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中的指揮所處于屍潮的高危核心區域。被難以計數的高級喪屍與諸多變種喪屍團圍的水洩不通。如同搖曳于駭浪中的孤舟般岌岌可危,
而那些幸存者不單單是要面對喪屍們,還要去面對天空懸浮的機械魔物。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而雪原盡頭突然出現的那個霧影,讓所有還活着的人激動不已。難道是軍方機動部隊前來支援了麽?畢竟晨光基地恢複了電力,擁有了通訊的能力,所以這個可能性确實存在。能如此造勢的,除了現代機動部隊,還有什麽能發出“隆隆”的聲響?揚起那麽大的雪塵?
“是其它基地派來的援兵麽?”幸存者們癡癡猜測着。他們幻想那逐漸顯出輪廓的是一片片坦克編隊。然後噴吐出無數顆炮彈,将眼前的屍潮轟成血河。
突然!紫色的閃電劃過,沉悶的雷聲從天際滾滾而來。将那些幸存者們吓得渾身一顫。若不是淅瀝的雨水逐漸變的滂沱。他們還真以爲那末日雷聲是火炮之音……
突來的降雨,消融了飛舞的雪塵,當那些被打濕臉龐的幸存者們,看到來者的真面目時,都異常失望的喃喃自語:“不是……不是啊!”
來者,好像是一輛行動非常緩慢的錐頭戰車。起初在視野之外時很小,但随着它一點點靠近晨光基地,就變的越發宏偉起來。直到它瀕臨基地的圍牆時。衆人才愕然發現,那個龐大的車身遠遠超乎了想象。
通體的墨色,在深邃的暗夜中若隐若現,直到天空再次打閃時,它兇殘的外觀才能一窺究竟,雖然隻是一晃而過,卻讓目睹的人無法忘記——
8.5米長的尖銳裝甲擋闆,就像是一具巨大的騎槍。它刺穿晨光基地那米高的護城圍牆時,就像是炮彈貫進淤泥般勢不可擋。震耳的坍塌聲過後,近0米長,7米高的裝甲車體,如入無人之境的鑽進基地内。
周圍被那些被毀滅者摧殘的簡易建築,紛紛被震得徹底倒塌。煙塵之中,那宏偉的巨型戰車行駛于廢墟之上,如履平地。
在場所有人全部震驚了,瞠目結舌的看着它。與此同時,屍潮開始有了反應,前仆後繼的沖了過去,爲首的一群高級毀滅者,用那可以捏碎磐石的巨掌,阻在了車矛擋闆上。但下一個瞬間,它們就像海浪的浪尖一般,被推排到了車身兩側。
有幾隻毀滅者在制控者的操控下,發出震耳的怒吼,拼勁全力的振臂頑抗,連粗壯的雙腿都紮進了大地之中。結果巨型戰車便徑直的從它們身碾壓過去——
盡管48個巨大的記憶钛金屬車輪;4條8米長的合金钛履帶都處于懸空狀态,但是就憑那高密壓縮的橡膠輪胎,就将它們碾壓的血肉模糊——混進泥地中,分不清肉,分不清土……
喪屍不懂得懼怕,仍然是一股腦的向那輛巨型戰車湧去,甚至數隻快斬者直接躍到了7米高的車頂。霎時間,它就像被蟻群包裹住的鐵甲蝗蟲,盡管看起來它岌岌可危。但實則安穩如山。它一直保持着勻速全進,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咀嚼着肉餅一般,将無盡的喪屍大潮碾壓得無影無蹤。确實是無影無蹤,因爲它們碎的連渣滓都不剩下。
所有僥幸存活的人們,站立在指揮所的天台上,雙眼空蕩失神,已經沒有詞語能準确形容它們心境了。
“那是什麽……”老梁在扶着身旁的士兵,從地上爬起。盡管刺骨的雨水将他澆了個通透,身子不住的發抖,可他卻熱血沸騰,體内好似有一團火。燃燒着他每一個細胞。接着他發瘋一般的沖到護欄前,伸出手臂在暴雨中哭喊:“神啊!讓我看看它!讓我再看看它!”
無盡的高級喪屍緊緊團簇在一起,原本毀天滅地的陣勢,此刻成了打滾的豆子,就像滾入石磨一般,有去無回。
大地墨紅,污血橫流。任由那暴雨的沖刷,空氣中的惡臭依舊是直沖雲霄。
所有人都不會想到。那龐大的巨型戰車就是——輝煌!賀豪的輝煌!名字叫做輝煌的基地車。
此刻機體内部的賀豪一衆同樣的震驚無比。小貝坐在駕駛椅上,用粗糙的小手捂住了嘴巴。帶着刀疤的大眼睛撐得溜圓,半晌未曾眨動一下。她不敢相信屏幕上顯示的一切。那鋪天蓋地的屍潮居然淹沒了整座晨光基地。在印象中,晨光基地可是堅不可摧的象征。沒想到此刻,居然破敗到了這種地步。
老王頭雙手捂着腦袋,臉色煞白,盡管那些可怕的喪屍與異種被隔絕在基地車外面。但他仍然是一驚一乍的尖叫着。尤其是金屬窗與諸多監視器上顯示出喪屍血肉橫飛的模樣,讓這個向來不算堅強的老頭面無血色。
尹孝站在賀豪的身後。二人都一語不發的盯着窗外。面色凝重。他們沒想到晨光基地在此刻居然成這般模樣。
“怎麽辦?”尹孝不由得握了握依靠在身前的M7穿甲狙擊槍。似乎再尋找這膽氣。
而賀豪則屏氣凝神的陷入沉思。期初他隻是想前來搶奪基地中的柴油。沒想到居然遭遇了如此可怕的屍潮襲擊事件。他深邃的目光望向窗外。心中盤算着輝煌基地車的燃料。
如果錯過了這裏,那麽在外面中很難找到大量囤積的資源。這樣縱使是基地車再強大,到了寸步難行的地步,該如何前往陽春城?
