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幕後人物究竟是誰,王迪想了很久,甚至,覺得這背後應該是一個龐大的團隊組織,因爲根據已經掌握的黑翼教高管名單來看,不像是有哪個出類拔萃的家夥敢于如此這般玩火,或者說,是看不起這幫家夥,因爲他們更多是靠着團隊配合一擁而上,以量取勝,就算其中有一些具備不錯的實力,但也沒到鶴立雞群的程度,換言之,這幫家夥,上限不是很高,卻也沒有短闆。
即便這樣,王迪也沒能想到這個人居然是範贲,或者說,曾經想過,卻也就是一閃念而已,之後就給迅速的剔除出去了。
這個人雖然崛起速度驚人,才幹不錯,也很有開拓精神和進取意識,但是,畢竟太過年輕,在黑翼教這個論資排輩、等級森嚴的體系之中很難吸引别人注意,而且,這個人的背景過于神秘和非嫡系,再加上之前一直盤踞在揚州,很少踏足荊州,所以,很自然的就給忽略了。
現在想來,倒是自己失算了,“遠在”揚州,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操控荊州地界上的事兒,還可以因爲“不在場證明”而撇清嫌疑;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組織中,因爲一些條件的限制,短期内遭遇了升遷瓶頸,對于一個野心家來說,這是無法容忍的事情,如果不想慢慢煎熬的話,做點什麽刺激的事情,打亂這個節奏和程序,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隻是,因爲自己的某些猥瑣的做法,這個節奏和程序崩的有點太厲害,真要是一盤散沙,稀碎稀碎的也就沒什麽嚼頭兒了,所以,這才火急火燎的找“中間人”傳話,懇求挑個時間出來,大家聊聊。
想到這些,王迪也就釋然了,興趣大減,于是,回複傳話的賈仁賈義:聊聊就聊聊,時間,範贲選,但是地點隻能是自己的府邸之上,範贲隻能一人單獨前來,雙方會談的時候,不能有第三人在場(畢竟,作爲荊州牧,和黑翼教一個頭目會面,傳出去不太好聽),會談的結果和日後的行動開展情況,不論如何都不得有第三人知曉(言外之意,就是王迪絕對不會對外承認和黑翼教有過任何形式的合作)。
能同意這些就來,有一條不同意都不用見面了,王迪最後補充道。
之所以搞得這麽極端,一是因爲目前形勢對己方有利,和幕後黑手的合作并非先前那樣的迫不及待,二是因爲也想通過這樣的苛刻條件看看自己的優勢究竟有多大,如果徹底撕破臉那就開幹,全部消滅,如果還要讨價還價(哪有那麽老實純潔的,說沒得談真的就沒得談了)那就看情況再說,如果真的慫了的話……呵呵,那就賺了。
順帶着,也是爲這段時間遭遇的種種“不順”出口惡氣。
結果,還真的就是被自己蒙中了,“急不可耐”的範贲,居然接受了所有的訴求,隻求能夠迅速前來會見。
咦?這是遭遇了什麽重大的打擊或者威脅,這樣惡劣的條件也都答應了?就不怕單獨前來被我弄了?就這樣相信我的人品……去他的吧,你都不怕我還擔心什麽?見!
……
七天之後,在黑翼教内部互相攻讦到無以複加,日漸白熱化的時候,王迪,終于在自己的私密會所與範贲碰面了。
呃,這個範贲……怎麽看起來……像極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初一見面,王迪不由得被範贲的樣貌給震驚了:這和自己二十年前剛剛穿越的時候長得極爲神似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足以形容這種相似程度,這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就是自己再度回到二十年前面對自己一般,因爲……自己的親兒子都米有長得這樣像!
是被人給克隆了,還是二十年前不小心犯下什麽錯誤,然後他現在的爹做了接盤俠?
呃,前者不可能,古人沒那技術,後者嘛……讓我想想,二十年前剛穿越那會雖然說日子過得艱難,但也不是沒釋放過精力,保不齊這裏面有哪個孕育成功,難不成是後來範長生發現自己做了接盤俠,他們父子二人才決裂的,而不是江湖傳聞的那樣“勵志”?可是、這樣解釋也很牽強的啊。
百思不得其解後,王迪隻能把這個原因歸于……巧合,湊巧長得一樣了。
“久仰荊州牧大名,今日終于得見一面……荊州牧這是想起什麽故人嗎?”範贲見王迪有些發呆,率先發話,打破尴尬的局面。
“入座,”回過神來的王迪沒有回答問題,矜持的客氣一下,又淡淡的甩過來一句:“不知你這位少年英雄究竟遭遇了什麽,接下來又想做什麽、得到什麽?”
少年英雄,就算是對你小子的高度評價了吧,不過話又說回來,王迪也不得不承認,換做這個年紀的自己,還正是一事無成的時候,肯定達不到範贲這樣的“高度”。
“少年英雄這個名号可是擔不起的,比起荊州牧來,那可真是差的太多了。”範贲微微一笑,随即用“崇拜”的口吻說道:“換做小人,是不可能縱橫數十載,周旋于鄧艾、姜維、鍾會、孫皓、劉谌、衛瓘等人物之間于不敗之地,不曾親臨戰陣,不曾手刃一人,隻用青樓、錢莊、足彩、鴉片這些看似平淡無奇之物便吸納了鄧艾餘部,對季漢偷梁換柱,換來李氏兄弟的恪盡職守,最終成爲地跨益州、荊州和揚州的實權人物,這份機緣和運數,小人真的是擔當不起啊。”
我去!這小子對自己的底細倒是盤算的很清楚啊(話說時間過于久遠,有些事連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看來背後是下了不少功夫,難不成他也就是個傀儡,背後還有高人指點?難不成範長生才是幕後主謀?畢竟,這裏面有些自己刻意隐瞞下來的事情,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家夥動動人手錢财就能查探得到的,還有就是……這話裏行間的,一股弄弄的酸腐之氣啊,怎麽,說我這麽多年來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隻能靠一些奇技淫巧,憑借着好的出奇的運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嗎?!
就算這是事實,也不能就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吧?後面還能不能愉快的談話了?!
不對,這是套路,是爲了改變自身所處的談判不利局面而冒險嘗試?
不過,不管怎樣,王迪都盡可能的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反正優勢還在自己的手中,形勢比人強,不是耍嘴皮子就能扭轉的,接招,就是節奏被你帶走了,那就輸了。
所以,王迪沒有接茬,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還是回到正題上來吧,你、究竟想通過這次混亂,得到什麽?”
“應該,是我們能得到什麽。”範贲笑道。
“我們?”王迪鄙夷的看了範贲一眼:“沒有你,我想得到什麽,似乎沒有什麽難度,再說了,你我又不是同路人。”
同樣的招數和套路,用多了,可就沒意思了。
“不不不,恰恰相反,荊州牧,其實我們、是同類啊。”
納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