這種情況下盲目占領馬鞍山于我軍并無好處,”聽完段灼的解釋後,鄧朗沒有怪罪的意思“畢竟敵軍反應速度很快,我們即使快了一步,也沒有時間構築防禦,兵力又不足,隻能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現在已經得知,是步協親自率軍前來,”段灼說道“僅馬鞍山上就有将近3000人之多,再加上附近駐守兵力不下4000人啊!”
“這就四倍于我軍了,”鄧朗沒想到步協居然如此重視自己,還以爲是區區步璿打頭陣(哪想到步璿如此垃圾),不禁有些犯愁“敵軍在做什麽?”
“拼命構築防禦陣地,貌似并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段灼有點奇怪,剛才已經抓住了幾個敵軍的間諜,那些跑回去的應該已經大概看到魏軍有多少人了,怎麽還是如此謹慎?
“看來上一次是被打怕了,”聽了這個情報,鄧朗高興起來“走,前往這馬鞍上看看。”
“怪不得名喚馬鞍山,中間凹陷,兩頭突起,狀若馬鞍啊,嗯,主峰也不是很高,果然不适合咱們這點人馬駐防,”到達地點後,觀察了一下的鄧朗說道“營寨也是剛剛粗淺搭建起來的,之前并無根基……段司馬,準備奪山!”
“奪山?”段灼一愣“我軍這點人馬就這麽攻山,即便兩側敵軍不下來夾擊,也很有難度啊,何況此次又沒有攜帶什麽大型攻城器械,隻怕會造成不少的傷亡。”
“人少也可以攻,在拼人之前可以先遠程打擊嘛,”鄧朗笑道“何況,攻山和攻城又不一樣,防禦強度都不是一個級别的,攻城器械有點大材小用,剛才準備的剛好派上用場。拿上來!”
隻見後面的幾百名士兵搬來了一大堆物資過來。
正所謂“攻者利器皆莫如砲,”弓弩确是好使,可要論起殺傷力和威懾力還是要比抛石機差出不少,眼下因爲時間問題,鄧朗的準備肯定不足,拿不出當初陸抗攻打永安的寶貝,可是,攻山頭的話,有些“複古流”的也差不多了。
出發之前的準備,再加上剛才比段灼慢了幾拍,就是在準備這些東東。
第一種投石索。昵稱“甩石兜”,曆史悠久(原始社會);制作方便(以繩索編織,中間有彈兜,一端紮成一個可以套住手指以便固定的繩圈);操作簡單(使用時,将石塊放入彈兜,繩圈套入手指,再将另一端握在手中,面向目标飛速揮舞旋轉,當加速到極限的時候将握緊的繩索撒放,石塊便可以在離心力下激射而出);普及廣泛(所有的民族都有說明書,蠻人們不用教也會用);材料廣泛(石塊嘛,到處都有),這一類鄧朗準備的最充分,人手都有,雖然攻山頭殺傷力可能有限,但是,可以形成對敵軍的火力壓制啊。
第二種抛石竿。加強版投石索,是将投石索一端拴在長棍上,另一端虛套,以雙手握緊向前抛甩,不管是射程還是石塊的重量都要比前者強。
第三種牽引式抛石機。因爲這個東西屬于大型器械了,雖然制作不是很麻煩,臨時制造都可以,可需要的是一個團隊(十多個人)操作,是在杠杆砲梢的前端有若幹砲索,十名拽炮手同時用力向下拉拽,砲梢後端就會猛地翹起,尾端的彈兜一端脫鈎,擊發出去,幾十斤幾百斤的石頭都可以彈射(就看有多少個拽炮手了),射程也很變态,可以達到三四百米之遠。
第四種籍車。也是抛石機的一種,在《墨子·備城門》中有記載,也是個老古董了“以木大圍長二尺四分而早鑿之,置炭火其中合慕之,而以籍車投之”。同樣是抛石機,爲何這籍車可以“一枝獨秀”?炮彈不一樣啊,前面那些都是砲彈(看字怎麽寫知道發射的是什麽材料了),籍車抛出去的是古代的燃燒彈啊——将木樁掏空之後,裏面放上燒着的木炭。這也是剛才鄧朗來的比較慢,重點準備的東西。
時代的确是在不斷進步,可是老祖宗的東西不見得就一點用也沒有,就看是否使用得當了,這也是後來王迪與鄧朗相見相識之後真正明白的道理。
“這都是少将軍爲了此戰剛剛準備的?”看着鄧朗忙活着組裝,簡單教授講解使用原理,段灼驚訝的問道。
“自然,不過具體指揮起來還要看段司馬的了。”鄧朗轉身說道“一會将全軍分爲十隊,以兩隊待命,若敵軍出山襲擾我攻山部隊,掩護阻擋,其餘八隊中,六隊人馬先使用投石索攻擊,最後兩隊保證彈藥供應,無間斷攻擊!”
“得令!”段灼有點佩服這個年輕人了,說實在話,這些器械自己也知道啊,怎麽就沒想到用呢?怎麽就上來想着以血肉之軀攻山呢?哎。
于是在,這第一波奪山行動,躲在山上的步家軍就倒了血黴,本以爲可以躲在營寨要塞之中,以弓弩遠程狙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是,隻見無數的石塊從天而降,如狂風暴雨一般擊打在每一個角落,壓的擡不起頭來,隻能龜縮在建築物下瑟瑟發抖(殺傷力還是有限),一些倒黴的不是腦漿迸裂就是筋斷骨折,躺在那裏哭爹喊娘,慘叫聲此起彼伏。最令人蛋疼的是,山下的敵軍居然還做到了不間斷進攻!
“倒是壓制了敵軍,可果然還是殺傷力差了點,”看了片刻,鄧朗下令“保留兩隊繼續以投石索擊之,其餘六隊分成六組,将抛石機架上去!”
拽炮手想一組搭配成幾個就搭配成幾個,看石彈多重,看砲索有多少條,看砲架有多寬嘛(幾百人都沒問題,這一次鄧朗一台隻動用幾十個拽炮手已經算是憐香惜玉了)。
投石索的攻擊密度下來了,山上的守軍還沒有喘口氣,隻見少則十數斤,多則百餘斤,大小不一的巨石再次沖天而降,在這種打擊之下,本就是倉促搭建的營寨要塞頓時是搖搖欲墜,隻聽得數聲刺耳的撕裂坍塌,被砸的千瘡百孔的營寨終于成了一片廢墟,不知有多少人被掩埋于這巨石廢墟之下,其餘人等紛紛冒着彈雨躲進了附近的樹林之中。
“躲進林中就沒事了?”鄧朗冷笑“這籍車,就是爲爾等預備的!”
于是,叢林密布的深山成了燃燒彈們肆意發揮的舞台,無數火龍在林中起舞,無數步家軍私死兵和深藏于山中的野獸都忍不住的飛奔而出!
“難道我軍就要不費一兵一卒而全殲敵軍了?”段灼一臉的不可思議。打了這麽半天,沒有一個敵軍下山來襲擾,莫非都是吓破了膽,甯肯在山上坐以待斃?
“怎麽可能?”鄧朗搖搖頭“我軍畢竟不到千人在攻擊,這山又如此深廣,能有個幾百人的殺傷就不錯了,這麽做隻是令其被壓制的死死的而已,更何況,步協再不濟,也不會縮頭烏龜到這種程度,到現在還沒有出來襲擾,說明他們會有更大的工作!”
“殺!!!!!”仿佛是爲了驗證鄧朗的先見之明,話音未落,馬鞍山的兩側密林山谷之中,突然有不計其數的敵軍喊叫着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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