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爲什麽逃走?甚至,這種主動逃走的人還占了很大的比例?難道是因爲他們白癡分不清好壞嗎?難道他們的腦子被洗壞了嗎?都不是,誰都不傻子,都分得清是非黑白曲直,即便是重度洗腦受害者,當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有了明顯的對比後,也應該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那他們在有選擇的前提下還要離開?還要放棄光明的召喚?”
“因爲這世界的黑與白本身就不是那麽的泾渭分明。”
“你是想說這黑翼教的存活之地是灰色地帶?他們也配?”王迪頗爲不齒。
“他們當然不配是灰色,就是單純的黑色而已,也算是表裏如一了,”範贲笑了,好似在笑王迪單純的不像個穿越人士一樣:“我隻是說,黑色和白色,本身就可以相互轉化的,撒旦是個臭名昭著的魔鬼吧?但是他一開始的身份呢?堕天使,天使啊,大哥,曾經是天堂中地位最高的天使之一,在未堕落前可是貴爲六翼天使的。雖然因爲自己的地位、權力和尊貴,使得自己入了迷惑,開始不知謙卑起來,他想與自己的創造者耶和華同等,所以被耶和華從天國驅逐了出去。你說,黑與白之間有明顯的的界限嗎?”
“不要說個例。”王迪狡辯。
“個例?撒旦能夠召集三分之一的天使加入反叛上帝的隊伍。在伊甸園中,能夠引誘夏娃和亞當吃下善惡知識樹上的果子,使罪惡進入世界。你和我說這是個例?”
“有本事你說現實中的例子,這種典故裏面的不算。”
“有些典故恰恰能映射出這個真實的世界,教皇額我略一世依據對愛的違背程度排序,将罪惡順次序爲: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及色欲。13世紀,道明會神父聖多瑪斯·阿奎納按照天主教教義中的“按若望格西安和教皇額我略一世的見解,分辨出教徒常遇到的重大惡行”,提出了現在的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欲。但是,這罪惡的源頭呢?八種,埃瓦格裏烏斯·龐帝古斯定義出八種損害個人靈性的惡行,分别是暴食、色欲、貪婪、暴怒、懶惰、憂郁、虛榮及傲慢。好了,這些人都是宗教人士,但是,這些罪行僅僅是出于典故的虛構和誇張?錯,恰恰是存在于人的内心,是被人總結出來的。”
“說這些幹什麽,毫不相幹。”王迪想從這種自己不擅長的話題中掙脫出來。
“毫不相幹嗎?黑翼教不就是滋生這些罪惡屬性的溫床?在那裏呆的時間長的,哪個不是沾染了一身的惡習?你真以爲他們都是向往光明才從裏面出來的?錯了,很多人是不甘心自己分享不到罪惡所帶來的的快樂才離開的,而不是他們厭惡罪惡,我敢說,那七種罪惡裏面,他們一個也改不掉,并且至少還特别享受前兩種罪惡,現在,你的文明社區建設,就是要通過規範和禮儀,去消滅根植于他們内心深處的罪惡,享受的,不舍的罪惡,你覺得他們能接受?返巢是正常的,我之所以留心這個數據,就是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當然,最後的數據還是大大出乎意料了呢。”
“所以,你覺得我搞文明社區這一套做法是錯誤的,沒有用處的了?”
王迪是有些不甘心的,誠然,玩這一套是以陰謀論爲出發點,是爲了針對黑翼教的,但内心深處何嘗不想在其餘地區推廣呢?隻是,這裏面又太大的不确定性因素,貿然不加調查實踐的推廣萬一玩砸了就不好了,所以,才要把這些新社區作爲“特區”去做實驗,發現問題(主要是發現下邊人坑蒙拐騙的,欺上瞞下的招數)解決問題,現在可好,範贲大有全盤否定自己的意思了,當然有些不開心。
“有用處,也可以搞,”很明顯,範贲察覺到了王迪話語中潛藏的不開心,所以,也沒有一棒子打死:“隻是,不适合用在黑翼教的身上,到目前爲止,但凡有改造可能的,有改造價值的,已經出來了,剩下的那些,還沒出來的以及又溜回去的,都屬于改造不了的頑固分子,對于這些人,你是準備把他們都給人道毀滅?”
“怎麽可能,開玩笑。”
主要是人太多了,你以爲我不想啊。
“這不就得了,拯救拯救不了,放出來還會污染環境,自然留存在原處是最好的選擇。”
“就這麽不聞不問?放任自流?”王迪想想還是心疼,不是心疼這些被玩壞的百姓,給你們機會了,不努力的話怨不得别人,他心疼的是南荊州這片領土,黑翼教畢竟再這麽玩也是個民間組織,當地也是有自己委派的官員和政府機構的(雖然出于種種目的考慮和現實環境,屬于擺設一樣的存在),也是有一些沒有被裹挾其中的無辜群衆的,他們怎麽辦?都撤出來的話就真成了黑翼教的無主之地,放在裏面的話,這片領土也等于失控狀态,“兩制”,可以是權宜之計,卻不可能是長久之計。
“放任自流?便宜他們了,”範贲冷笑:“首先,這一組織的存在,就是一個标靶,他們也許是自得其樂,但是,在我們這些正常人看來,卻是邪惡、愚昧和自甘堕落的團體,這叫什麽?這叫反面典型,我們這個社會,我們這個未來要打造的國度,正能量要有,導人向善,負能量也要廣爲傳頌,用來引以爲戒。”
“而且,我們還可以把這裏當做一個試驗田,”冷笑之後就是壞笑:“将人性當中的種種不堪都施加上去,看看都能開出怎樣的惡之花來,再圍繞這些制定反制措施。這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是?誰讓他們不走的,誰讓他們回來的?”
“你口味可真是重啊。”王迪撇撇嘴,表示要與範贲的這種行徑劃清界限。
“這算什麽,就像做實驗啊,把小白鼠啊之類弄成各種先天疾病,然後,嘗試用各種辦法給他們治病,最後不也是爲了拯救更多的人嗎?況且,小白鼠用藥失敗了也就死了,他們這幫人呢,肉體始終是存活的嘛。”範贲強詞奪理道。
這性質一樣嗎?那個是小白鼠,這個是人,而且,那個是把藥,把試劑用在它們的身上,你這是直接培植病毒啊,完了有了治療方案也沒用在它們身上啊,還有,活着,沒有剝奪生命才是最大的殘忍啊,這是無限輪回,無限品嘗痛苦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