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蜂駕輕就熟的将門扉打開,就連好幾把鋼制的U型鎖也是形同虛設。大門打開的一刻,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集裝箱兩側挂滿了刑具,其中一幅刑具上面吊着一具女屍,幹癟枯萎的;一絲不挂的。屍體邊上堆滿了琳琅滿目的染血裝備:焊着鋼刺的金屬球棒、加長木柄的大鐮刀、用鋼筋盤纏成的單手鏈枷、碎裂的防爆盾、競技格鬥的護胸硬甲。
黃蜂目露精光,認爲自己打開的是一座秘寶。
集裝箱深處有一座打開的保險櫃,裏面本應該裝着重要的東西,不過此刻空空如也。
更深的地方也是空蕩蕩的,地面隻有一些食品包裝袋與殘渣。除此之外就是幾粒發黴的大米。如果非要找出什麽,那隻能把一隻露底的破鞋算在内。
“你應該相信我……真的。”黃蜂拘謹的站在,用惶恐的目光看着賀豪,甚至他的雙手都無處安置——集裝箱裏沒有賀豪需要的食物。
賀豪發出旁人察覺不到的輕歎,而後轉身返回球場,他語氣生狠的咆哮:“誰知道食物在那!”
結果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縮在地上,弓腰貓身的垂着頭,任誰也不敢與賀豪四目相接。于是賀豪抓過來二哥,單手就把那個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壯漢旋身甩倒在地,惡狠狠的吼道:“食物!我要食物!”
二哥咿咿呀呀的比劃着自己的嘴,然後就一個勁的擺手搖頭。于是賀豪又扯過三哥。那個地中海男人便抱手求饒:“黃蜂偷過寶貝以後,豬哥就轉移了食物,去向成謎,我也不知!”
沒了耐心的賀豪捂住額頭,不知在想些什麽,那樣子極其吓人,以至于讓衆人覺得賀豪是在思考怎麽折磨死大家。于是所有人都瑟瑟發抖的縮在一起。他們不是沒想過跑,可離開了這地界,又能去哪?不終究還是死路一條麽……
黃蜂顫顫巍巍的湊到賀豪身邊說道:“如果需要食物……我可以帶你們換一個地方……”
賀豪微微回首,用空洞無神的目光看着黃蜂,推敲這小子是不是又在耍什麽詭計。
黃蜂被那凝視的目光逼退了兩步,心跳如鼓。他确實是又再利用賀豪,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就算賀豪沒殺自己,而是直接離開,那麽被留下的自己和表姐将會有着極度慘烈的下場——這個魔窟裏面沒有正常人,豬哥的餘黨會把自己剜胸掏腸;暴屍荒野。至于表姐,那就是集裝箱裏的第二具幹屍……
賀豪看出了這小子的意圖,但如果他真能幫自己找到食物,賀豪倒也不介意帶他們離開。于是應道:“别讓我失望,你機會無多。”言罷,擡起機械鐵掌,打了一個鋒銳的響指,低沉輕念:“Star。”
“轟——轟——轟!轟!”
可怕的引擎聲隔着兩條街區都能聽見,所有人尋着聲音望去,以爲是什麽異種喪屍摸到了這裏,結果更可怕的牆壁撞破聲接踵而至,那聲音由遠及近,越發清晰;越發震耳。
魔窟裏的幸存者們隐約看見一道影子高速逼近,當即吓得四散奔逃。直到那與夜色融爲一體的墨色金屬被火光映亮以後,所有人才發現那是一輛龐大的重裝戰車。戰車貫穿了條積滿殘骸的街區,撕裂了球場那弱不禁風的鐵網,然後掀翻了幾頂破帳,将數名閃避不及的幸存者碾成肉泥後急停在賀豪的鐵腕旁。
明晃晃的車燈映着翻騰過後重新降落下來的大片雪花與塵埃,還有賀豪那被銀光照亮的背影——這一幕讓所有幸存者們畢生難忘。
“我們走。”賀豪說着,與小貝一起上了骨盾。回過神的黃蜂也急忙拉着表姐一起登車,最終一行人絕塵而去,留下了瑟瑟發抖的幸存者們。
……
由賀豪親自駕駛的骨盾在街區中穿梭,沿着一條高架橋飛馳在廢墟之地的半空,兩側除了蒼穹與雪地,其餘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坍塌了一邊的樓宇群就像嶙峋的石林;從中穿過的寒風就像惡鬼的嚎啕。
凄涼雪夜再柔美,也不敵這末世一寸寒霜……
“您怎麽稱呼?”坐在後廂簡易寝床上的黃蜂,打破了車廂中的沉寂,他壯着膽子向賀豪問道。見賀豪閉口不答,那小子便自我介紹:“我叫黃蜂,這是我表姐,她叫‘瓶蓋’。”賀豪依然默不作聲,隻是嘴角挂上一絲微笑。确實,一個女人的綽号叫做‘瓶蓋’真的有些可笑。
黃蜂捕捉到賀豪的笑意以後,向他身邊湊了湊,輕聲說道:“剛才那地界叫‘廢墟之地’,是希望基地的外圍城區。那裏人心險惡,爲了生存什麽都做。”而後黃蜂見賀豪臉色沒變,就繼續說道:“其實我不是有意偷您的車……我隻是想活着,活着沒錯,對吧?”黃蜂取悅于人有一套,而比這更厲害的是他的口舌。
“别跟我抖機靈。”賀豪冷然冒出的一句話把黃蜂吓得退了回去……
半晌,黃蜂又湊到賀豪跟前說道:“我們下橋之後就是希望基地了。隻要你有‘顱骨币’或者‘糧票’就能穿過基地的鋼鐵圍牆。您知道麽?這地界隻認這兩種貨币。”
賀豪問道:“能量結晶珠不可以麽?”
“當然可以!那是硬通貨!我怎麽把它忘了!”黃蜂拍了拍額頭,繼續說道:“希望基地外面是人吃人的世界,無論活人或者死人都吃人,所以要留心。”
“希望基地……”賀豪碎念着,想起那是華夏軍方的北鬥核心基地之一,知道那裏是一座小型城市級基地。後來音訊全無,不知是否被屍潮淹沒,或者是否被什麽狠角色奪走——它幾乎就是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詞,沒想到直至此刻還存在着。
“希望基地裏有你想要的一切,當然你要有交易貨币。比如穿過眼前的……那個鋼鐵壁壘……”黃蜂說着說着,自己就收了聲。因爲他看見了一堵金屬高牆映在前方——
那牆上全是金屬倒刺,總體有0米高。從黑暗中延伸出來,再隐于黑暗。高牆之上是一排巨大的探照燈,照着下方的駐守部隊,部隊大概有0多名哨兵,全部都是荷槍實彈。一身綠色軍襖;一頂狗皮大帽;一把突擊步槍。比人多的是軍犬,它們隔着很遠便“汪汪”狂吠……
“那就是希望基地?”賀豪問着黃蜂。
“對,希望基地。花錢買命進去的地方,愧對其名……”黃蜂木讷的答道,回想起11年前母親未能湊夠門票,而被隔絕在廢墟之地。而自己與表姐因爲交不起‘庇護稅’又被驅逐出來……
11年了,黃蜂不願再來。沒想到此刻它以變得翻天覆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