可是輝煌基地車隻能再啓動一次,若是無法從這屍潮中奪得柴油。那麽這對于本就燃料匮乏的自己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不要停,放棄掠奪計劃。沖出屍潮,先直接開往重泰市。”冰冷的話語從賀豪的唇間清晰吐出。那冷峻的目光堅定而決絕。他的決策是理性的,也是正确的。刀刻般的容顔不因地獄景色所動。冷靜的不像是一個活人……
小貝側目看着賀豪,欲言又止。她堅信賀豪的話,就一定是正确的。她便将手指關節捏了幾個響。時刻做好應對突發情況的準備。
老王頭卻一輛茫然,突然間,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似地。将正前方的金屬窗顯示的畫面放大數倍。直接鎖定在了軍營中心——那一棟站滿幸存者與士兵的指揮所。“快看啊!老梁!還有許多的幸存者!”
随着畫面的放大,老梁等人皆細緻入微的呈現于賀豪的面前。他們渾身濕透的站在天台上,不知那是被雨水還是淚水沾濕的臉龐扭曲的可憐無比。不少幸存者蹦跳的呼喊着,還有的人雙膝跪地,合掌乞憐。更有些士兵不顧極寒的氣溫,脫下衣物揮舞示意。他們在求救。于死亡之口内求救……
“這裏居然還有活人!去救他們吧!”老王頭于心不忍的說道。
而賀豪則幹脆的吐出一個字:“不。”低沉的嗓音擲地有聲。容不得他人再議。
老王頭一愣,看了看神色木然的尹孝。有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小貝。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句蠢話!一句錯話!
“難道,我錯了麽……”老王頭心中自問,而後茫然的垂下頭,不忍去面對窗外老梁那群苦苦求救的人們。因爲那群人的模樣讓他心頭驟痛。
突然,渡鴉的聲音徒然響起:“賀豪!你再做什麽?爲什麽不停下基地車,去拯救那群人!”
“我爲什麽去救他們?”賀豪冰冷的反問。
渡鴉沉默片刻,而後低語:“一個人的能力越大,他的責任也就越大。我已鑄成大錯,所以我隻能依賴于你去補救。你要拯救你的同類。因爲你擁有我,這把唯一能夠打開未來大門的鑰匙……我隻說一遍,望你三思而行。”那語氣讓聞者動容。
賀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再度陷入沉思。而下一秒他略帶無奈的說道:“僅此一次。”
霎時間,小貝、老王頭、尹孝那暮氣沉沉的眼神底下皆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其實衆人的内心還是向善的……
“做好準備。”賀豪言畢轉身,以機械手掌抓住千殺大刃。而後另一之手輕輕一揮:“出擊!”
這時,站在指揮所天台上的衆人,在暴雨中竭力呼喊。試圖引起那輛巨型戰車的注意。見它果然微微轉向。朝着他們駛來時。衆人沸騰了!不顧一切的歡呼着。相信命運的大門已經再度打開!
老梁邊哭邊笑。最終振臂一揮,喊道:“所有的人聽着!拿上所有武器!那怕是一隻棍子!也要堅守到最後!它來救我們了!”
