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牧他日理萬機,現在又忙着調兵遣将對付兄長,所以,此等小事怎會放在心上?”考慮到這個三弟掌握着南荊州的錢袋子,不管是現在對付鍾離祎,還是以後自己主政,都是不可或缺的助力,所以,鍾離盛很是耐心的解釋,同時,還不忘記給王迪臉上貼金,順便也給自己增加光環:“況且,此前荊州牧已經特意指示,此番拖延談判,整個過程,由我兄弟二人完全主導,他概不幹涉,這是考驗,考驗我們的忠誠,同時,也是一種信任,信任在親情與大義之間,我們,終究會選擇站在大義這一邊,不負重托。”
“所以,就真的不用彙報了?”鍾離恂還是有些遲疑。
“不用,而且,這樣,第二輪的談判開啓時間也可以由我們靈活掌握,四天,是底線,如果兄長那裏不着急,或者局面沒有惡化,就拖一拖,實在拖不住了,就開啓談判,這樣,萬一這十幾天的時間有什麽變故的話,也不至于手忙腳亂不是?”雖然即便是真的詢問了,也可以裝作回複沒有反饋回來,但鍾離盛還是強行解釋了一波。
開玩笑,這麽好的表忠心、立大功的機會,怎麽可以輕易放過呢?既然不能在戰場之上斬将殺敵,那就在敵後開辟戰場,當個愉快的攪屎棍吧……額,就是個棍子而已。
就此,洗腦成功之後,因爲單蠢而被帶了節奏的鍾離恂,還是愉快的配合二哥開始了和大哥的各種“胡攪蠻纏”。
經過一輪“艱苦”談判後,在鍾離祎掌控鴉片走私的這個問題上,王迪“不情願的讓步”,這件事可以你把控,但是,黑翼教的參與比例要讓大家滿意,尤其是每月上繳“禁毒成果”,要讓大家滿意。
隻不過,這一輪談判,也就是達成了這一個結果而已,在公務人員信教的問題上,可以說是毫無建樹,不過,本着小有所成帶來的欣喜以及不可能一次談成的心理準備,鍾離祎,也沒有翻臉。
第二輪談判,核心問題終究還是成了邁不過去的坎兒(就剩這一個問題了),鍾離祎還是堅持,不能打擊、壓制任何人的信仰“自由”,而鍾離盛,也“轉達”了王迪的立場:意識形态問題不容他人踐踏,否則,國将不國,于是,第二輪談判不歡而散,不過,在本色出演的鍾離恂“親情”技能發動下,鍾離祎沒有暴走,沒有宣告談判破裂,而是允許給王迪一個機會。
第三輪談判,看着兄長不善的臉色,心知有些不妙的鍾離盛放棄了死磨硬泡的劇本,開始臨場發揮:荊州牧在這個問題上可以做出讓步,但是,官府裏面的高級幹部、中層領導不得信教,隻允許最基層的員工有信教自由;軍人,不得信教;該法案生效之後起新錄用的公務人員必須有一個嚴格的背景審查,确保其本人和家人,都沒有資深的黑翼教背景;财務、司法等核心部門也要有嚴格的比例限制,每年“新增”信教名額不得超過10人,且總數超過300之後,不得有新的信教人士出現……
鍾離盛不按劇本的現場發揮,讓死記硬背的鍾離恂完全成了吃瓜群衆,也讓鍾離祎差點掀了桌子:這特麽和沒有信教自由有什麽區别?要害部門和上層升遷通道都被堵死了,誰還有興趣信教?但是,考慮到自己的“不偏不倚立場”,考慮到最起碼也算是作出了讓步,這才勉強克制住了自己,可最後,此輪談判還是不歡而散告終,不過,最後,鍾離祎強調:這個問題上沒有商量的餘地,可以分時間段壓縮控制信教人數,比如每月每部門十人這樣,但是,在部門的領域、職務的高低上均不能作出任何程度的排斥,甚至,黑翼教人士,還要有升遷“特權”,因爲他們都是可憐人,他們所遭遇的貧困、落後和愚昧,都是這個不公平的社會造成的,那麽,爲了讓荊州更加公正平等,矯枉過正也是一種必需手段,所以,同等錄取條件下,黑翼教背景優先。
“這是最終讓步結果,荊州牧如果再不同意的話,兄長這裏也是無能爲力了。”最後,鍾離祎特意強調道。
這算是最後通牒了吧,嘴上笑着應付的鍾離盛心中暗暗叫苦:這段時間以來,黑翼教的暴徒行徑有點“控制”不住的趨勢,打砸搶政府機關的嚣張氣焰再度擡頭,可見,他們,或者說是大哥的忍耐,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不過說來,自己也算是盡力了,讓堅持十幾天,現如今已經堅持了十四天,這一波信息再反饋回來,還可以堅持個四五天,算下來已經快二十天了,可以了,換别人也未必能做得更好,主公啊,可不要白費了屬下的一番苦心啊。
……
就在鍾離盛、鍾離恂二人心中叫苦不疊的時候,南荊州的邊緣地帶,悄然的聚集了3000多人,之所以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是因爲這3000人分散成了百餘個小組,還都是商人、販夫走卒的打扮。這些小組有一個高層領導:謝天——在王迪看來,謝天的經曆,駕馭這3000人,問題不大,而且,對手還是他恨之入骨的黑翼教,積極性也值得信任。
要想擺平龐大、分散的黑翼教僅僅靠這3000人自然是不夠的,後面,還有從北荊州、“直轄區”調配來的5000人正在趕來的途中,那些,是精銳中的精銳,暴徒别看氣勢洶洶、人多勢衆,其實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隻要下了決心,黑翼教面臨的,就是一場屠殺。
……
南荊州邊境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屋中,聚集着面色凝重的三十多人,準确說,是三十九人。
“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會死,不,甚至有可能全都會死,想好了嗎”
爲首的說話人,正是王迪,沒有人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居然會親自出現在這裏,鍾離盛二人也不知道。
“食君之祿,擔君之優!”衆人低聲喝到,很是整齊,依舊面色凝重。
“有這個覺悟,很好,知道爲什麽幾百名死士,偏偏選擇了你們嗎?”
“……”
爲什麽選中我們?我們也想知道啊,難道不是因爲我們能力傑出嗎?不好,總不能這麽誇自己吧,雖然我們都要死了。
衆人互相看了看,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因爲……三個月前,給你們這些死士都找了女人,而你們這些人,”王迪笑笑,給出了答案:“都是有後的了。”
“……”所有人的節操都碎了一地,這麽無厘頭的想法,主公的腦洞還真不是一般大啊,娘的,真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了,就說當初搞集中訓練之餘還有女人這種資源,還不能互換使用,原來答案在這裏啊。
“汝妻子,吾養之。”
不管這些“幸運者”如何想,王迪卻是很得意,這句台詞,終于當着當事人的面說出來了(上次是要對着李特說的,可惜,李特沒有機會親耳聽自己說),好帶感,前世就愛這句話,這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應該是比曹老闆威風多了吧。
“主公大恩,屬下萬死不辭!”
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麽呢?安心的去死吧,而且,沒有後路可走了,老婆孩子在人家手裏呢。
“哪有什麽大恩,”王迪忽然畫風轉變,凄然一笑道:“對不住你們倒是真的,因爲你們,雖然要立下天大的功勞,卻也隻能當個無名英雄,沒有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麽,包括你們的妻兒。”
無名英雄?這是什麽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