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論起私人感情的話,還是王迪是和李流更好一些,這次出發之所以要帶着李庠,完全是客觀上的需要。因爲本身李庠就比李流更加睿智,冷靜,武力還都差不多(特,庠、流,皆有材武,善騎射,性任俠)。而李流呢,太年輕了,才十六歲,有些毛躁的毛病沒改掉不說,最近的技能點還都點到了經濟上(徹底歪了)。這要是帶上戰場的話,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至于帶上羅襲,是他的主動要求,理由隻有一個回家。那裏雖然有不好的回憶,有慘烈的厮殺,但是,那裏畢竟是他成長的地方。
其實王迪知道,真正的理由是複仇。
隻要操作的好,這一身的本領,這強烈的複仇執念,都對自己大有裨益。所以,王迪沒有反對,同意了。
何水留在了建平郡,畢竟歲數大了,隻是從他新招收的弟子中選了一個出來原來的基層工人王聰(就是前面提到的雙面間諜,此時還沒有暴露,因爲已經和上級失聯了)。人數嘛,因爲不是和别人拼命,所以,從死士營選了20人,特務營選了20人,狼牙營選了10人,這樣一支總計50餘人的小分隊準備打扮成走貨的商人,借助步璿的運輸船隊(此時還處于戒嚴期,而步璿是個錢給到位就沒有節操的家夥)潛入巴東。
王迪的想法就是,能幫陸抗就幫一下子,幫不了的話也絕不把自己搭進去。至于能不能找到李特他們,聽天由命吧。
把李流放在家裏留守也是比較放心的,首先,大家都是穿一條褲子的,不會出賣自己,其次,李流算是比較熟悉各項業務經營了,按照現有制定好的制度和規劃去做,這幫工人應該玩不過他。而且,這些日子裏,和步璿做生意也多由李流出面,擺得平。
就這樣,五十餘人,打着經商、押運貨物的種種旗号,借着步璿的船隊,再度踏上了巴東這片故土。
很快,他們就被巴東焦頭爛額,一片糜爛的形勢所震驚了,沒錯,鄧艾是強大,可是陸抗也算是東吳名将啊,雖然滅殺步闡,力扛羊祜之事還未發生,但是,永安一戰,已經證明了其能力,怎麽就輸的這麽慘呢?
短短一個月前,吳軍是多麽風光啊,數萬大軍連下巴東、涪陵、巴、江陽四郡,又助劉谌勢力在犍爲站穩腳跟,不僅對巴西郡形成合圍之勢,還隐隐對成都形成了威脅,一時間,大有将益州局勢再度反轉回來的架勢。
可惜,陸抗遇到的對手,不是謙謙君子的羊祜,不是二世祖步闡,是和姜維糾纏勝多負少,是在鍾會久攻劍閣不下,千裏奔襲偷渡陰平迫降蜀漢的鄧艾鄧士載!
陸抗起初并沒有大意,一直對成都方面的魏軍提防有加,畢竟,鍾會十八萬軍隊兵分三路攻擊蜀漢,滅了蜀漢之後,基本上沒有傷筋動骨,自己這四五萬人馬還不夠塞牙縫的,所以,一邊攻略消化巴東郡,陸抗還派遣軍隊四散出擊,準備拿下周邊各郡的險要之處,層層設防,瓦解消耗敵軍的野戰力量。比如原曆史時空中,面對内有步闡固守西陵,外有楊肇、羊祜援軍到來,卻能将防守反擊玩的風生水起,築起長圍,内困步闡,外拒晉軍主力,消耗了四個月,擊敗楊肇,逼退羊祜,光複西陵,可以說是以弱勝強,難度系數不比陸遜夷陵之戰打敗劉備低多少。
但是,還沒有進化完畢的陸抗,遇到的卻是一戰封神的鄧艾。
首先,在時間上陸抗就被耍了,他以爲成都方面一直在忙着消化新占領區域,沒有時間和精力向東部地區調動兵力,等到接到了羅憲的求救再出兵的話怎麽也要個把月的時間,結果,這邊吳軍剛剛有了向永安進軍的動作——注意,是陸抗之前,盛曼和步闡的那一次出兵的時候,鄧艾就已經暗中開始部署了。
其次,在行軍路線上,鄧艾此次也是完全沒有按照套路出牌(這是他的強項啊,第一次與姜維交手,突然搶占交通要道斷絕水源圍困曲城;第二次料敵先機,搶在姜維之前當夜搶占洮城,迫使姜維無功而返;第三次率軍搶占武城山據險拒守,與之相持,迫使姜維在段谷展開大戰,遭遇前所未有的慘敗;第四次搶占有利地勢在洮陽以東侯和設陣,以逸待勞,迫使姜維退往沓中,至于偷渡陰平就不用說了。總之,鄧艾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變态級别的将領,能屯田,能防禦,能野戰,能搶開局,能出現在敵人始料未及的地方,這真不是陸抗所能想象和面對的),當機決斷,将手中最精銳的數千人,打亂部署,廣招向導,雇用船隻,走水路以司馬師纂爲首走嘉陵江,經南充、蓬安、廣安一線迅速進入江州一帶(巴郡,這個時候盛曼還在北井與敵厮殺呢);以金城太守楊欣經遂甯,走涪江,進入江州;以天水太守王颀、隴西太守牽弘走沱江,經簡陽、資陽、資中、内江、自貢至泸州,再由泸州進入江州;以鄧忠領軍隊走陸路潛行至巴西郡境内。
待各部到達指定區域後,立即分散進入潛伏狀态,當陸抗拿下永安後,立即以鄧忠接管巴西郡的姿态成爲一枚明子吸引陸抗的注意力,其餘各部完全無視劉谌、留雲、丁溫、左奕、蔡貢等人的“巧取豪奪”,待區區不到兩萬人廣袤的分布在江陽和巴、涪陵三個郡之後(陸抗的主力還在固守巴東,盯着巴西郡的鄧忠),這三路、四隊人馬立刻出擊,抄了他們的後路,襲取了江州。此時,劉谌已經去了犍爲,而留雲等人壓根就沒想到魏軍居然早就到達,并且有細作潛入城中,結果旦夕之間,江州城破,左奕和蔡貢戰死,留雲和丁溫拼殺出城,敗退至涪陵。而王颀等人不拘泥于一城一地之得失,立刻揮軍直奔巴東,趁着陸抗沒有反應過來,直接拿下羊渠和朐忍,正面的鄧忠以及背後的鄧艾進逼至漢豐縣,對永安形成了合圍之勢。
而此時的永安是最虛弱的時候,陸抗不得不主動放棄,集中起全部力量(大約20000多人,其餘或者已經陣亡,或者分散至其餘各郡,被切斷了聯系)退守北井,以防退路被鄧艾切斷。
至此,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鄧艾都沒有本人親自動手,僅憑着對手下這幾員悍将的一番調動,便令陸抗損失慘重,被徹底打回了原形。
形勢,已經不是帶了去去五十餘人來“做買賣”、“看風景”的王迪等人所能扭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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