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局在變,揚州穩定了局面,北邊沒有了後續動作,季漢的邊境已經封鎖起來,王迪,隻有内憂沒有外患。
環境在變,要說這段時間荊州的大環境有什麽變數存在的話,就是硬生生自宮不碰鴉片貿易了,自己損失一筆錢不說,也令不少利益鏈條上的人不滿,宣布非法嚴厲打擊後更是導緻個黑翼教之間的矛盾激化,但是,經過幾個月的陣痛後,通過積極的轉型就業疏導,那些有了退路的人也漸漸的閉上了嘴,再加上成本的上升,交通運輸不便和市場分萎縮,一度被黑翼教壟斷的鴉片貿易在荊州商團看來,也就沒那麽誘人了,使得黑翼教開始失去了來自外界的潛在助力——荊州商人是有不同的選擇,多樣化的賺錢途徑,而黑翼教呢,還是離不開黃賭毒加上非法直銷拉人頭的單一野蠻生長,現在,正是黑翼教不占優勢的時候(否則内部也就不會輕易的出那麽多的問題了)。
人心在變。這是最關鍵的,黑翼教能夠撐到現在,靠的就是異于常人的凝聚力,現在,一盤散沙的他們,恰恰就是最虛弱的時候。
黑翼教的高管們不知道這些問題所在嗎?不,他們知道,但是,他們還是選擇了強硬,選擇了賭博,賭的就是在強大的外力刺激下,内部能夠再度凝結成鐵闆一塊,代價就是有可能徹底粉碎。
現在,高管們出手了,而局勢嘛,似乎并沒有向着好的一面發展。
真相并不重要,證據也不是大家關心的,在最基本的信任被摧殘殆盡的前提下,高管們的任何解釋都不會被人相信,所以,大家還是選擇了和領導們窩裏鬥——強大的荊州軍和已經讓自己看到勝利曙光的領導層,這兩個對手哪一個更好對付一些,似乎不難選擇。
面對蠢蠢欲動的黑翼教,王迪也按照計劃開始行動了。
王迪當然知道黑翼教的那幫家夥們都是“無辜”的,雖說良心上很是過不去,但爲了全局考慮,他還是很冷血的将那些死士派上了死地、絕地——誰讓這幫嘴炮鍵盤俠們就是沒有采取極端措施呢?僅僅停留在謾罵、抗議遊行和對峙沖突的程度,沒有血腥的死亡事件是不夠的。
這幫家夥的腦洞是對的,真是自己下手了,但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所以,氣頭上的群衆更相信陰謀論,相信是可恥的領導們在混水摸魚,而不是王迪在混水摸魚,所以,一小撮人有所動搖後,更多的人還是堅持既定方針,繼續和黑翼教的高管們對着幹。
當死亡人數和慘烈程度再度攀升之後,蓄謀已久的荊州政府軍終于出手幹涉“黑翼教的内政問題”了,理由就是,你們幫派内部怎麽掐我們不管,但是,誤傷了我荊州的善良百姓,幹擾了我們的和睦生活,那是萬萬不可以的,所以,必須加以“制止”。
“制止”的手段有很多種。
第一種,是貿易上的“制止”與“限制”。包括且不限于,對黑翼教的貿易“進出口”種種限制,比如,凡是黑翼教成員,在購買一些具有殺傷力的“武器”的時候,受到嚴格限制,這些“武器”包括,一切形似武器的工具,一些大型堅硬物體……總之,一切能夠拿起來緻他人死亡或者受傷的器具,都屬于限制購買行列之内;一些生活常用品,雖然沒有明确規定在名單範圍之内,但是,也會對黑翼教成員進行數量上的限制,比如水果蔬菜肉類,這一條不會作爲明文規定出現,成爲一些大型荊州官府背後操縱的商店超市的潛規則,導緻,黑翼教成員隻能從民間渠道采購——問題是,龐大的組織成員基數,讓民間的儲備根本就撐不起來,順便還帶來了一波物價上漲,民間因爲儲備緊缺上漲了,大型官府背景企業自然也是不甘落後,這就導緻了民怨沸騰,而輿情司的引導下,很多百姓都認爲,這是黑翼教瘋狂采購導緻的,這幫财大氣粗的家夥把我們的物資都給搶光了,真是該死啊。
老百姓嘛,當不滿的情緒支配了大腦之後,真相什麽的就不重要了。
第二種,是金融上的“限制”,比如,黑翼教身份的人,在錢莊儲蓄和借貸的時候都會遭遇到非同一般的“優待”和“高度重視”,本着對客戶,對錢莊的負責,要對投資者和借貸者的身份背景進行充分的調查和考慮,理由似乎也很“充分”,現在你們黑翼教内部動蕩不安不說,還經常有打砸搶事件發生,萬一有人打着做生意的旗号借出錢來轉手用于在黑市上購買裝備幹擾社會秩序怎麽辦?自然要謹慎一些。所以,投資儲蓄還好,往外借錢的話,潛規則其實就是,隻要是黑翼教背景,一律不批,沒有原因。相比于前者,這一招,對那些黑翼教中的掌權者、隐形富豪來說,是最爲緻命的,因爲他們手中掌握着巨額的财富,這筆錢放在自己家裏當然不安全,怎麽辦呢?存在錢莊裏喽,至少有利息,但是,存了進去的黑翼教優質客戶們,再想以此爲杠杆借貸出大量的資金,就不可以了。
這意味着,錢莊,對于他們來說,成了無底洞,成了吞金巨獸。
這就很糾結了,不存錢了吧,沒有安全可靠的投資熱點,存錢了吧,借貸又成了問題,所以,思來想去,隻好選擇了繼續存錢:這樣的話,雖然看不到本金,至少每個月可以自由取出一筆利息,有,總比沒有強嘛。
如果說第一種手段是讓黑翼教的基層群衆不舒服(高層們還是不缺少資源的,這是他們特權表現之一,也是底下那幫人趨之若鹜的原動力之一),第二種手段是讓黑翼教的高管們不舒服(老百姓的儲蓄能力、借貸能力終究還是有限的,本來就和他們關系不大),第三種,則是無差别的“傷害”到了所有人:人員流動限制。
殺傷力毋庸諱言,不光是正常的生活娛樂,就連賴以生存的鴉片走私這條營生,也是遭到了緻命打擊。
反抗嗎?偏偏荊州官方的理由很是充分:人口普查,不管你們是不是黑翼教這個組織裏面的成員,至少,你們都是生活在荊州這片土地上的被管轄子民,尤其是這裏面本來就有很多人是當地的土著被洗腦進去的,管理你們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所以,要對你們進行一次人口普查,在梳理統計完畢之前,不得擅自離開行動,這樣做的好處就是,一旦再次發生流血沖突和人口失蹤的話,可以第一時間對受害者進行精準定位,不至于雙方扯皮不清,這是對人民生命和财産安全負責的意志體現。
什麽叫軟刀子殺人?什麽叫笑裏藏刀?黑翼教的上上下下終于體會到了。隻是,背地裏玩的叫陰謀,光明正大的叫陽謀,你這光明正大的玩陰招算什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