“奧!奧!奧!”衆人不約而同的狂呼起來,鬥志重新燃燒到了頂點。
隻見車頂上的戰鬥平台中,靠近前端的地方上升出一束1.5米長的信号脈沖塔。其中内部有一根信号柱又額外的探出1米。頂端分裂成爲了叉。每一叉的端面上都有紅白相間的鏡面光闆。随着它閃爍出三道刺眼的光芒。三個人影憑空出現在了那寬闊平坦的車頂上。
老梁還未看清對方,就震驚的後退了半步。雖然在夜幕的暴雨中,那人面容模糊的無法辨認,可銳利的眼神讓老梁永遠不會忘記——那是賀豪的眼神。如鷹準,似餓狼。
“是他……居然是他。”老梁癡癡的念着,并又退了一步……
賀豪頂着暴雨,揮舞起大刃。砍中一旁已經登頂的高級快斬者身上。雖然沒有将其造成太大的傷害,但兇猛的力道直接将它打落到了基地車下方。周圍仍然有不少登頂的高級喪屍怪叫着撲來,那可怕的嘶吼讓人耳根發麻。
賀豪心裏清楚的知道,這些喪屍都是可怕的高級喪屍,強壯無比,絕非舉手便能宰殺的存在。雖然大刃在手,但也難以與成群的它們相抗衡。率先發動重力撼場。以自身爲中心,護住随行的小貝與尹孝。呈螺旋軌迹的直沖向天空。
撲過來的高級喪屍,一瞬之間便雙腳離地的飛起,而後跌落車下。其中有一隻不巧掉進輝煌基地車那隆隆作響的車輪中。下一刻,它就‘噗’的一聲爆開,然後飛散開,部分肉塊随着暴雨的彙流,沿着地面那層厚厚的肉脂血漿流淌的無影無蹤……
“我來掩護!尹孝火力支援小貝!一旦基地車靠向那座建築,就把他們接到車頂,能接多少就接多少,盡力而爲!不可勉強!”賀豪在暴雨中嘶吼着,下達着命令。
尹孝雙臂發力的擡起M7穿甲狙擊槍。然後将巨大的槍口瞄向了遠處的吞吐者。他對異種喪屍的種類并不陌生,知道什麽才是首要目标。
盡管滂沱的雨水将瞄準鏡澆的異常模糊。但他屏氣凝神之後,依舊将子彈送進了吞吐者的喉嚨裏。随着血肉呈****狀的炸開。那隻吞吐者就隻剩半個下身了。并且其身後的一排高級喪屍也未能幸免,紛紛斷手斷腳。
尹孝微微撇嘴,對于這種戰績他并不滿意。待第二發子彈穿膛而出,以刁鑽的角度直接穿殺了隐藏于屍潮中的一隻‘粉碎的高級毀滅者’。因爲那個龐然大物在掀翻了周圍礙事的高級喪屍後,舉起了一輛側翻的裝甲車。欲要朝着它們抛來——化解掉一切潛在的威脅是尹孝的拿手好戲。
打光了身上僅有的發穿甲彈之後,他便掏出腰間手槍,不斷點射,盡可能射殺掉比較有威脅性的高級喪屍。至于棘手的家夥,他自然會留給賀豪。
小貝單手抓住基地車車頂的欄杆,像隻猴子一樣的将自己半挂在車身側面,一邊隐蔽射擊,一邊示意指揮所上的衆人向東側靠攏。雖然她隻是一個丫頭,但戰鬥技巧遠勝于雄師中的精兵。畢竟她常伴在賀豪身邊,從他身上學到了許多東西。她身上的墨圖長衣在暴風中抽動着,發出烈烈的聲響。将并不成熟的身軀完全展現于衆人的眼前時,那些幸存者們全部震驚了。末世中居然還能有這樣女孩?簡直難以置信!
老王頭炯炯的雙眼,在放大數倍的金屬車窗上搜尋着一切具有威脅性的家夥。他的雙手未曾離開過操縱器,一旦情況有變,他會不計後果的迅速轉向!
輝煌基地車有驚無險的靠近了指揮所。待車前的尖錐擋闆擦着牆壁駛過之後。平坦的車頂正好與天台銜接。二者相距僅0.米。這是老王頭的極限了,因爲稍有差池,輝煌基地車便能把這棟指揮所鏟成粉末,倒時就不是救人了,而是殺人……
機會隻有一次。40的車速再慢,那也是一閃而過。所以衆人根本等不及找到落腳點,便紛紛跳躍過去,運氣好的,便趴在了别人的身上,運氣差一點的,就被别人壓在身下。至于運氣茶道極點的,就直接跌到了車身與牆壁的縫隙間——直接搓成了血肉麻花,那五髒六腑都從嘴裏或者下體中擠了出來。然後囫囵個的摔在地上,看不出個人形。更有甚者,直接落入了基地車前方尖錐防護闆的縫隙間,被不斷運作的機械軸卷碾成血水……
衆人尖叫着,呼喊着,狂笑着,哭嚎着。刹那之間,亂做一團。如同羚羊飛渡一般的驚人。有的人被救,自然有的人沒有被救。一些不敢跳的人,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輝煌基地車發出轟鳴的開走。他們因爲一瞬之間的膽怯而跌入絕望的深淵。那些,便是哭嚎的可憐人……
老梁屬于前者,他僥幸逃上了輝煌基地車的戰鬥平台上後,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不知道不遠處的賀豪,究竟是一個惡魔,還是一個天使。
然而,危險并未解除。因爲一雙惡毒的目光一直在注視着這一切。那就是浩然,他沒有出手阻止,并不是因爲懼怕。而是因爲好奇,他要看看那個基地車究竟有什麽能力,在萬計的屍潮中救人于水火。欣賞完好戲之後。他搓了搓佩戴于身的‘返祖扼手’。而後自言自語的笑說道:“新仇舊恨該算清了!”
突然,它猶如飓風般的從高空之上,俯沖而下。張開的雙手,襲向毫無防備的賀豪!
……(未完待續)